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靜靜地看了他一眼,轉頭對若華苦笑:“真跟你義父義母說的一樣,遇見他不要廢話,隻動手就對了……跟他說幾句,還不夠氣死人的。”
方若華轉頭四顧,嚴肅道:“諸位,我知道大家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都急著動手,可一想到這人死得輕輕鬆鬆,至死也不知道自己哪裡有錯,我這心裡就很不舒服。”
她為難地看了眼韓宇,又搖頭:“隻是要讓他後悔,我是力有未逮,沒法子了,隻能懇請諸位略等片刻,讓我家族長把話說完。”
說著,她看著韓宇:“你也不要開口,雖然你親爹要殺你,但我覺得,你要是還是個人,應該不想氣死自己的爹……”
方若華遲疑了下,故意氣他,“你主觀意願裡,沒有想氣死爹這一項吧?”
“你!”
韓宇的臉色越發青紫,看樣子好像受到莫大的侮辱。
嶽曉秋拚命掙紮,一看掙紮不開,便衝方若華大聲喊:“若華,我錯了,是我勾引韓宇哥哥,是我不對,我不要臉,以後再也不敢了,他還是愛你的,他愛的是你,你救救他,你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救救他,嗚嗚,他不能有事!”
韓宇登時心疼的要命:“小秋,你彆哭,彆求她!”
方若華渾身發毛,頗有些不太淑女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背,懶得再和他們這兩個神經病多說半句話。
可族長這個做爹的,卻還想在兒子臨死前點撥他幾句,先讓人把嶽曉秋那張嘴給捂住,才平平靜靜地道:“韓宇,你取死有道,但你彆覺得是你曾經的族人,我們的彼岸城,我們的聖女和你有什麼恩怨,故意不放過你。”
“你背叛彼岸城,差點害死了神樹,後來不追回山河珠,又傷了族人,這些我們都記著,卻不會因此就要殺你,害你,最多就是逐你出族,咱們族中不興殺人,至於你和若華的婚約,若華是個豁達的姑娘,你不喜歡她,就是平常時候直說,她大約也就傷感兩日便忘了,何況當時是什麼時候,大家腦子裡哪還想得起所謂的婚約?你彆說悔婚,你就是捅她一刀,她也要先顧著神樹,懶得理你,所以,請你彆整天把什麼婚約掛在嘴邊,更不要說什麼愛不愛的,這事過去就過去,沒人放在心上。”
族長神色冷酷,似乎已經完全不把自己當成一個父親,“你的愛情,在我們眼裡沒有那麼重要,你願意把它給誰都可以,不過,你的愛情給了嶽曉秋,就不要再把若華放在你的嘴邊上,你每念她一句,都是對她的侮辱。”
韓宇咬緊牙關,受了這些侮辱,目光直直地看著嶽曉秋,雙拳握緊。
看他的模樣,族長不免有些聊賴,轉頭苦笑:“若華,我知道自己來說這番話著實有些……無趣。”
這人的罪過在於殺人滅門,說什麼情啊愛的,完全文不對題。
“罷了。”族長歎氣,“若華,你身係神樹安危,至關重要,這一次就聽爺爺的,不要為了這等人沾上血腥氣,我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還有我們彼岸城的孩子們,有信心給他一個終結。”
阿索一身雪白的鬥篷,從遠處屋頂緩緩飛落,二十幾個彼岸族人齊齊落地。
方若華一眼看去,就見到戰司的長老宋祁,還有幾個往日慈祥和藹的老長老。
韓宇顯然也看到,露出一臉不敢置信,驚痛之情溢於言表:“……你們,竟要殺我?”
那些曾經憐愛地把他擔在肩膀上四處玩耍的長輩們,居然舍得殺他!
他可是彼岸城十年難遇的第一天才!
“爹,雖然今日恩義兩絕,但小秋……”
一句話未完,族長一掌劈出,勢如雷霆,登時把韓宇的話憋了回去,無數人一擁而上,毫不留情,他不得不倉促應戰,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方若華停了停腳步,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