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紅雪不開口,茶棚中其他人卻是蠢蠢欲動,一個身穿墨色衣袍,腰懸長劍的年輕人猛然起身,厲聲道:“傅紅雪,你殺了***客,是為了報父仇,理所當然,那麼作為柳世叔結義兄弟的兒子,我為世叔報仇,是不是也理所當然?”
無數道目光直刺刺地穿過氤氳的白汽,死死盯著那張冷酷如岩石的臉。
傅紅雪默默看著自己的刀:“是!”
茶棚裡一共一十八位武林人士齊齊站起身,氣氛登時凜冽,劍拔弩張。
這十八個人,都是江湖上有赫赫聲名的人物,有後起之秀,也有成名多年的老江湖,但是麵對眼前這個不足雙十的少年人,卻能感覺到麵對生死搏殺時,才能感受到的危機重重。
老於頭二話不說,就地一滾縮到角落裡,抱著頭趴在地上,才悄悄抬眼偷瞄。
正僵持間,門外忽然就傳來一陣輕快的馬蹄聲,隨即,茶棚外進來一人。
是個披著灰褐色鬥篷的女人,頭發略有些白,但是看容貌卻顯得很年輕,也很漂亮。
她一進來,麵對這等架勢,似乎也有點意外,莞爾一笑:“好熱鬨!”
隨即卻不多理會,抬眼看著葉開,露出個十分燦爛的笑容:“葉少俠可真是讓我一通好找。”
她這話說出口,溫柔又纏綿,還帶著幾許輕佻。
葉開愕然:“可是黃河三義的謝前輩當麵?晚輩不記得與前輩認識?”
周圍意圖一戰的武林群豪,不禁側目,神態間立時警惕起來,黃河三義少年時便已經成名,至今也有近三十年,而且所謂三義,在江湖中卻是被稱呼三毒的時候更多,手段陰險,並非正道中人,很難不引人注目。
謝婷卻並不多理會,撲打了撲打肩膀上的雪花,隻盯著葉開輕笑道:“我到是與葉少俠神交已久。”
葉開更驚訝:“葉某不過江湖一浪子,應該無甚名聲才是,究竟哪裡能得謝前輩青眼?”
謝婷歎了口氣,神色間略有幾分複雜,就近找了一座位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眾人儘皆走避,她左右三尺內,無一人敢靠近。
“葉少俠太自謙了,你怎麼會是無名之人?”這話一落下,她神色複雜,竟悠悠然說起閒話,“哎……雖說江湖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向來不沾邊,但是西北的擎天玉柱,安國長平長公主方若華的威名,恐怕這天底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場的人俱是暗自點頭,連老於頭也好奇地支棱起一隻耳朵。
安國長公主他自然是知道的,家裡還供著她老人家的長生牌位。
三年前大雨連綿,黃河泛濫,龍津渡口堤壩差一點崩潰,若非安國長公主率領鎮西軍上下,二十餘日誓死護堤,一旦大堤當真……那黃泛區恐怕至少也得綿延數百裡,不知多少老百姓要流離失所了。
便是周圍武林人士,也不禁關注,連傅紅雪也眯了眯眼,默默抬頭看過來。
那位長公主確實威望極高,她雖人不在江湖,但不知多少江湖好手,武林豪傑,心甘情願供其驅使,俯首帖耳,魔教威名赫赫,近年來更是武林正道加起來,才能勉強震住其教主的威勢,但在西北之地,卻是遵紀守法,一個比一個和善,隻有助人為樂的魔教子弟,沒有欺壓良善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