謝冰心呢喃,一臉迷惘,可是,項大哥在哪兒呢?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再也沒有項君的消息,他就和從這個世界消失了一樣。
也是,項君做出那種事,偏偏還沒成功,孫家不肯庇佑,組織那邊若不是騰不出手,估計會第一時間殺了他這個叛徒,哪裡還有臉見人?
他從此隱姓埋名,才是真正聰明,也是唯一的選擇。
……
很多很多年以後。
項青青趴在書桌上,使勁抓自己的頭,“啊啊啊啊,我討厭方若華,討厭方若華,討厭方若華!”
她媽媽正勾毛衣,聞言忍不住抓了本《荊衣記》敲她的腦袋:“是誰晚上偷偷打著手電看若華全集,不肯睡覺的,這會兒又說這種話!”
“一碼歸一碼,媽啊,我苦,你知道方若華一生有多少作品?你知道她換了多少個筆名?你知道她的作品被翻譯成多少個國家的文字,在多少個國家出版過?偏偏每個版本還都有略微不同,譯本多得讓人抓狂,一考近代史就出方若華的知識點,一考語文也要出,就連考英文理解也要出方若華的文章選段,這也就罷了,居然連選修課中國美術史也有方若華的事,還讓不讓人活了!”
她媽媽頓時無語,她爸爸洗完衣服進門,聽了半天,臉上露出幾分惆悵,歎息道:“你太爺爺最喜歡方先生的文章,她的每一篇文章都有收集,當年他去世,還留下遺言,陪葬隻要她的書,可惜,方先生壽數太短,三十多歲就魂歸黃泉。”
項青青也不好意思慶幸,鼓了鼓臉繼續去背書。
項爸爸看了女兒一會兒,笑了笑,終究沒有把自己的懷疑說出來。
曆史書上,每次提及方先生,多多少少也會提到一個人物,就是方先生的前夫項君,畢竟先生後半輩子一直未婚,人們能說的也隻有這個項君,雖然是個反麵角色。
他早些年就一直懷疑,自己的爺爺就是項君,雖然名字不對,爺爺叫項遺,但他無意中看過爺爺以前的手稿,上麵的署名多被塗黑了,到有那麼一兩個漏網之魚,正是項君二字,而且,他老人家談起方先生時,神態很是不正常。
猶記得那一年他才六歲,陪著爺爺坐在院子裡那個斑駁的躺椅上聽評書——《謝安生講民國》。
當謝安生講到方先生的時候,他爺爺就流了淚,又癲狂大笑:“為什麼你要寫作,為什麼你要畫畫,為什麼你要做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世人為何讚你,敬你,為什麼……讓我這一輩子都擺脫不掉你,不對,不對,方若華是我的妻子,是一介村婦,我才是英雄,我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我有嬌妻美妾,有理想有信仰,有彆的男人羨慕的一切……”
那話瘋的,連他這個孩子都給嚇了一跳,他知道,爺爺的精神有問題,聽父親說,他老人家早年被人灌了藥,從鴉片裡提煉出來的,幸虧當時遇見了好人,強迫他戒斷,他也沒有價值讓人家一直盯著,彆管怎麼折騰,終歸是沒被徹底毀掉,奈何還是發了瘋,整日迷迷糊糊的,身體也越發的不好了!
哎,老人家一生淒苦,不知受了多少罪,現在老人家都去了,無論自己猜的對不對,就讓這一切隨風飄散了去吧,雖然最近網絡上刮起一陣為曆史人物翻案洗白的風氣,但要刮到項君頭上,恐怕有一點兒難,誰讓他老人家唯一留下的印記,就是方若華的前夫,除此之外,再也任何可以言說的價值。
“對了,爸,明天我想去方先生的紀念館參觀,聽說顧總理的後人會去呢,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給補貼個路費錢唄?”
項爸爸哭笑不得:“紀念館裡除了些書稿外也沒太多東西,用不用每年都去,方先生的軍旅日記不是要再版了?有那錢,還不如買一套支持。”好歹還能收藏,將來一準兒能升值,現在方先生的書,尤其是錯印收回的那一批,都給炒到兩百萬了,其它的民國版本,也很貴。
話雖如此,項爸爸還是沒舍得讓自家女兒失望。chapter();</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