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奶奶的話,她其實根本就聽不明白,更不敢置信,隻覺得荒唐。
可是這些荒唐又可怕的言語,她在沒人的時候,卻不免胡思亂想。
要是真有那麼個國家,其實也不壞,至少,不是剛聽時感覺到的,那麼的可怕。
春雨搖搖頭:“六奶奶說笑呢,我們當丫頭的可萬萬不能糊塗。”
真像六奶奶說的那樣,女人拋頭露麵出去工作,下人能和主人家一個樣,那豈不是都亂了套?
君臣綱常還要不要了?
沒有規矩是不行的。
春雨從進了許家的大門以後,心裡就明白,守規矩才能活著,不守規矩,死了也沒人理會。
她盼著世上的一切,都能有個規矩。
春雨離開小荷和小翠的屋子,匆匆向修英齋去。
生活似乎恢複了正常。
第三天天還沒亮,院子裡就有人說,二奶奶身邊的丫頭死了一個。
二奶奶仁慈,讓管家給置辦了一口薄棺,把人葬了。
那丫頭不要臉,和二爺有了手尾,聽說珠胎暗結,有兩個多月的身孕,硬生生讓二奶奶給打掉。
二奶奶自己都道了聲‘可惜’。
早知道丫頭有身子,該讓人把孩子生下來,二房的孩子少,二奶奶自己沒生育,陪嫁丫鬟生了兩兒一女,女兒養到一歲多,還夭折了。
二房統共隻有兩個兒子。
和許家的家業比,兩個兒子遠遠不夠。
二爺氣得訓了負責打人的家丁幾句,罰了半個月俸祿。
至於小荷這個丫頭,卻是沒人在意。
熬了幾天,一時想不開在屋子裡懸了梁,等被同屋的丫頭發現的時候,身子都涼透了。
春雨得到消息,一時有些茫然。
小荷死了?
“她怕疼,也怕累,怎麼可能會去自殺?”
春雨到不是有多麼難過痛苦,就是有些不明白,不懂為什麼小荷死得這般輕而易舉。
“就這麼結果了也好。”
小翠到是歎氣,“二奶奶待她算厚道,好歹給置辦了棺木,不至於暴屍荒野。”
許家還算好的,他們和郡王府有往來,郡王府那些權貴人家,一個月死的丫頭,比他們許家一年都多,彆管活著時如何,死了亂葬崗一扔就算完事。
“當年要不是賣到許家,小荷也活不到今天,這些年沒餓著,沒凍著,挺值得。”
小翠想了想,“回頭咱們湊一湊,給她做個法事超度超度,我記得小荷說過,下輩子想當大戶人家的千金,咱們求求菩薩佛祖,讓她投個好胎。”
許家一個小丫鬟的生死,在許家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浪,也隻有同為小丫鬟的春雨幾個,才會有些記掛。
其中多少也是有那麼一點同病相憐的情緒在。
時間一日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