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線載入中，當前88%】
【當前100%，載入完畢】
【兌換原始劇情：10積分】
【累計積分：0，是否兌換】
“······”
“否。”
【已取消兌換】
——集雲癱在地上翻了個白眼，忍著身上的疼痛，跟個大蟲子一樣狼狽地手腳並用，移動到旁邊乾草稍微厚實一點的地方，靠在牆上長長出了口氣。
這才有餘力在腦子裡跟自己的係統吵嘴，“累計積分零就沒必要多問那一句了吧？我謝謝您費心了。”
【您好，取得世界線關鍵人物憐惜值即可按照比例兌換積分，世界終結時，若取得憐惜值低於80，則持有積分全部清零，請宿主繼續努力。】
集雲默了默，其實想說那你們還挺仁慈的，因為她已經連續兩個世界沒有達到80的及格線······
（竟然不會倒扣耶？）
係統精準捕捉到了集雲的感慨，平板的電子音再次在腦海裡響起：
【您好，當前暫無負積分製，清零為限，請宿主繼續努力。】
集雲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人工，不是，智能係統服務。”
······
【已為您轉接，係統127持續為您服務】
腦中再一次響起的，是一道不辯雌雄的稚童嗓音，清脆悅耳，“集雲！雖然說沒有倒扣製，但是拜托你這次好好努力吧···明明之前攢到三位數了，一夜回到解放前嗚嗚嗚，你之前都很努力的啊，怎麼馬失前蹄了？還失兩回？！”
“努力”······
又是這個說法。
——在得到機緣開始穿梭於各個世界線賺取憐惜值之前，集雲並不是什麼經天緯地的人物。
相反，芸芸眾生之中，她算是混得格外慘，格外低賤的其中一個。七歲被賣給養父養母，學六藝、識百文，萬分精心地養大，如集雲這般的女子，有一個統一的名字：瘦馬。
瘦馬之中，一等容貌的女子最被精心豢養教導，書畫琴棋詩酒茶自不在話下，更要學舞樂取樂之能，雙陸投壺遊戲之技；略次一等的，則主學記賬管事，南北生意之中的粗淺知識，將來也能做到個解語分憂；三等的大多不費心教導，但往往為了出路也個個用心，左右鑽營，四處拜師，一邊服侍彆的更出挑的姑娘，一邊學習針黹女紅，或烹調技法、油炸蒸酥之類旁門手藝。
而集雲此人，生就一等容貌，偏有一副三流脾氣，恰如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打不服，捏不軟。
一開始，養娘尚且愛惜她一身皮肉，不肯太打壞了她，後來因她實在桀驁，氣得狠了萬般顧不得，便撒開了著實地打，但幾次三番打得半死，集雲也還是不肯服管教。
後來，把她賣給養家的舅母親自來勸她，廢了無數的口舌，集雲終於鬆了口，提出一個條件——將來大了，自決去留。
當然不是說想走就能拍拍屁股走，但她不想去的不能逼她去，一旦想去了，拿出贖身銀子來，就得放她。
養娘無法兒，隻得應了。
但也實在厭了她，並不精心教導。
誰知之前貞潔烈女兒似的集雲卻轉了性兒，仿佛之前的不聽話都隻是為了之後和養娘談條件，但不過一個毛丫頭，又哪來這樣的心機和忍耐呢？養娘想不通，由著她上躥下跳什麼都學得積極，也學獻媚手段，也學打算盤看賬本，也學種種技藝，成了個十項全才。
就這樣，一日大過一日，十七歲時，集雲自個兒點了頭，被富商趙柯納為妾室，替他規製內宅，打理生意，頗過了幾年逍遙的日子。趙柯雖大她整一輪，但也算溫文儒雅，樣貌拿得出手、性子亦體貼，集雲的脾氣臭，按說不過一個買來的玩意兒，但趙柯對她，卻連大聲說話也沒有過。
且集雲長期隨他在外做生意，一直到趙柯意外染病離世，也從不曾回過趙柯的家鄉拜見大婦，說是賤妾，門一關，比正頭夫人也不差什麼了，從前在一處的那些姐妹們，誰也沒有她這般好運道的。
臨了更是不舍掛念，偷偷贈集雲以萬金，趙夫人和其他族人趕到的時候木已成舟大勢已去，集雲自拿著一封放妾書翩然而去，麵都沒露。
按說，靠著趙柯留給她的那些金銀和產業，集雲本可以順順當當過日子，度過餘生，可偏偏······
偏偏自個兒不爭氣，搬到京城三年後，和暴雨天敲響她院門借住的窮書生一來二去看對了眼兒。
哪知那人根本不是什麼落魄學子，也根本不會如許諾般“考取了功名就來娶她”！
因為那是···當朝駙馬。
其實她看上文逸軒並不為他風流倜儻或才高八鬥，隻為他垂眸笑起來的時候，有七八分像去了的趙柯。
可世間到底是隻有一個趙柯的。
——一朝敗露，鹹寧公主找上了門，集雲根本都來不及申辯，就被兩個壯力太監勒死了了事···草草一生。
隻是不知為何，死後卻並未魂歸地府，而是遇到了自稱是“係統”的127，當是時集雲正是心中苦悶，便忍不住對著不知是誰吐露，哭訴自己明明足夠努力了、比任何生在富貴父母雙全的人都還要努力，為什麼還是落得這樣下場。
那時候127就是這麼回答她的：
“你還不夠努力。”
你還不夠努力，你為什麼不試著博取公主的憐惜呢？
······
實在可笑，天下豈有憐惜外室的大婦？天下間，又豈有憐惜低賤不堪之人的高高在上的公主呢？
這樣的“設定”或許從此成了集雲的心結，明明一直以來，她憑著一二聰敏機靈和果斷狠辣，什麼樣的世界都順順利利地過了下來，結果接連折的這兩次···一次是又“抽中”了外室的身份，還有上一次，是任務目標的表妹長得與鹹寧公主極像，嚇得集雲一見了表妹，就像老鼠見了貓畏畏縮縮，更遑論開展任務了。
以至於落到拿著0積分開局，還是身在······
集雲一邊和127鬥嘴，一邊不耽誤打量著周圍。
由於四周環境極具標誌性，所以集雲倒是很輕易地就得出了結論——自己這是一上來就身在牢獄啊······
除此之外，此地關押犯人極少，集雲眯著眼睛在昏暗的環境中極力去看，也還是隻在對麵左三的牢房中看見了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獄友，也是她能看見的，唯一的獄友。
看來還是個特殊的牢房···甚至是死牢。
再說她這副身體，兩條腿不知是重傷還是乾脆斷了，手指也紅腫得像十個鮮靈靈的水蘿卜，渾身上下自不必去看，一處有一處的疼法，一處比一處難捱，千奇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