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V三合一萬字章(2 / 2)

染上你的信息素 漆環念 25155 字 3個月前

“我也來給你補課。”裴衍在北歐茶幾邊上盤腿坐下,慢條斯理放下書包。

鶴望蘭:“……”

鶴望蘭:“我已經有了個老師了。”

“我是文科的。”裴衍說著掏出語文和英語課本,抬頭跟洛行雲說,“洛老師,我先上。”

有商有量,他拿主意。

洛行雲點點頭,沒有異議。他現在筋疲力竭,連根手指頭都懶得動,如果裴老師能代勞那是最好不過。

他起身,從那把支棱人的刑訊椅上坐到裴衍身旁。鶴望蘭的房間是套房,外間有餐桌,也有席地而坐的書桌——他得跟裴老師一個步調啊。

裴衍從書包裡拿出課本:“來,背《蜀道難》。”

鶴望蘭:“我背你媽了個……”

裴衍抬眸。

鶴望蘭閉嘴,操了一聲,氣急敗壞地到處找語文課本。

他一時半會兒找不著,把屋子裡翻得亂七八糟,洛行雲正閒來無事看著熱鬨,冷不丁身近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你會嗎?”

洛行雲:操。

洛行雲假裝翻了下書包:“裴老師,我沒帶。”

裴衍和洛行雲並排坐著,把自己的語文課本推給他。

洛行雲沒招了,得,今晚跟鶴望蘭一起背《蜀道難》吧。

鶴望蘭原本要跑小茶幾這裡跟他們一起坐,見洛行雲嘴裡輕聲嘰裡呱啦的,顧自擱餐桌上坐著去了。

洛行雲原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理科生,這種要記要背的東西他半點不擅長,背了一會兒注意力就開始不集中。

不但他的腦子不聽使喚,身子骨也軟麻麻的,往外麵冒熱汗。

之前他和鶴望蘭同處一室,疼得難受;現在裴衍坐在他身邊,他覺得特彆悶熱,於是把校服拉鏈解開了。

“拉上。”身邊的Alpha命令。

小洛心裡苦,但又不敢違抗,按他說的做。

就在這時,一絲味道婉轉鑽入他的鼻腔,清新的木質調,是之前的黑森林。

他貪婪地嗅了一下,覺得心底與身體的躁熱同時有所減緩,默默低下頭,鑽進裴衍的語文書裡。

味道是從那裡散發出來的。

洛行雲豎著課本,偷偷張一眼隔壁的裴衍,覺得這可能就是裴衍的信息素。

裴衍此時寫著作業,比平日更顯斯文端正。大約是屋子裡熱,他斂高了袖子,露出一雙白皙的小臂,看不出肌肉的紋理,但每一筆下去都會隱隱有精悍的力量感,心無旁騖地在那裡寫卷子。

一對比之下,自己還挺變態的。

“可我又沒什麼辦法……”洛行雲不動聲色地將書本放倒,整個人枕了上去,假裝自己在背書,其實把那本小小的書攏起來,深長地呼吸。

氣息很快就淡了。

洛行雲心裡越發焦躁,頭也暈,同時感知卻被無限放大,占據了所有的神經回路。他聽見隔壁裴衍的每一次呼吸,他衣服袖子拂過桌麵細碎的聲音,還有鋼筆在紙頁上沙沙作響,他不用看都知道那字很清正,跟他的手臂一樣,一點餘贅都沒有。

如果這味道是裴衍的,他身上是不是還有更多……

裴衍突然停住了筆。

洛行雲不知什麼時候趴到了他手邊上,鼻翼翕動,隔著一拳距離,輕輕聞了聞他的小臂。

他斂眼,少年覺察到他的注視,下意識地抬眸。

眼角燒得通紅,連太陽穴都是大片大片旖旎的緋色,一直染到發叢中的耳朵尖。

兩人對視著,少年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似的,停了片刻。發現他沒反應,就大著膽子,輕輕把下巴點在他的手臂上,仿佛某種可憐的小動物在祈求憐愛。

空曠聖潔味道從他們想接觸的地方升騰起,茶幾上好像下起了一場冷雪。

見他依舊沒動,少年膽子越發大了,起身往他肩膀上湊,對著他的脖頸。

裴衍眸光更低,低頭瞧著洛行雲的手。

那隻手按在他的大腿上,手背也是粉色的,濕熱,發著抖。

“背得差不多了?”裴衍突然開腔。

手和他的主人受了驚嚇,那股子緊湊的呼吸刹那間退了開去,縮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差不多你媽……”對麵的鶴望蘭懸崖勒馬。

“繼續背——要吃什麼水果,我去下麵拿。”

“你他娘的真不把自己當客人……”

裴衍邊跟鶴望蘭閒扯,邊在卷子上飛快潦草地寫了幾個字,遞給身邊人。

洛行雲剛從自己竟然往裴衍身上貼這個事實中回過神來,就見紙上龍飛鳳舞四個字——

“去衛生間”

洛行雲刹那間心臟簡直跳到嗓子眼。

這怎麼有種偷情的感覺?

但是僅剩的理智告訴他,裴衍也不至於跟他偷情啊……

那這是什麼意思?

