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卻不知,他二人剛剛離去不久,就有幾個黑袍人遞上二兩碎銀子,在茶棚附近探問許久,又拿出紙筆,細細畫出兩人形貌,這才離去。
雍州南邊,到少了幾分大漠黃沙的孤獨冷意,多了幾分綠草茂盛,山河壯麗。
三河縣便位於雍州一片草甸之上,鄉民們除了開幾畝地,還要放牧牛馬,即便是苦旱之年,草到是還能生長得出來,養的牛馬不說膘肥體壯,到底也還算湊合,隻要能養得活,不鬨疫病,總是不缺生意,大家日子過得到還滋潤。
馮雲和嶽曉秋到三河縣時,想了想,沒先去找義兄,在街市上尋了個乾淨的車馬店住下。
三河縣也有客棧,但近日南北往來的行商特彆多,多是販運牛馬的商隊,各個客棧酒樓人滿為患,口音複雜,天南海北的音色都能聽得見,能找個住處就算不錯,後麵來的連漏風的草棚,偏僻的柴房也有七八個人要擠,彆的不說,勝在便宜。
“委屈……秋妹了。”
人多口雜,馮雲歎了聲,也就改了口,嶽曉秋一笑:“這蒼蒼暮色,風景極好,我從沒見過,平生能得一見,又豈知不是幸事?”
馮雲笑起來,他家的青梅竹馬是越發溫柔可人。
兩人說話間進了大堂,說是大堂,可也是四麵漏風,勉強能遮擋一二,此時已經是掌燈時分,好些客人在,雖然大堂不算好,可到底乾淨些,比擠柴房舒坦。
一看人多,馮雲就不禁提起幾分小心,左右環顧,第一眼先看到靠窗的桌子旁邊坐著一英姿勃勃的年輕男子,瞧著三十歲上下,濃眉大眼,五官周正,穿著棉布的窄口騎裝,背後還背著一張黑漆漆的大弓,光是那弓,一瞧就是強弓,他旁邊還坐著個少年,少年瞧著也就十二三歲,唇紅齒白,眼角處有幾道細碎的傷痕,皮膚不算特彆白皙,也不黑,趴在窗口上可憐巴巴地瞧著外頭,讓人一見就心生憐惜,是個極討人喜歡的孩子。
說起少年,屋子裡還有一個少年,到是跟這一位完全不同。
一身的黑衣,配上漆黑的發,漆黑的眉,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連嘴唇都是白的,極冷。馮雲一看他,隻覺得通體冷下來,冷得連骨頭縫裡都要結冰,想他終年於天山雪洞中練功,習練的還是寒魄刀,最是不怕冷,見了他卻有一種不敢多看的感覺。
和這少年一比,黑衣少年周圍那幾個一看也不是善茬的中年漢子,到不怎麼顯眼。
馮雲心下覺得不妥,怕這些人非善類,正打算招呼公主離開,便聽最上麵坐著的祖孫說書人一撥胡琴,聲音拔高了三度:“……若論天下英雄,今年俠義榜榜首謝海棠謝公子,那絕對是義薄雲天的英雄好漢,不說他至誠至孝,散儘家財給兄長和嫂嫂治病,也不說他為了不曾謀麵,隻聽過名字的山東大俠胡一帆,千裡跋涉,曆經大小十三戰,勇闖黃雲寨,活捉背信棄義,毒殺胡一帆的馬瞎子,把他抓去俠義榜下,曆數罪行,交於金捕頭送去衙門問罪,光是今年他一個人為三河縣周圍四個村寨,打了***,這俠義榜第一的名頭,就實至名歸!”
周圍幾個坐著閒侃的客人哄堂大笑。
“老瞎子,連打井這等粗活你都拿出來說,你這是給咱們謝大俠添麵子啊,還是往他臉上抹黑!”
chapter();</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