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個死孩子。”
大伯母捶了兒子一下,心裡也一跳,“我,我還不是盼著若華好。”
想那麼多也是憑空想象,沒什麼意義,方河揮揮手,打發走兒子,兩口子也趕緊回去休息。
……
薛家島
李導演連帶一群劇組人員緊張地盯著懸在半空中的狐蘇。
吊在威壓上,一身青色道袍,眉心朱砂痣一點殷紅。
冷風怒吹,卻好似對這人格外偏愛。
攝影師都覺得奇怪,不明白為什麼其他人拍起來異常艱難,輪到狐蘇,竟連造型都不見亂。
狐蘇一低頭,眼角滴落一顆滾滾淚珠,他茫然伸手接住,仿佛並無七情六欲的仙人,無意中流露出的那一絲,心底唯一留存的情感。
此時,狐蘇扮演一位上仙紫羅,自幼修無情道,無情無欲六千年,終於為女主,東方仙主動情,仙魔大戰,東方仙主生祭鎖妖塔,困魔君,救六界蒼生,因此隕落,魂魄歸於天地,從此與天地同在。
紫羅便於此時,落下自誕生以來的第一滴眼淚。
比較俗套的劇情,但資金多,大製作,好導演,好演員,一路演下來,bug著實不算多。
尤其是狐蘇,演得簡直出神入化,就是在裡麵難得客串個月上仙君的謝浩都感歎:“狐蘇吃仙藥了不成?”
說到武戲,那狐蘇天下第一,無人能及。
說到演技,狐蘇是比某些流量小鮮肉要好,至少他認真。但是,在謝浩看來,這演技還稚嫩得很,想要真正邁入好演員的行列,那還得在圈子裡再琢磨個兩年,至少。
就這個,還是因為狐蘇實在聰明得不像話,又用功。
可是這一次,狐蘇站在那裡不用演,好多演員就被他帶得入了戲。
那種冷淡而不冷漠,活脫脫就是仙人紫羅。
狐蘇此時也覺得有些難以壓抑胸口中沸騰得情感。
他很少有像現在這般的時候。
身為傀儡,本無情無欲,隻有一根忠骨。
但連聖德門裡很多弟子可能都不記得了,他也是經曆過萬萬千千年忘記以後,此次複蘇,才想起了一切。他是出自九聖人之手,方若華不愛死物,於是,狐蘇的血肉在若華手中成型,靈魂便自然誕生,並非同彆的傀儡一樣,是截取的外界元靈。
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便宣誓永遠侍奉若華聖人,不離左右,他知道傀儡的生命有限,隻有二十年光陰。
二十年本來是夠的。
狐蘇一開始覺得很足夠,隻要這二十年,他能全心全意地為自己的主人付出一切,那等到魂散之時,必然無憾,可漸漸的,他卻開始不滿足。
傀儡並不會不滿足,隻要看著主人,傀儡們都會滿足,可他卻病了。
他知道自己病了,不敢讓主人知道,不敢讓任何人知道。但他的主人乃是九聖人啊。
於是在一個清風徐來的下午,主人喝過狐蘇釀造的五味酒,就笑道:“狐蘇,我給你生命吧,更長久的,千年萬年也不變的,好嗎?”
“好。”
於是,千萬載的輪回,不知是孽是緣,還是劫難。
想起種種舊事,狐蘇心裡的寥落似有若無,整個人卻更像超脫塵世的世外仙。
周圍圍觀的劇組人員,看得心都軟了。
哪怕看了很多次,李導演依舊激動得渾身發抖。他覺得這回這部跟風的仙俠劇,也許能拍成經典,超過以前的諸多仙俠電視劇。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人們再提仙俠,隻能想到他們這一部有爛俗名字的《神仙醉》。
一結束,狐蘇從天上降下,無數劇組人員蜂擁而上,爭搶著給他披衣服,塞暖手袋,噓寒問暖。
狐蘇恍惚一笑:“彆急,沒事。”
笑得所有人都覺得,身上的防寒服,好像有點笨重,天氣其實不算冷,用不著穿太厚。
好半天還是李導演回過神,看著那一窩蜂似的裹亂的家夥們,哼了聲:“都不想吃飯了,快快,開飯開飯。”
眾人聞言,都耷拉下腦袋,真是不怎麼想吃,可是,確實餓了。
每次吃飯都挺不容易。
大年上,像這種在國內其實並沒有多少名氣的旅遊島嶼,早就沒有遊客到來,最近三個月,平均每天登島的遊客隻有兩到三人。
大多數時候,白天黑夜這就是一座孤島。
也因此服務人員差不多都放了假,隻有寥寥幾個工作人員還堅守崗位,可大家還是深深感覺到那股子淒冷寥落之感。
工具全要自己抬,各種設備當然是第一位的,服裝道具又多,人手還不怎麼足夠,在吃喝上,也就稍稍疏忽一些。
工作人員們不說,演員們也是叫苦不迭。
在這種地方,連叫個外賣,也是通通叫不到的,隻能由後勤的工作人員,每天采購盒飯,或者買了米麵糧油,湊合開火做大鍋菜。
不多時,飯盒就分發到大家手裡,謝浩和狐蘇坐在一起,看著飯盒裡油膩膩,糊成一團,看不出原樣的食物,欲哭無淚。
“我不挑,我就不挑食,但是,豬食不想吃啊。”
抬頭看狐蘇吃得淡然,肥肉片夾起來放嘴裡,也是細嚼慢咽,神色從容,謝浩簡直受驚過度:“狐蘇,你怎麼可能吃得下去?”
難道狐蘇不才是那最龜毛,在夥食上最不肯湊合的一位?
大男人做出來的飯菜比五星級廚師還要好,不是吃貨才有鬼。
謝浩一開始都擔心狐蘇在荒島上會餓死,哪怕見到好幾次他這麼吃,還是有點不敢置信。
狐蘇失笑:“我吃什麼都無所謂。”
謝浩:“……”,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