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一堆爛攤子,方若華領著鄭卜去吃宵夜。
難得點了一桌子燒烤,兩個人坐下慢慢吃,鄭卜惡狠狠吃了好幾串羊肉串,臉上漸漸有了血色。
“我知道,魏大龍看我天天撿人家不要的飲料瓶,礦泉水瓶,所以看不起我,說我是個垃圾佬,所以今天才會把汙水潑到我身上來。”
說著,鄭卜鼻子有點發紅,眼睛也紅了。
到底是十五歲的少年,哪裡有不愛麵子的?他從小也是吃穿不愁,被嬌慣到大。
方若華給他倒了一杯飲料,隻聽著他說。
鄭卜說,他這幾天,天天放學去看他母親,今天沒去,也不知道他母親會不會擔憂。
說他母親的狀況不太好,但按時做透析,到也還能維持。
方若華把手機遞過去:“給你媽媽打個電話。”
鄭卜就老老實實和他媽媽說了十幾分鐘,這孩子在他母親麵前,自然是半句不好的話也不提,隻說高興的事,沒一會兒就哄得他媽眉開眼笑的。
方若華盯著他發泄完,吃飽喝足,因為她聯係的海藍外圍醫生還沒有製定好具體的治療方案,而且腎源也還沒有找到,就先不提這事,隻拎著小少年,把他送回家。
一進樓道,就見鄭卜他爸爸坐在樓梯台階上等,看到兒子進門,才鬆了口氣。
“回來了,進去睡覺,爸給你寫好了檢查,你明天……”
鄭卜本來臉上還帶著笑,聽鄭丘如此說,登時陰下臉,砰一聲摔門進屋。
鄭丘氣得破口大罵:“我伏低做小,給你們班主任賠禮道歉說好話,都是為了誰?”
“用得著你賠禮道歉?你憑什麼替我賠禮道歉?東西根本不是我偷的,現在我姐替我找回清白來了,真按照你說的去做什麼檢查,你兒子一輩子都要當個賊!”
鄭丘一愣:“什麼?”
鄭卜打開門,瞪著血紅的眼珠子使勁白了他爸爸一眼,方若華莞爾,這模樣還真像頭暴怒的小牛犢,難看的要命。
元旦當天一過。
鄭卜趾高氣揚地去上學,回來的時候更是興高采烈。
他們班主任,還有失主李光旭,當著全班人的麵在班會上特意說起這件事,班主任還給鄭卜道了歉,說自己沒有調查清楚就給鄭卜定罪,是他不對雲雲。
鄭卜回家,翻來覆去地說這些,還當著他爸的麵,他是沒照鏡子,如果照一照,就會發現他簡直和一隻驕傲的小鴨子沒多少區彆。
“全班都在討論這件事,都猜李光旭的錢包是誰拿走的!”
鄭卜也是心大,明明學校和班裡都淡化掉魏大龍在這裡麵起到的作用,並沒有讓他公開道歉,公開作檢討,兩者分明是區彆對待,但鄭卜卻是全然不在意。
“隻要還我清白就好。”
方若華到是覺得,班主任這區彆對待的做派,當真是勇氣可嘉。
米素素和她通電話的時候知道這事,也有些意外:“看來海藍的凶名如今威力變小了,唔,也不知道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結果沒幾天,方若華就發現海藍的凶名可能還在,鄭卜說他們換了一個班主任,是離休返聘的老師,看臉色,顯然鄭卜挺喜歡這個老師的。
至於原來的班主任,隻聽說是調去了十三中。
當然,具體的情況,鄭卜一個學生是打聽不到,方若華也不在意。
她有點想念狐蘇,正好狐蘇就打電話過來,說在海藍大學附近買了一處公寓樓,複式結構的,正在裝修,他設計了幾套裝修方案,想讓方若華看看喜歡哪一種。
九州大酒店門前。
謝浩下了車,正和金輝導演寒暄,回頭就看狐蘇正站在一邊小聲說電話。
“嘖嘖,瞧瞧這滿臉春意的模樣。”
狐蘇長得好,為人也溫文爾雅,可其實接近他的人都明白,他彬彬有禮的外表之下,藏著的都是冷意,很少有人能真正接近他。
但此時此刻,他雙冰冷的眼睛侵染了春光,語聲更是溫柔得不可思議。
謝浩想,如果狐蘇願意用這樣的語氣同人說話,這世上就再也不會有人會拒絕他。
“……可惜如今的好木料既貴且少,我想為主人打一床榻,怕是料子還要再尋,烏木一時不得,好檀香木也少,如今家具的款式到是越發多起來,不全是壞事……主人向來喜歡玳瑁杯,我前兩日偶有心得,設計了幾款,回頭送去給你看。”
謝浩被酸得忍不住伸手抱住肩膀打了個冷顫,決定還是少聽壁腳。
“快點啊。”
謝浩提醒了狐蘇一句,就先陪著金導進了酒店大門。
今天是幾個投資商要請吃飯,金輝導演想了想,也沒拒絕,把《永元大帝》幾個主要演員都叫上了。
雖說金導在娛樂圈地位不低,已經過了要看投資商臉色過日子的時候,可拍戲的導演,誰會嫌棄錢多?總之,投資商這種生物,還是不能隨便得罪。
狐蘇打完電話,這才進入酒店包間,一開門便發現氣氛略有些不對。
高玉嬌的臉色稍顯蒼白。
孫曼東的氣色也不大好。
金導演的臉色竟隱約發黑,就是在有外人時,從來氣定神閒,穩如君子的謝浩,眉宇間也多出幾分不悅。
宋紅到是漫不經心的很,一隻手捏著酒杯,淺酌慢飲,神色迷離。
坐在上首位置的是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叫焦鬆,他自己到也沒什麼,但是他叔父卻是圈子裡的泰山北鬥,名下經營了好幾家娛樂公司,相當有威望。
這個焦鬆長相到是也不錯,衣著打扮相當體麵,氣勢也足,就是臉上那種混合了輕蔑,不屑,還有說不清道不明曖昧的神色,讓人心中有些不快。
隻是狐蘇一進門,眾人抬頭看過來,氣氛登時又有不同。
連焦鬆看到狐蘇,也不免直了眼,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金導的臉一下子就綠了。
這個圈子裡稀奇古怪的事不少,但也絕不至於把那些事擺在台麵上,誰不知道金導演最討厭潛、規、則,他當然不至於不參加各種酒局,但是但凡他參與的酒局,必然隻是拉關係,談生意,最普通不過的酒局。
焦鬆剛才就灌高玉嬌喝酒,說話很不尊重,看在他叔父的份上,金導勉強打了個圓場,沒讓他下不來台,現在可好,瞧著這家夥竟然……男女通吃?
狐蘇到仿佛沒看見,告了聲罪,便在金導演旁邊落座。謝浩特意給他空出來的位置,也省得他去應酬不熟悉的那些人。
焦鬆的目光如有實質,死死黏在狐蘇身上,舉杯笑道:“我記得你,你是雲昧吧,大將軍,今天來遲了,罰酒,該罰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