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吧。”
許六爺的好心情登時沒了,歎了口氣。
“要寫得溫柔,寫出我的風采。”
桌上的飯菜極好,都是他喜歡的,可這會兒吃了一口,卻是味如嚼蠟,蔫巴巴趴在窗台上,遠遠眺望。
那姑娘一出現,他就覺得她好看。
蒼白的臉色好看。
纖細的身段也好看。
上車的姿勢好看,看人時的眼神同樣好看。
怎麼就那麼好看呢?
如果家裡給他娶的這個媳婦醜一點就好了,那麼放手讓人家走時,能少幾分心疼。
但是,他忘了是從哪兒看到的,或者是什麼人說的,愛一個人,要學會尊重,學會放手。
像他現在這樣,今天過去,不知有沒有明日的男人,憑什麼想白嫩又漂亮的女人?
中年男人忍了忍,實在是忍不住,有點想笑。
和離書還能寫出什麼花樣?
許家老太太好好的,非要給六爺娶親,真是造孽,六爺在這方麵又不開竅,有時候簡直讓人抓狂,從不懂對女人來說,和離是多麼要命的事。
就是知道他的人,偶爾也在心裡嘀咕幾句,覺得六爺的心思難以揣摩。
不過,對正常人家的姑娘來說,萬一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那一步,和離到是個好選擇。
尋常小戶人家,年輕的女子不愁嫁,和離照樣能尋個好人家,總比稀裡糊塗地丟了性命好。
中年男人胡思亂想了半天,轉頭就見六爺臉上略帶了幾分哀怨,不禁失笑,此時此刻,他才覺得許六爺是個少年,正是慕少艾的時候。
咳嗽了下,好聲好氣地哄他:“等咱們大業成了,你就回家,愛娶幾個婆娘,就娶幾個婆娘,生一堆娃娃也很好。”
許六爺端起茶杯,默默喝了一口:“明王能共患難,卻不能共富貴,你勸勸咱們老爺子,等大業成了,還是功成身退的好,不要落一個被卸磨殺驢的下場。”
“他最愛惜自己的名聲,一直希望能成全他那一段‘明君賢臣’的曠世佳話,可是他所謂的‘君臣相得’,都是他的臆想,絕對成不了真。”
被一個連麵也沒見一次的所謂丈夫,莫名傾慕了一回的方若華,回到許家沒多久,她那位大伯哥就給她抬過來一箱銀子。
加起來有三千兩,白花花的銀子。
另外還有一小箱,差不多有二百兩左右的金子。
“薛將軍從金翅手裡摳下來的一部分,還有朝廷給的賞金,拿去用。”
許大福笑道,“以往都是咱們上上下下打點,花費的銀錢車載鬥量,如今得他們一點好處,那可是真不容易。”
方若華這會兒到有那麼一點見錢眼開。
她現在挺需要錢的。
“南安城受到海寇侵襲的那些人家,現在如何?”
許大福看了方若華一眼,心下有些古怪,卻還是道:“唔,聽說薛平生薛將軍親自盯著,應該給他們發了補償。”
身為生意人,許家為了名聲,平時也做些修橋鋪路,施粥舍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