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時刻一分一秒地臨近。
斯文男有些抖。
方若華看了他一眼,忽然問:“你叫什麼?”
“嗯?”
斯文男略微想了一下才道,“我叫原戰。”最近十幾年弟兄們都叫他老大,敵人們都叫他毒蛇,一時到還真不怎麼記得自己的名字。
說了句話,他到有一點傾訴的欲望,要是不說,誰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說幾句。
“我知道你是帝都主星來的大小姐,還有本事,瞧不起我這個作奸犯科的混子,可二十年前,我也是滿腔抱負,一身英豪氣,畢業於聯邦建英學院,不敢和聯邦大學比,也是排名前百的好學校,家裡條件不太差,不是名門貴族,父母也都在政府工作,算是有些家底,憑我父母的關係,還有我的能力,畢業以後無論從軍還是從政都不是沒有上升的途經。”
他頓了頓,苦笑:“當時我有一個好友,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那種,他叫宋漢秋,家裡和我家差不多,那年他大學畢業,滿腔熱誠,響應聯邦政府號召主動前去鐵武星服兵役。”
聯邦政府剛成立的時候,就定下一條規矩,所有c級以上精神力者需去邊緣星球,去前線為抗擊異獸而服役,通常是兩年或者四年。
幾百年前這還是鐵律,每個公民十八歲以後必須要儘到的義務。
不過如今不一樣了,大部分有些家底的人家都會花錢換去免服役,還有些嫌花錢太多的,就是花費少量聯邦幣在帝都星附近服役兩年。
原主就始終沒有服役。
“當時輪到宋漢秋服役的時候,我們幾個朋友都沒當回事,還以為他也會出一筆錢爭取免除,卻沒想到那小子天真的很,還說什麼他想去前線,想去邊緣星球看一看,想做出改變。”
原戰冷笑,“可他這看一看的結果如何?他服役的第三年,鐵牛星遭遇獸潮攻擊,求援信號發出來,聯邦政府扯皮了十三天,才派出艦隊,艦隊還沒通過蟲洞,就再也收不到鐵牛星傳來的一點消息,兩個月之後星網上傳言紛紛了,他們才平平淡淡地掛出一則公告,表示遺憾,哈哈哈哈,表示遺憾!”
“我二十年前來到墨星,就是因為有傳聞說鐵牛星的難民們有一部分成功逃脫,大部分到了墨星,畢竟距離最近,民用等級的飛船,原則上也是能在一天之內到的。”
也許……宋漢秋有幸逃生?
也許他受了重傷,所以才沒有及時和家裡聯係。
也或許是邊緣星球的星網封閉,他丟了身份芯片,無法接入網絡?
當時聯邦政府那種淡漠的應對,好像這根本就不是一件大事,以至於主星上事不關己的民眾同樣不太當回事,覺得雖然鐵牛星被毀,可難民們總歸是逃到了其他地方。
可是他在墨星的第三年,心裡就已經明白,宋漢秋不可能逃到墨星來。
即便他很幸運地沒有與墨星共存亡,也沒有星球會隨便接受難民。
不光是因為耗損自己的資源,還因為宇宙中有一種傳言,但凡被星獸盯上的人,災難之地出來的,身上都帶有特彆的氣味,等於被星獸做了標記,一定會引來獸群。
有很多星球正是收納災民,甚至派出援軍嘗試性地援助過,後來才遭到滅頂之災。
離星獸最近的這些邊緣星球,都信這些,連原戰都不覺得這種努力保全自己的做法有哪裡不對,隻是感到悲哀而已。
“時間到了。”
方若華起身,唐無念緊緊跟在身側。
守備軍團陸明上將的座駕‘飛翼號’升空的一瞬間,方若華隻覺背脊一緊,四麵八方傳來無數的精神力,比一連三日戰鬥最緊張時感覺還要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