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他們發動汽車。
車後除了亂七八糟的記者,還有幾乎崩潰的受害者家屬。
於小青也在。
這個雖然年過四十,但依舊優雅迷人的女士臉色雪白,倉皇地抓著自己丈夫的手,哀哀痛哭。
許默收回自己的視線:“加快速度!”
陶冷簡單介紹犯罪嫌疑人徐磊的情況。
“徐磊,七九年生人,天海大學博士研究生,計算機專業,曾在雲天集團任職,可是在五年前忽然被辭退,之後有一段時間酗酒,直到三年前進入一家私人運輸公司,從事物流運輸管理之類的工作,隨即和一名比他小十三歲的女孩子結婚,並於次年生育一女。”
“一個月之前,他的妻子突然跳樓自殺,他也從公司辭職,從此下落不明。”
陶冷的語速很快。
許默點頭,低聲吩咐手下的警員仔細調查徐磊的行蹤,調查他妻子的自殺事件。
“徐磊的妻子王茵茵,本來一直是家庭主婦,前一段時間進入s大學的食堂工作,王茵茵性格溫柔,有些靦腆,和同事們的關係都很好,沒有仇人,他們夫妻的感情也很好,生活很幸福,她忽然自殺,左鄰右舍和她的同事都覺得意外。”
“王茵茵自殺事件先放一放,專注核查人質可能的所在地點。”
許默盯著手機屏幕,厲聲道。
一個又一個地點被排查,範圍進一步縮小。
明明沒有在現場,隔著網絡,警方也能感受到此時此刻,氣氛的緊繃和恐怖。
昏暗的環境裡,孩子們的啜泣聲也漸漸停了。
戴著防毒麵具的綁匪漫不經心地笑起來,一手拿槍,另一隻手輕輕握住炭盆裡的烙鐵,衝方若華一笑:“我喜歡你這樣的表情。好孩子,你遭受過的絕望,難道不想讓她也感受一下?”
“救命,不要!”
“啊!”
綁匪一步步走過去,燒得赤紅的烙鐵冒出陣陣白煙,慢慢停滯在女孩子柔嫩的肌膚上方,不急不緩地落了下去。
“不要!”
車上警察們心臟都砰砰跳,兩個女警臉色更是慘變。
就是許默也是神色凝滯。
人質裡唯一的那個男孩子目眥儘裂,忍不住使勁拖動鎖鏈朝著綁匪怒喝:“混蛋,有本事你放了我,我和你單挑,欺負女孩子算什麼英雄好漢,混蛋,放了她,放了她!”
喊著,男孩子整個人撞過去。
綁匪很隨意地揮舞了下烙鐵,掃中男孩的大腿,那孩子登時慘叫一聲,滾落到地上昏死過去。
周小魚渾身發顫,喉嚨裡不覺發出一聲聲風車一樣的喘息聲。
警察們眼睜睜看著慘劇即將發生,卻無能為力,一時間車內鴉雀無聲,人人都有一種難言的屈辱感。
綁匪手中的烙鐵,一寸一寸地朝著周小魚的臉上靠近。
周小魚拚命地蜷縮身體,努力低著頭,瑟瑟發抖,連哭喊聲也嚇得喊不出來。
就在周小魚的頭發都有幾根燒得焦黃的一瞬間,方若華忽然伸手抓住綁匪的胳膊。
所有的警察心中一跳,一時間連呼吸聲都停了。
綁匪轉過頭看向方若華。
陶冷臉色發青:“千萬不要,千萬不要。”
不要觸怒那家夥。
她四年前參加工作,四年的經曆,讓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犯人,什麼人會殺人,能殺人,她不說一眼就看得出來,但還是有一種特彆的直覺。
現在,她就覺得這個綁匪已經瘋了,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是真的會殺人!
方若華的聲音很低,有點沙啞,但是也很冷靜:“你既然說過把她留給我,那就讓我來,我心裡憋著的話,都憋了好些年,請讓我說完,好嗎?”
這一刻,方若華臉上的表情很奇特,痛苦,怨恨,說不出的羨慕,都真實地很容易觸動人心。
周小魚剛鬆了口氣,又一次提起心。
綁匪遲疑了片刻,輕笑:“好,也好。”他慢慢地把烙鐵垂下。
陶冷登時長長地吐出口氣。
可就在下一刻,就在所有人放鬆的一瞬間,綁匪嗤笑了聲,猛然又舉起烙鐵,朝著周小魚的臉上拍去。
“我他媽的就恨這樣虛偽的女人!”
警察們:!!
隻見方若華一個箭步撲過去,正好正麵抱住綁匪。
刺啦一聲。
烙鐵烙在方若華的腰身上,隔著衣服,冒出一股白煙。
“啊!”
幾個人質嚇得哀嚎。
方若華卻是一聲都沒吭,咬牙切齒地夾緊手臂,死死纏住綁匪拿手槍的胳膊,纏著他的人整個摔倒在地上,用力滾離人質。
警察們渾身冒汗,眼睜睜地看著方若華開始和綁匪纏鬥。
這兩個人的對比太過明顯,一個身形纖細瘦弱,隻有一米六多一點,還是個女孩子。
另外一個是一米八的大漢,身體壯碩,虎背熊腰。
陶冷不忍地閉了閉眼。
整個綁架現場已經亂作一團,哀嚎聲,尖叫聲,廝打聲!
耳邊傳來技術人員的聲音:“經過排查,靈山灣濱海公寓附近有一個廢棄的地下防空洞,綁匪和人質有可能在那邊。”
許默猛地坐直了身體,掃了一眼地圖,確定這地方位於郊區,地廣人稀,發生什麼事都不容易驚動外人,的確是很好的藏身地點,厲聲道:“各單位注意,馬上趕去靈山灣。”
警車迅速調頭,以最快的速度疾馳。
隻用了四分半鐘,許默一行人就趕到防空洞,直接撞破鐵門,持槍衝下車,一路穿過幽暗森冷的水泥路地麵,朝著哭聲傳來的方向衝去。
再一次撞開門,幾個警察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方若華的身體直直地站在幾個人質身前,滿臉是血,左半邊身體鮮血淋漓,目光緊緊盯著綁匪,腿微微彎曲,充滿力度,好像隨時要撲出去一般。
綁匪也是半殘的狀態,右胳膊顯然脫臼,垂在身邊,左手卻拿著手槍,正直直地指著人質的方向。
砰!
許默反射性開槍,擊穿了綁匪的手腕,警員一擁而上,撲倒綁匪反擰住胳膊,上了手銬。
所有人看過去,就見幾個人質不缺胳膊沒有少腿,哭聲還很嘹亮,撕心裂肺的。
眾人一時都鬆了口氣。
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