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頭大馬停住蹄子, “孫少爺有何吩咐?”
呂瑛指示著:“我要去放海燈。”
秋瑜將他的鬥篷帽子戴好:“曉得了。”
他們下了山,秋瑜從自己的行李中找出一頂鬥笠為呂瑛戴了,將白紗放下遮住孩子的臉, 帶他去了集市。
小太孫討厭被擠來擠去, 秋瑜就用自己的臂膀為他擋著人潮,最後乾脆摟著那柔軟嬌小的身軀, 在人群中穿梭。
呂瑛樂得有人給他做屏障,隻是他身形纖細,尤其腰細得很, 靠在秋瑜懷裡的姿態又太自然,難免有人以為這是丈夫帶著男裝的妻子一同出來遊玩。
要知道今夜這樣出門的小夫妻可是不少呢。
呂瑛和秋瑜到一處糖人攤前選圖案時,畫糖人的老頭就笑道:“兩位如此恩愛, 不如老漢給畫一對鴛鴦?”
單身兩輩子的醫學牲秋瑜聽出老漢的意思, 內心飄過一排“……”。
雖然很懂但其實還沒長出愛情這根弦的呂瑛:……
秋瑜解釋:“我們不是夫妻, 是兄弟。”
“我什麼時候多出你這個兄弟?瑜郎, 你可彆亂說。”
呂瑛的聲音太過好聽,就像海妖一般柔軟空靈,當他嬌軟著說話時,正常人都會心頭一蕩,可惜秋瑜知道這家夥是什麼惡劣性子。
差點被“瑜郎”給嗆死的秋瑜瞪人:“彆添亂!”
呂瑛用袖口捂住下半張臉擋住惡作劇得逞的笑意,想起自己戴了鬥笠, 他又輕咳一聲, 給糖人老爺爺幾枚銅板。
“要兩隻蛙。”
糖人老爺爺從善如流,做好了糖蛙遞過去:“雨神保佑兩位長長久久。”
秋瑜和呂瑛都不知道雨神的業務範圍什麼時候擴張到姻緣了。
秋瑜努力捍衛自己的清白:“我鐵鐵一條單身狗, 彆亂說啊,小心我告你們誹謗。”
呂瑛沒好氣踹他一腳:“知道了,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喏,吃糖吧。”
一人手裡拿一根糖蛙繼續壓馬路。
為了避嫌,秋瑜放棄摟瑛瑛肩膀、牽瑛瑛手的打算:“我看要等你長到成年男子的模樣,咱倆再勾肩搭背的時候才不會被誤會成夫妻。”
瑛瑛的身高是曆史有記錄的,經典款的188,賊適合做小說男主的那種(以這家夥為男主的曆史同人還挺多),又是能親自上戰場的馬上皇帝,可見這家夥成年後肯定是鋼鐵般的漢子。
小朋友傲嬌地哼唧:“我要真成年了,還需要你摟著?”
秋瑜:“你逛節會的時候願意被人群擠來擠去?”
那肯定是不願意的,呂瑛挽住秋瑜的胳膊:“我不要被擠丟了,還是挽著你吧,彆人要誤會就讓他們誤會去。”
秋瑜也不在意,兩人買了兩盞孔明燈,一路到了海邊,已有許多百姓在放燈。
呂瑛再懶,放燈時還是十分認真的雙手合十,對著天空祈禱,鬥笠也摘下,隻留一條麵紗遮住下半張臉,眼中一片靜寧溫和,映著燈火,如同一尊玉菩薩。
秋瑜看著自己的燈,上方有尊秀凜冽的字跡,是呂瑛幫他寫好的祝願親人健康長壽、萬事順意的詩。
他虔誠地放了燈,閉上眼,低聲念著從陽盛子老道那兒學來的道經。
呂瑛回身看秋瑜的側臉,高挑少年有一張深刻而英俊的麵孔,平時帶著笑意,自然有三分可親,收了笑意後就覺得是很冷靜疏離的性子。
但呂瑛知道這個人的心是暖的。
秋瑜祈禱一陣,感到有人靠住他,一股幽幽香氣滲入鼻間,他低頭問:“怎麼了,是不是冷了?”
呂瑛滿臉好心:“覺得你寂寞了,陪陪你。”
秋瑜失笑:“我沒那麼脆弱,都來這裡那麼多年了,頂多還有點想念罷了。”
呂瑛被揉了揉頭,也不氣惱,與秋瑜相攜離開。
新春過後,二月二,呂瑛生日,秋瑜背著貓包上島,胖子不負自己的名字,如今已成了十五斤的大橘貓,沉得很,貓包也重新縫了大的。
上了島,秋瑜才知道呂房早在去年十一月就和沐躍一同出了海,如今瓊崖島徹底歸呂瑛管,隻是島上諸事都運行順暢,與島外商貿也無異樣,大多數都沒覺察。
因長輩不在,事務繁忙,呂瑛也不打算操辦自己的生日,連請賓客的帖子都懶得發。
秋瑜是唯一一個被他邀請過來慶生的人。
他到永康書院時,哈斯特鷹如意正在院中散步,看起來沒了在空中飛翔的神駿,倒像是與人一般高的巨型走地雞,昂起的鳥頭有股彆樣的傲氣。
呂瑛則在與眾人議事,秋瑜已有了自己是未來皇帝的臣子的意識,為了避嫌,在通報後見呂瑛沒有讓他進去的意思,就站在院中逗了一陣如意,給它喂了肉乾。
過了一陣,王周周和幾個男女出來,黑角也在其中。
江湖人除了圈了土地的名門大派,大多沒有生產能力,若不想緊巴巴的過日子,就會需要投靠某個強力的主家獲得資源練武以及安身之處,黑角白梅幾年前有了生育的打算,襄助秋瑜鬥了歐陽居易就有向呂瑛表忠誠的意思,那件事後,呂瑛便從善如流給了他們職位。
如今白梅已經結束生育假,將孩子往慈育堂的幼育班一扔,重新出來工作,進了近衛隊做了小頭目,黑角就乾起了情報。
黑角見到秋瑜說:“孫少爺說奇怪秋少爺來了為何不進去,竟還要人通報,讓你下次直接進去。”
秋瑜:“那怎麼好意思?”
王周周已不在縣衙裡工作,而是在呂府中做些不知道什麼事,若說薑平是殺手,他就是密探,正逐步取代呂家軍老一批的情報員。
這樣的人說的都是機密,他隨意探聽的話,對瑛瑛就有些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