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齊王親自出麵,賠償受害者損失,讓他認打認罰,這才把人給弄回來。”
孔長尋這話說得挺平淡,可是霖公子不傻,他能感受得到這番話所代表的驚心動魄。
父王何等身份,都會對海王妥協,可見海王之威。
孔長尋歎氣:“人人都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霖公子,您自己得心裡有數,就是陛下出門在外,也得學會明哲保身,該服軟就要服軟。”
霖公子沉默片刻,氣鼓鼓地暗罵了幾句,就偃旗息鼓,乖乖去領罰。
他向來最愛惜自己,身為皇室子弟,未來一片錦繡,要是因為一時意氣,損傷了自己,豈不是冤枉?
真要氣不過,等安安穩穩地回了京城,再想辦法報複回去便是。
獨秀山莊
山莊如今越發展越大,南安城已然有些容不下,在今年年頭上,剛剛搬遷到船島,占地七百畝,每一處園林都是精雕細琢。
後頭便是海龍軍的駐地。
整個獨秀山莊分為兩部分,中間以一道巨大的棧橋割裂開,前麵供客人遊玩,後麵則是方家的辦公用地,凡是方若華身邊的親信,高層人物,差不多都住在此處。
如果哪天有什麼人攻占獨秀山莊,把這一片一包圍,那可就真熱鬨了,算是徹徹底底地被人家給包圓。
方若華居所就建在獨秀山莊最深處的單身員工宿舍內,整個員工宿舍是一座四層高的紅瓦綠牆的小樓房。
一層是二十個大房間。
裡麵是居室,外麵是辦公室,雖然緊湊了些,也算很夠用了。
主要是這些年大家經常忙起來沒白天沒黑夜的,乾脆以辦公室為家,也免去趕路的匆忙勞累。
也隻有成家立業的,才搬去家屬區,算是正經的有個家。
午後暖陽正好,方若華順手把雪團撿起來,坐在椅子上,一邊聽夜姑說起霖公子的事,一邊給雪團梳毛。
“不用太在意,按規矩辦就是。”
方若華一笑,“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權貴,咱們也沒少得罪,不差他一個霖公子。”
以海王如今的名聲,船島的地位,若是和那些龍子鳳孫們距離太近,那才更讓人忌憚。
現在這般隻置身江湖,隻管做生意,不摻和其它,便是手段強硬些,朝廷也會自己息事寧人。
方若華一歎,“說白了還是朝廷四麵楚歌,大周朝行將就木,沒力氣管我們這些小魚小蝦。”
和隻在水上活動的海王比,北有北蠻亡中原之心不死,還有人打著前朝明王的旗號,要推翻大周的統治。
江淮杜行占舟山島,雖未曾自立為王,可也早就不服朝廷管束,截留賦稅,雄踞一方。
大周朝有滿地的窟窿要打補丁,方若華這個所謂的海王,都是正經做生意,大多數時候都遵紀守法,算得上再正經不過的良民。
最重要的是,方若華是一個女人。
女人總容易讓人放下些警惕。
目前來說,他們高調做事,低調做人的策略還算成功,人們對於方若華想稱霸海上,讓航道上的海盜水匪不複存在的野心,接受的比較良好。
“哎。”
方若華到這個小時空時日不短,順應時勢,隨波逐流,走到今日,家業越來越大,身上到開始有負擔。
若是她孤身一人,五年後老皇帝病危,群雄並起,英雄逐鹿,亂世來臨,她混過去也不是不行,反正不過亂了七八年,不算長。
可眼下她有船島……而且,她真能接受七八年的亂世嗎?
這七八年裡,得死多少人?
等到趙易寒順利繼位,結束了亂世,也同樣是民生凋敝,又一個輪回。
船島上被她慣的,縱容的不容於世的女孩子們,未來又能如何?
方若華曾與夜姑說過,有一個國度,女子有自由,沒有父子君臣綱常來捆縛人心,夜姑當時當是笑話,可在船島上,她過得便是這樣的日子。
想著想著,方若華失笑。
還想這些做什麼。
四年來一邊做生意,一邊建鋼鐵廠,秘密研發火藥,製作槍械,訓練水陸軍隊。
到了這等地步,不爭天下也要爭天下了。
隻是時候未到,不宜表露,可真正與她貼心的身邊人,誰能看不出裡頭的意思?
大家最近越發積極昂揚,心裡跟點燃了一團火似的,並沒有害怕逃避,那還瞎琢磨什麼?
方若華搖了搖頭,又聊了兩句霖公子,這件事便翻篇。
夜姑把文件整理好,準備一會兒拿去檔案館存檔,一抬頭,就聽到窗戶外麵傳來一陣喧鬨聲,不禁笑道:“您這地方離學校太近,一到課間就吵得慌。”
方若華失笑:“吵就吵吧,沒辦法,我可舍不得我這屋子。”
她是仿著現代歐式簡裝,裝修了自己的辦公室,麵積非常大,能容下數十人一起開會。
和彆人的地盤比,確實顯得有些素淨,裡麵唯一的裝飾,便是一座船島的模型,有半人高,非常精美漂亮。
每逢夜姑幾個走進自家夫人的辦公場所,看到這座模型,都會忍不住駐足片刻。
房間顯得敞亮,有個巨大的陽台,窗外的風景非常迷人,唔,雪團也很喜歡。
雪團現在成了一個大圓球,滾滾的,毛茸茸,每次在方若華的膝蓋上一癱,那麼一大坨,頗有存在感,以至於水友們老覺得三妹養了大大小小好幾隻同顏色,同模樣的貓。
不過抱起來到很暖和。
方若華抱著自家的愛貓,難得偷閒片刻,倚在窗戶上看外麵一群學生吵吵鬨鬨地踢球。
“咦,今天二娃沒去上學?”
夜姑點頭:“二公子這兩天請了兩天假,反正五月節馬上就到,先生便允準了。”
她已經全然不在意方二娃。
其實本也沒有多麼不可分裂的深厚感情,當年夜姑光活下去已經是竭儘全力,便是與二娃有些兒女私情,身上沉重壓力也壓得她不怎麼能顧得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