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你是有什麼事情嘛?”再三感受到一旁掃過來的視線, 在洗魚刮鱗的幸平創真又不是傻瓜,自然能感受到一旁同樣圍著白色圍裙的棕發男生的欲言又止。
食戟過後, 某人又回歸了正常的打工日常。雖然存款現在已經突破了七位數,但是和要買房的錢比,還是相差巨大。
突然覺得自己要是也有睿山枝津也的商業頭腦就好了, 雖然對方並不是一個好的廚師,身上打上濃重的金錢烙印, 甚至他的料理隻是為商業服務而已。
綽號煉金術士的家夥,被不喜的人痛斥為料理屆的斯文敗類。
——因為他根本不是在用心做料理, 料理不過是輔助支撐他商業帝國的一個工具而已!
真正的料理人如此厭惡地說道。
但不可否認的是睿山枝津也吸金能力之強, 自初中就創立自己的商業品牌, 幫大大小小的商鋪處理單子, 在哪裡選址, 如何裝修, 走什麼風格, 用什麼樣的材料才能做出好吃又包含著豐富利潤的料理——
在這方麵, 他是專業的!
雖然從料理人的角度上很是不恥,但偶爾也會覺得要是自己也這麼會賺錢就好啦……一單上百萬的谘詢費什麼的……都快趕上神之舌的料理品嘗費了。
“啊,我……”河村隆看著手上麻溜兒地處理鯛魚的幸平創真,男生的動作迅速而專業,刀輕而易舉地就把魚腹刨開,剜出內臟, 露出粉紅色的內裡。順著中間的直骨把兩邊魚肉片下, 鯛魚的肉緊密而厚實, 必須要切得薄才能發揮出它最大的風味。
真厲害啊……
河村隆在心裡默歎,他跟著爸爸學了這麼些年,也不過堪堪才開始學習如何使用刀具,但是這個比他還要小一歲的男生,已經可以幫助他爸爸,在廚房協助製作壽司卷及壽司拚盤了。
很快就能夠在公開的操作間裡表演,單獨接待客人了吧?創真君。河村爸爸爽朗地大笑,言語之間都是對幸平創真的欣賞。
作為一個傳承了幾代的壽司店,河村家的要求其實並不簡單。想要單獨地招待客人的話,起碼要曆經七年的修行。
新招來的人手會先做送壽司,洗盤子之類的工作。這是每個新人必須曆經的考核,在這些繁瑣的工作中,毅力和耐心都得到很好的磨礪。
考核期過,開始跟師傅學習如何準備壽司米。米飯和魚生的作用是相輔相成的,對於壽司而言,米飯的口感應該和魚生放在同等的層次,學會如何準備品質優良的米飯,也是壽司店能否成功的關鍵之一。
一年半以後,學徒開始使用刀具。最初是學習如何切蔬菜,那些瑩白如玉的蘿卜絲與切成條狀的青瓜,細碎的牛蒡,碧綠喜人的海草,都將是學徒的主要練習目標。在噠噠噠噠噠的刀聲中,做到對刀具掌握的逐漸成熟。
兩年後,學徒開始學習如何處理魚肉。肉類想要片成魚生,處理手法不儘相同。從有著“寒比目”之稱,緊實清淡的鮃,到肉質柔軟卻口感甘甜,隻在夏季肥美的鰈,再到油脂強烈,甜味分層的鰤……僅僅是白身魚的分割,就有許多的學問等著學徒刻苦吸收。
等到第五個年頭,學徒將在廚房協助高級廚師製作壽司卷以及壽司拚盤。
等到第七年,他才能獨立招待客人,在公開的操作間進行表演,與客人對話,取悅並逗樂客人。
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在招人的時候要求是有五年以上相關工作經驗的原因。
創真來麵試的時候,坦言有五年以上的廚房經驗,但之前從事的並非是壽司方麵的製作。是那種定食屋一類的餐館,做炒麵,炒飯,煎餃之類的食物。紅頭發的男生如是說道,希望可以一試。
本來應該是拒絕的。雖然是遠月的學生,但是不論是出於年紀太小,兼職並不穩定,一旦上了日程又突然辭去容易給店裡帶來新的波動——河村爸爸的本意是想找一個全職的,還是雖然有著五年以上的廚房經驗,但對方並非專攻的壽司料理——對於壽司店來說,店主要的肯定是壽司方麵的人才,定食屋和壽司店這跨度未免有點過大,幸平創真都並不是一個理想的招工對象。
