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散的劍芒被狂風卷起, 倒飛回了洞口前。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了出來,掐了個法決,轉瞬間, 漫天劍芒又重新凝聚成一把把小劍。
宗千裡站在群劍中,胸前的傷不知抹了什麼藥, 現在已然看不見了, 隻麵色依舊蒼白的很, 但氣勢不減。
“弱?”
他發出一道不屑的輕哼,“對付你足夠了。”
說著手臂往後輕輕一揚,小劍齊齊調轉方向, 劍尖對準年輕修士的各處要害。
然後, 猛的一揮,
“——咻,咻,咻,咻,咻!!!”
數以百計的光劍聲勢浩大的衝刺而來, 直接將人影淹沒。
巨大的轟響震起了大量的灰塵, 宗千裡沒有去看結果, 而是拔出風影劍, 徑直衝向了兩個煉氣圓滿。
劍光如虹, 似風般飄忽無影,卻含著致命的能量, 再加上築基期威壓的全部傾注。
站在稍前的男修掙紮著祭出一尊法印, 同時身下泥土湧動,頃刻間在他身上形成一副盔甲。
但差了一個大境界,就如同修士與凡人之彆, 所以,風影劍輕易的將法印劈成兩半,又在男修驚恐的注視下,把他一分為二。
鮮血與內臟腸子流了一地,宗千裡沒有停留,挽了個劍花,繼續殺向剩下的那個大圓滿。
“啊啊啊啊,宗前輩不要殺我,我是禦獸宗弟子,是血無痕逼我來尋前輩的。”
女修眼見自己的哭求沒有令宗千裡的劍慢上一分,而血無痕那邊依舊籠罩在灰塵中,沒有動靜。
生死關頭,她眼中狠色一閃而過,隨即素手在腰間靈獸袋上一拍。
一隻渾身雪白,小汽車大小,擁有兩把‘玉石大刀’的螳螂出現在身前。
是女修的本命靈獸——階雪玉螳螂。
此時宗千裡的劍已近在眼前。
女修顧不得心疼,甩手將懷裡小狗樣妖獸扔向宗千裡,又在心中同雪玉螳螂下達了指令後,頭也不回的往外狂奔逃命!
下一秒,淒厲的“嗷嗚”聲響起,在四濺的鮮血中,隻見雪玉螳螂張開大刀,悍不畏死的擋在了風影劍前。
隨後,“——砰!!!”
它竟然在‘雙刀’被削下來的那刻,發動了自爆。
已經跑出百米遠的女修應聲發出一道悶哼,鮮血從嘴角溢出。
本命靈寵與主人息息相關,主人死靈寵亡,靈寵出事雖然主人不至於喪命,可境界跌落是不可避免的。
眼睜睜的感受著自己修為一路從大圓滿跌至煉氣六層,女修直恨的眼睛赤紅。
“宗千裡!血無痕!總有一天,總有一天......”
“不必等總有一天了”,幽幽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女修驚恐的情緒剛剛升起,隻覺得腹部一涼。
低頭,半截劍尖從中伸出。
‘我要死了?’
恍惚間,預想中的黑暗並沒有到來,反而是另一道刺破皮肉的聲音傳入耳中,伴隨著腹中劍的抽出,女修踉蹌著跌倒在地。
她沒時間去管那個對拚了一招後再無動靜,現在卻詐屍偷襲的血無痕,也沒時間去管那個再次被偷襲成功的宗千裡。顫抖著的手從儲物袋中掏出個瓷瓶,然而由於傷勢過重的原因,竟連打開瓶塞的力氣都沒有。
好不容易擠出點氣力,卻因為用力過猛,瓷瓶從手中飛出,掉落在一個坑洞旁邊。
女修咬緊銀牙,一寸一寸,強忍著疼痛,拖著一條血路挪了過去,幸好經過那一摔,瓶蓋鬆了。
和著泥沙接連吞了十幾粒回春丹,才勉強止住血,保下一命的她無意間抬頭。
與一雙瞪得滾圓的眼眸對了個正著。
有人埋伏!!!
下意識要脫口的話,被硬生生吞回了肚子裡,女修沉默片刻,安安靜靜的爬開了些距離,趴在地上專心療傷去了。
坑洞中的李旭這才鬆開了攥緊的手心。
嚇死他了,萬萬沒想到戰場會往自己這邊移動,也沒想到在五行隱匿陣,隱匿了氣息的情況下,會有人剛好撞見不能隱匿的身體。
好在這個女修沒有揭露他。
李旭猜測女修可能誤以為他是漁翁了,想借他的手為自己報仇,所以方沒有出聲。
不過錯有錯著,否則現在暴露的話,那他好不容易戰勝貪念,沒有逃之夭夭的行為不是顯得很傻逼。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李旭很快就回過神來,收斂好腦海中多餘的念頭,全心全意的重新盯著宗千裡和血無痕。
此刻外麵兩人的鬥法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血無痕手中的長刀被暗紅色血芒所覆蓋,這些血芒帶著實質化的怨氣,行動間幻化成猙獰可怕的鬼臉,伴隨著尖利陰森的慘叫,直叫人心神震蕩。
尤其是宗千裡本就外傷未愈,隻是用秘法壓製了,如今又新添了偷襲的當胸一刀,幾招下來,慘白的臉上漸漸顯露出不支之色 。
見狀,血無痕嘴裡忘洋洋得意的說道:“不是說對付我足夠了嗎?這就是你說的足夠?”
手中動作卻沒有半分鬆懈,一招比一招更凶狠。
宗千裡越發吃力起來,手中風影劍舞出的劍光從原先的一秒五道,減少到道。與之相反的嘴巴,越發的犀利,他冷笑道:“身為血靈派大力培養的內門血靈子,與人對戰卻不敢正麵交鋒,每次都是如陰溝裡的老鼠般偷襲。還一次不夠又一次,哼,我要是你,羞也羞死了。”
“有什麼可羞的,能隻用五分力,為什麼要用十分”,血無痕非常不以為意,用什麼手段有什麼關係,最重要的是誰贏了,誰活著。
他性格如此,本心亦是如此,遵尋本心方是魔道中人的修行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