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興雖然刁, 把個方紅能握在手心裡,但集雲哪裡是怕他的,人家跑了她還不罷休, 又氣不過地追了出去,高聲罵道:“她偷了我的錢, 八成就是給你的,張興, 你倒還敢來見你親娘!”
張興早一溜煙兒跑得沒影了, 集雲還是氣咻咻的樣子, 樂雲在對過聽到了動靜,連忙出來扶著她,勸她莫要氣壞了身子, 扶著集雲回來坐下了。
集雲氣得兩肋生疼, 輕輕地敲著, 語氣冷硬向方紅道:“你把我的錢拿到了哪裡去,原原本本,給我放回來,就是花了用了,也一樣補齊, 否則你就看看我可是好得罪的。方紅, 你難道還沒有長記性,不知道我是個什麼人?”
方紅叉著腿坐在地上,頭發也不理一理,就那麼披頭散發跟個蓬頭鬼似的, 咧嘴一樂,瞪著兩個眼珠子向集雲挑釁地道:“你能拿我怎麼樣?你憑什麼說是老娘拿的你的什麼錢?什麼錢,我見也沒見過, 誰是人證?哪是物證?巡鋪房可會搭理你嚜?你怎麼樣,嵇總兵被人軟禁,那嵇華清也已是自身難保,你還不知道呢吧?”
集雲聞言蹙了蹙眉頭,她還真的不知道這事兒。
嵇華清的事要放在平時,那也算是個值得她留心的大事。
她如今十分憤怒,九分本是裝出來的,是做給陸儀斐和所有人看的應有的“正常”反應,更重要的是,她也懶得再和陸儀斐試探拉扯磨洋工,今日就是難得的好時機。
所以她暫時壓下思緒,沒有被嵇華清的事情分走注意力,剛想說什麼,陸儀斐恰在此時有了動作。
他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坐在地上的方紅見狀露出了個得意的笑,她早就料到了,陸儀斐是不會管這件事的。
且不說他是要體麵的大少爺,怎麼會摻和進妓/女和老鴇打架這樣的事情裡,更重要的是,他對方集雲本來也就沒有多麼上心嘛!
一開始倒是好好的,還曾為了她開消了孟玉珠那邊,她偏偏要發神經,勸人家先不要著急,把送到了手心裡的錢往外頭推,又跟著嵇華清跑到了廣州去,又和人家的親弟弟、陸二少爺之間有些不清不楚···再後來就明顯不行了,更是叫開樂雲來···這活生生打她的臉嗎!不知道集雲心裡怎麼想,方紅反正為她臊得慌。
眼瞅著陸儀斐走到了門邊上——
然後,他伸手,把門給關嚴了。
?
臉上還帶著濃得化不開的疲憊,一笑卻如春風拂麵——還是他大少爺獨有的風度翩翩,向方紅道:“和大先生有話好好說,不要叫她生氣。”
並沒有嵇華清那樣的凶神惡煞,也根本沒說什麼具有威懾力的話,方紅一下子卻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雞,甚至···竟然莫名其妙地打了個激靈,打後脊梁骨油然而生一股涼意。
陸儀斐這是要為集雲撐腰···那情況就又不一樣了,集雲示意阿崔把憂心忡忡的樂雲先給扶回去,不要她在這裡摻和。這才又向陸儀斐道:“大少爺,多謝你,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替我操這份心,天也不早了,我叫興小哥上來打發您回家去歇息吧?”
陸儀斐兩眼將她一瞧,倒是笑道:“我就要在這裡,你說你的。”
集雲動了動嘴巴,好似想說什麼,但又沒有說出來,最後隻好直接無視了他的這句話,又向方紅道:“拿錢。還有贖身的事情,說一千就是一千,再多沒有。要是實在跟我過不去不肯鬆口,惹急了我,索性拿一把刀來先殺了你再殺了我,你看我做不做得出來。”
先兵,而後是禮,集雲又給她畫餅,“我的這些衣裳、首飾、不管是你買的還是彆人送的,我一樣不要,都留給你,樂雲是個心裡有主意的,你不要為難她,她自然好好替你做生意,再過兩年,就是比我也不差的了。你拿了一千洋錢買個把討人,衣裳用度都是現成的,調教調教梳一個正頭,剛很好接下去,還有什麼好愁的?”
最後,特地叫聲媽,“你說我拿你沒辦法,你應該知道,你拿我也沒有辦法,打死我也沒用。真正得罪了我,咱們大家沒好兒,在一起餓死算了——媽,你老人家摸摸良心,這幾年生意做下來,我總也替你賺了幾萬洋錢放在那裡的吧,可是有哪裡對不起你,要你死命同我做冤家呀?”
說著,正到傷心處,眼眶子一酸,淌下了淚來,無奈道:“就是要我八千一萬的身價,是好是壞也不去說了,哪裡有偷我的錢的事情,叫我也不知道和媽怎麼樣好了。”
【非關鍵人物陸儀斐憐惜值+10,當前憐惜值10,增長有效計入。】
這還叫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