但是眼前的男生看起來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看著對方還稚氣未脫的臉龐,眼中的懇求與希翼,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兒子。年紀這麼小就要為生活奔波了麼?看著那雙眼睛,心軟了的河村爸爸決定給創真一次機會。
不是太差的話就幫他一把吧,實在不行就收他當服務生好了。河村爸爸這樣想著。
但沒有想到的是,真的被他撿回了一塊璞玉。多年的廚房經驗讓創真在後廚如魚得水,動作節奏什麼的完全跟得上,飯點也完全沒有問題。關於壽司,雖然不是專攻,但是自家小飯館也有做過,遠月也有教過相關方麵的知識。
賺到了欸,河村爸爸跟旁人開玩笑般地感歎。原本並不被看好的創真,在短短的近一個月的時間內,就提升到了能夠協助店主製作壽司卷的地步。學習速度簡直羨煞旁人。
“那個,創真君,你……後天有空嗎?”話在喉口反複,河村隆還是吐了出來,“有空的話有個忙想讓創真君幫一下呢……”
幾分鐘後。
“欸?漫展啊。我記得隆你是網球社的呀?看不出來你是那種會喜歡二次元的人欸。不過因為給的攤位不好,希望可以用贈送食物的方式,吸引到更多的人流,這種想法還挺棒的哈。”
幸平創真一邊使用頂絲切片著魚生,一邊回答道。那是一種刀與魚肉的紋路呈完美的90°夾角的藝術,下刀將魚片成雪花般晶瑩剔透的薄片,較之順著紋理片筋紋較短,但又不至於喪失嚼勁。片出的魚生白裡透紅,香甜彈牙,具有濃重的脂肪與甜味,緊實得恰到好處。
“是認識的同學拜托我的啦。”隆一邊將青瓜切成細條一邊不好意思道,“社團的同學特地過來拜托,希望可以用這種方式吸引多一點客人。但是我完全沒有這方麵的經驗,總感覺不太行的樣子,但那邊又非常懇切地拜托,實在沒有辦法……”
好像是今年會發售一款他們寄予了非常多希望的遊戲,但是無奈申請攤位的時候出了錯,到他們的時候隻剩下那些很邊角裡層的位置了。無奈之下想了這種招數,純當死馬當活馬醫吧。
“竟然是Game啊!好厲害!我還以為動漫社也就是上去唱歌跳舞,穿著二次元的衣服,擺POSS跟路人合影……原來動漫社還能自己製作遊戲的嗎?我一直以為隻有遊戲廠商才能做欸!”第二天,在河村隆的引薦下,幸平創真跟青學動漫社的各位見了個麵。得知他們竟然是要發售遊戲後驚歎不已。
“你說的是唱見,舞見,和COSer吧?”一個帶著眼鏡的男生推推自己的眼鏡,緒方慎一郎,青學動漫社成員之一,是這次遊戲製作的作曲負責,“但是漫展除了那些出色的舞台表演,最大誘惑應該是那些攤子上的販售,周邊,遊戲,漫畫……”
“很多著名的遊戲第三方都是從同人社團轉過去的,也不少著名的漫畫家是從漫展一步一步成長為商業漫畫家的,我們的目標,就是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商業遊戲社團!做出大爆的遊戲!”一旁一個茶色長發,看起來非常元氣的女生,非常有氣勢地舉手宣布。藤原花子,青學動漫社成員之一,和另一位成員野田栗子負責擔任本次遊戲的腳本師。
謔,看起來非常有氣勢的樣子呀,“那大家之前有做過什麼厲害的遊戲嗎?”幸平創真非常有興致地問道。
“啊……”腳本師尷尬地移開眼睛。
“這個……”CG繪師默默地望天。
“那個……”編曲負責心裡默默地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