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王爾, 與袁玉庵和離後,雖然一度鬨得名聲不好聽,但她畢竟也是王氏女,且那幾年勤勤懇懇也不全是無用功, 這個宴會上混完了那個混, 到底也不是白混的,多少還是積攢有一二雅名的。
因此, 一開始且不說——等到一年兩年的, 時間久了、這場風波的影響也逐漸過去了之後,前來求娶王四娘的人, 亦不在少數。
甚至, 其中也不乏條件足以與她相配的堪稱優秀子弟, 至少, 其父王蔚之對好幾個都是極為滿意的。
但王爾也不知道抽的什麼風···不管是好是歹, 都不帶同意的,簡直都不知道她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最後鬨得王蔚之也懶得管她了,索性把她趕到自己名下的一處彆莊去住,眼不見心不煩。
鬨成這樣, 王爾不見惶恐,竟也樂得自在, 終於沒人管她了, 她就更一門心思地成天就琢磨著怎麼糾纏蕭逸容了······
本來呢, 這件事情也好解決得很——蕭逸容隻要把自己那個立誌不娶妻的意願說出來,立刻就啥事都沒有了。但王禕之又是曉之以理又是動之以情對的,倚老賣老,總是不準他把這話徹底給挑明了···估計是覺得:不明說,好歹還有個轉機, 萬一要是哪天他改主意了呢?不是啥也不耽誤嗎。但是,一說出來所有人都知道了,大丈夫一言九鼎,一雙雙的眼睛盯著,那想不遵守都不行了,也就真的成了定局,無可轉圜了。
雖然有胡攪蠻纏的嫌疑,王禕之畢竟是蕭逸容最尊敬的長輩,一向以恩師稱呼,實際也就相當於是半個父親了,所以,蕭逸容也隻好顧忌王公心情,給老人家留下了這個小小的念想,一直不曾將事情宣之於口過。
他不宣布不要緊,倒是給了王爾虛妄的希望,上躥下跳的沒個消停。
而集雲趕的這個時間點,非常地巧——正逢昨日是大伯王滎之的壽辰,王家舉宴,四方來客,熱鬨非凡。
雖然沒有明確的說明,但集雲自己多少也摸出了一點兒規律,跳轉時間道具,似乎會在滿足跳轉年度的前提下,自動鎖定關鍵的時間點,比如上一次時間跳轉,集雲一回來,就是丟了帕子,和蕭逸容重逢。
而這一回也同樣——
昨日在席間,不知道是不是時間久了見他也沒有一點兒要反悔的意思,所以王禕之終於徹底放棄,蕭逸容則找了個合適的時機,把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說出了終身不娶的決定。
他說的時候,眼睛落在王珂的身上就沒移開過。
倒是讓本來就已經處境堪憂的王四娘子,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對蕭相國的大獻殷勤,而再一次的成為了笑話······
昨天那樣的場合,席間所有的王氏子弟自然也是都趕了回來的,有河間王妃王葭,有當朝太尉王恕、有蕭相國。
但當謝十一和王珂這對夫婦現身,也依然是全場的焦點。
自然的,王珂和謝子璋都抵擋不住眾人的熱情,一個比一個醉得狠,當日索性就歇在了王家。
所以,集雲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的頭疼欲裂不是時間跳轉帶來的,而是因為宿醉······
也就是說,一時半會兒是不會緩解的,倒是讓她傻子一樣,在這裡白等了半天了。
她聲音不大地喚了一聲,立刻就有人進來服侍。
靜姝上個月剛生下了個小郎君,還沒有出月子,如今跟在她身邊貼身服侍的是逸墨,聽到她起身,連忙端進來一碗湯藥,集雲端起來就仰脖喝了,又靠了一會兒,這才感覺頭疼稍稍緩解了一些了。
逸墨仍然侯在一旁,想來是知道她必定有話問,集雲想了想,先問“郎主何在”,逸墨連忙回話,說謝子璋稱還有要緊的事情要處理,天蒙蒙亮,就捂著個腦袋先回家了。
集雲又問,“四娘子後來如何了?”
昨日蕭逸容說出那樣石破天驚的話來,現場先是為之一靜——他和袁南辭還不一樣,袁南辭再得家族的看重,到底也隻是看重,所謂的作為家主培養,這不也還沒成家主呢嗎?
但蕭逸容可是一品相國啊!這這這!
就在這絕對的寂靜中,忽然傳來了一聲刺耳的拖動家具的聲音,卻是王爾失態,直接難掩狼狽地跑了出去,留下了一個匆匆忙忙的背影。
這之後,雖然表麵上由王滎之出來打了兩句圓場,說笑兩句,你湊個趣兒我搭個腔的,這個話題就算是過去了。但其實整整一晚上,私底下的討論是一點兒也沒有消退。就連王珂都不免被指指點點的,更何況本身就舉止不妥當的王爾。
逸墨自然也是打聽了一番的,此時被她一問,就道:“昨日王四娘子沒有停留,直接就連夜回了所居的彆莊,後來,就再沒有什麼動靜了,府上也沒有派人前去,至今無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