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豐渾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凍住,目光一點點陰沉下來。
“宋姐對你一片真心。”方若華冷笑,“要不是有人給我們寄了這些照片,我還真當你做那些事,是有自己的苦衷。”
說著,她猛地從宋玲手裡搶過手提包,從裡麵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徐達豐,“看清楚,你自己說過,想要一座離學校很近的房子,作為你們愛巢,要有四間臥室,一間給小雅,一間留給你們將來的孩子,一間做臥房,還有一間充作書房。”
“她都記得,樣樣準備好,最好的裝修,最好的家具,可你呢,你怎麼對他?”
徐達豐腦子裡嗡一聲,猛地撲過去,方若華一腳把他從台階上踹下,拉住宋玲的胳膊轉頭就走。
“不是這樣,玲玲聽我解釋。”
無論他怎麼喊叫,宋玲一步不停,一次也不曾回頭。
完了!
徐達豐心中怒火噴湧——雲曉玲!
阿穆從警車上下來,和許默兩個人一起將徐達豐押走,臨上車卻是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女人真是可怕。
從今以後,徐達豐肯定要和雲曉玲狗咬狗去,可歎啊可憐。
清晨,第一縷陽光落下,半邊天空竟是粉紅的顏色,難得透亮的很。
宋玲就在方若華的四合院裡,以茶代酒,敬了所有人一杯。
她不能喝酒,接下來她會很忙,既要工作,又要照顧女兒,還要存錢買房子。
生活還是很苦的,但又不那麼苦了。
“我不想問為什麼他能狠得下心,連女兒都要害,想得太多,會讓自己更可悲。”
方若華搖頭輕笑:“不可悲,世上還是好人多。”
“也是。”
天南海北,來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又紛紛離去,周宇通他們臨走之前,還去拜望了一回皮門柳老的遺孀。
徒娥極開心,似是很多年沒見過江湖英雄齊至的場麵,連精神都顯得很好。
周宇通帶著老老小小,紮紮實實地跪下來給徒娥磕了個頭。
“給老太太見禮了。”
徒娥嚇了一跳:“現在可不興這個,不興這個!”
“雖然現在不興了,我們哥幾個卻是流著舊日江湖的血,骨頭裡都是舊日的味,今天不給老太太您磕這個頭,我們都覺得彆扭。”
徒娥大笑,臉上竟有了些年輕時候的意氣風發,神采飛揚。
方若華仿佛看到很多年前那個跟在丈夫身邊,回眸一笑,溫柔可愛又可敬的姑娘。
老太太去的那一天,天色好,空氣好,百花盛開。
徒弦請了假,過來辦姐姐的後事,方若華還是把自己當成柳媛媛,送了老人家最後一程。
喪事辦完,徒弦有千恩萬謝藏在心裡沒法說,眼淚到是沒流。
“方小姐,你說我姐最後,是不是清醒了?”
方若華搖搖頭,她也不知道。
但老太太什麼都沒說,就是最好的答案,她要是清醒了,心裡也念著活著的人。
徒弦,柳潮生,柳絮,還有方若華。
所以她什麼都不說。
於是這場喪事,就周周到到地變成了喜喪。
……
方若華和孫葵葵熟了,熟到就連孫葵葵想養隻貓這種事,都先來問問方若華,能不能給她算一算,她適不適合養貓,養了能不能長久。
哎,傻孩子,一旦有了貓,你就從小公主變成了小奴隸,從此一家人出門旅遊再也不可能了,加個班也得牽腸掛肚。
可有貓的人還是很值得羨慕。
孫葵葵蹲在方若華四合院門口等貓的時候,就聽見不遠處的樓裡傳來嘶聲裂肺地哭喊。
這聲一傳出來,孫葵葵忍不住抖了抖。
沒多久,許默騎著輛摩托車,馱著阿穆吭哧吭哧地過來。
許默的目光剛黏在方若華身上,就讓阿穆揪著胳膊氣勢洶洶地衝上樓去。
差不多十幾分鐘,兩個人又下了樓,許默走到四合院門口要了一杯奶茶。
阿穆乾脆也要了一張卷餅。
最近因為四合院變成老年人的活動中心,連帶著門前做生意的也越來越多。
這地方城管不怎麼來,還算比較安全,至於警察,人家不管這些。
孫葵葵當老師當了這麼長時間,見了生人依舊有點害羞,鑽到四合院裡陪孩子們玩去。
阿穆瞧許默這挪不動腳,又張不開嘴的憋屈樣,心裡歎了口氣,乾脆湊過去笑道:“方同學,聽說最近你們這一片亂得很,小偷小摸的多了不少,上個月還發生了一起入室搶劫,你家裡有孩子,千萬要小心,有什麼不對,趕緊報警,也可以直接找許默。”
方若華目光閃爍,笑應下。
最近B市來了一夥兒過江龍,如今顯得亂,是本地和外地的勢力彼此試探中。
本來這種場麵是真該小心些,方若華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最近這十幾天,她聲勢浩大地壞了劉闊那幫人好幾次的生意。
當初她和柳潮生一起,為了救孫葵葵鬨出的動靜不小,柳潮生,柳絮兄妹,想必最近也在大鬨天宮,可對方一直沒有太大的反應。
也不知道這位老大能忍到什麼時候。
方若華一走神,阿穆和許默這兩個警官就被一群老頭老太太圍住,人人爭著探聽八卦。
“穆警官,那邊四樓的男人是不是真有瘋病?會不會傷人?要是會傷人,趕緊送精神病院好不啦,這屬於安全隱患,你們不能不管。”
阿穆也不急,不緊不慢地和鄉親鄰裡慢慢嘮嗑,不一會兒就讓這些人轉移了注意力,關心起孩子上下學的安全問題。
方若華不禁輕笑,論起做群眾工作,許默是比不上人家阿穆警官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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