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莞這麼堅信著,也這麼自顧自地驕傲著,她氣到極點,脫口而出的那些話,幾乎都是基於她的驕傲。
她始終認為,自己雖然利用了彆人,使了一點小手段,想讓方若華出醜,但是,她並沒有覺得方若華是受害者,她在方若華麵前,還是可以驕傲得起來。
不憑彆的,就憑她是真的有能力得到魏琅這個角色。
魏琅的扮演者需要很多特質,舞蹈就是其一。
陳克吉那位大少爺,還有薑導演他們,既然是看舞蹈基本功來挑人,那她薛莞,就是要比方若華更適合這個角色。
自己這回輸了,可她沒輸給方若華,是輸給了那些抵抗不了的外力。
哪怕魏琅這個角色根本沒有確定,陳克吉在這個角色上,也沒有什麼決定權,看舞蹈功底挑人選,更是其中天大的誤會,完全不相乾。
薛莞隻是在自己的腦海裡腦補了些東西,但她自己不覺得是誤會,她就是這麼想的,把自己想象成才氣過人,卻輸給財富的受害者,她便不會太難受。
如果喬菲不出現的話,她完全可以抱著自己的那點念頭,讓自己變得好過很多。
可偏偏她沒走,喬菲就出現了。
薛莞又認得這位喬大師,這位大師又是曾經的自己,畢生追求的大目標。
喬菲一出現,對方若華推崇備至,卻連認識都不認識她薛莞。
一瞬間,所有的驕傲,所有的底氣都消失不見。
彆說薛莞自己,連陳克吉都有點同情她,心下也犯嘀咕,早點放薛莞走就好了,她最近壓力本來就挺大,又丟了這麼大的臉,不會想不開吧。
陳克吉腦子裡閃過諸多片段,一時到後怕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越發謹慎溫柔。
“都不急,那什麼,喬老師千裡迢迢而來,這又受了傷,趕緊歇會兒。”
“還有薛莞,來來,你跟我來,你肯定也餓了,我請你吃飯,咱們先吃飯。”
陳克吉一晃眼想得比較清楚,一副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全然不知道的模樣,哄著薛莞先去房間,回過頭衝著方若華又是作揖,又是做出五體投地,下跪磕頭的姿勢。
方若華看也不看他,好像想到了什麼一般,衝薛莞道:“我有很多奇遇,遇見了很多幸運,我不覺得我依靠我這些奇遇和幸運,輕而易舉地得到些東西,有什麼好丟臉好羞愧的,畢竟,我能得到這些,也同樣付出過艱辛的努力。算了,我們並不熟,實在沒必要跟你說太多。”
薛莞表情瞬間僵硬,心中五味雜陳。
陳克吉隻能苦笑,心想要是薛莞被氣死了,氣瘋了,氣出點大毛病,應該和他沒關係,用不著他去賠償。
三天後
徐森臉色蒼白,身體微微有些顫抖,縮在牆角,麵上也有些後悔。
“可真是……一點也看不出騙個女演員和騙兔子似的勇氣!”
有些事情,沒有曝光之前就像黑夜裡的影子,誰也不去想,自然誰也看不見。
可太陽光一照,就無所遁形。
至少在陳克吉他爸爸這種人的眼中,根本就藏不住。
薛莞透露出來的信息,就算有很多不實之處,但是也足夠多的。
首先,陳克吉在天域酒店過生日,當時整個天域他都包下來,雖說來的人很多,有不少甚至連陳克吉都不怎麼認得,但方向都確定到這份上,也就沒什麼好說了。
天域又不是一般的酒店,監控方麵沒有漏洞,除了明麵的監控,暗處的也有不少,彆看那些監控平時不隨便給人看,但陳昆想看,也就一句話的事。
陳克吉卻有點一錘子下去砸中泡沫的空虛感:“怎麼這麼簡單?”
“現在不是隻要是賊,都知道作案要毀監控,戴手套,不留痕跡,他怎麼作案做得這麼沒意思呢。”
方若華歎氣:“我也覺得有點沒意思。”
可惜生活不是電視劇,雖然謀定後動的犯罪也可能在發生,但更多的卻是些蠢人犯下的,愚蠢的錯誤。
雖然這些愚蠢的錯誤造成的危害,可能有時候並不比精密的犯罪小。
徐森看著監控裡喝得半醉,滿臉通紅的自己,半扶半拖的抱著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子進入房間,他額頭上的冷汗就嘩啦啦流淌而下。
“隻是誤會,真的隻是誤會……”
他臉上露出點懊惱和不甘心。
其實,他真沒把目標放在薛莞這種人身上,薛莞再不起眼,那也是自己公司的藝人,找她根本就很危險,完全沒有必要。
徐森隻說誤會兩個字,就閉著嘴一言不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陳克吉翻了翻檔案,神色也有些凝重,徐森是他們公司的人,一個小小經紀人,手底下有幾個還在培訓期,並沒有什麼好資源的小演員,在公司毫無存在感,陳克吉當然也不認得他。
但是,這家夥居然是自己公司的人,這件事帶來的負麵影響,就足夠讓陳大少很生氣了。
他都怕自己回家,真讓暴怒的老爸給打斷了腿。
雖然他的小小影視公司,隻是緊隨當下潮流辦起來的,注冊資金也沒多少,和陳家的家族產業關係不大,可他是陳昆的兒子,他把自己的名聲敗壞掉,就等同於坑爹。
陳氏集團的股份如果因為他下跌,不用他爸打他,他自己可以去找塊豆腐撞死自己了。
歎了口氣,也不和這人多囉嗦,陳克吉直接把薛莞接來,讓她看監控。
看完監控,薛莞麵無表情,半晌,猛地跳起來衝過去衝著徐森就是抓撓。
徐森抱著頭,由著她抓了半天,累得氣喘籲籲,還是一聲不吭。
薛莞咬牙,轉頭就要走。
陳克吉蹙眉,張了張口,方若華伸手攔住他,輕聲道:“薛莞不會作證,也不會告這個人。”
徐森低著頭不吭聲。
陳克吉隨即也反應過來,似乎女孩子遇到這種事,願意曝光,願意去告的的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