他正想問裴衍,裴衍已經平平常常站了起來,率先拉開房間大門,樓梯上隨即傳來遠去的腳步聲。

哦,他下樓去拿水果了。

洛行雲望著他的背影,心落了回去。

他強壓著“可惜”的情緒,用凝滯的大腦想了想,看了眼近在咫尺的衛生間——衛生間,鶴望蘭的套房裡就有一個。

他猶豫了片刻,決定按照裴衍說的做,不動聲色地假裝中場休息去廁所放水。

短短幾步路,洛行雲走的很艱難。

他出了很多汗,腰也使不上勁,腳步虛浮。

他也沒心思再管鶴望蘭會不會看出來,一邁入衛生間裡,就虛脫般靠在牆上。

他懷疑自己有結合熱的症狀。

大部分脊椎動物都有發情期,人類女性沒有,隱形發情是人類單獨進化出來的技能。

但這一點在omega身上有所退化。

他們每個月會經曆一次發情,期間釋放信息素,對所有Alpha釋放出很想要的信號。

“日了狗了……”洛行雲咬牙。

他並沒有對這方麵有什麼渴望,也不覺得身體深處在翻湧的是情潮,但不可否認裴衍的味道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這算什麼?

洛行雲想起裴衍給他的字條,雙手捂住了臉。

大概在班長看來,就是一個男同學摸著他的大腿猥瑣求歡?

他還非常有風度地讓他來衛生間處理一下……

裴衍有多少風度,洛行雲就有多少羞恥。

他打開水龍頭,拿冷水洗了把臉,看了眼鏡子裡的人。

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龐,此時散發著奇異的紅暈,眼睛像高燒病人一樣明亮。

洛行雲煩躁得不想再看,他打心眼裡不想變成這幅鬼樣子,讓人家覺得自個兒是個死變態。

就在這時,他聞到了一絲木調香味。

比剛才更濕潤,也更細微。

他偏頭,往窗外望去,味道似乎是從那個方向漏進來的。

衛生間的儘頭有一扇窗。一米多高,上下開的。窗戶外麵是大片大片的雨,纏綿如織的黑暗。

他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

越近,味道越濃。

好好聞……

洛行雲卑微又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唾沫,身體燥熱得簡直要燒起來。

棉質拖鞋踩過地磚,淩亂的腳步朝窗邊行去。

深海密林般的信息素從窗縫中滲透進來,越來越多,濃霧般順著牆壁往下流,在清瘦突兀的腳踝邊微微打了個旋。

在洛行雲撲到窗邊的時候,那扇窗猛地向上推開!

——裴衍半跪在窗框上,一手擎著窗,一手撐著牆。

他依舊穿著那件連帽衛衣,帽子底下黑色的頭發淋濕了,一綹一綹垂在眼前。

眼底漆黑如夜,背後風雨如晦。

洛行雲鼻子一酸,一頭撲了過去,用力環住他的腰。

裴衍張開雙臂,把他穩穩接住,摁進自己懷裡。

力道之大,簡直讓人窒息,但是少年的深呼吸仿佛喟歎,心滿意足。

他們身後有一麵鏡,裴衍抬眸,瞧見鏡中相擁重疊的身影。

他與鏡中的自己對上目光,就這麼靜靜地看了片刻,帶著寒意的臉頰緩慢又堅決地貼了貼少年的發。

少年委屈得哭了。

洛行雲從小到大哭的次數寥寥無幾,哥哥比他大不了幾歲,他們都儘量不向彼此暴露軟弱的一麵。

可是在被裴衍以及他的信息素徹底包圍的時候,他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身體不舒服到了極點。

不是疼,也不是剛才一個人呆著時候絕望至極的虛軟,就是空,想要更多。

“嗯?”頭頂的Alpha在他耳邊發出了一聲輕哼,微微往後拉離了一點距離。

但是連這一點點距離洛行雲也無法忍受。他立刻追了過去。

猝不及防,此世最柔軟的相觸。

像一朵花親吻了另一朵花。

他僵硬的肩膀立刻鬆弛了下來,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整個人癱軟在Alpha懷裡。似乎那些疼痛,焦慮,發熱都被大海與森林撫平。

牆上交疊的影子一僵,然後窗台上的人抬手,用力托住了他的發心。

動作溫柔,卻帶著無與倫比的占有欲,徹底融為一體的輾轉反側。

在這漫長又無聲的纏綿的結尾,Alpha手裡多了一枚針管。

他拖著omega的頭頸,給予最細密的安撫,深長的眼尾掃著脖子上的大動脈,趁他不注意,抬起手中的針管猛地紮了進去。

鶴望蘭聞到了一點味道,似是而非。

像裴衍的,又不儘然。

他看了看敞開的大門,又抬眼看向衛生間。說起來,洛行雲這個B上廁所也太幾把久了點兒。

他放下的語文課本,氣勢洶洶地往裡走。

走到衛生間門口,他鬼子進村的腳步突然停住了,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進去。

但是直覺算個鳥,他裴衍不是在樓下嗎!

鶴望蘭一天不作死渾身難受,用力一腳踩了進去,然後,啪啪啪踏了兩下。

他等了幾秒鐘,什麼都沒發生,這才施施然邁過門檻。

衛生間裡一如尋常。

隻有洛行雲站在洗臉台盆前洗臉。

一米八的Beta,輕輕瘦瘦,平平常常,撩起的襯衫袖子探出兩條細白胳膊,讀書人秀氣的手。

就是他的臉微微有點紅,正從鏡子裡意味不明地瞧著他。

“你瞅啥?”鶴望蘭問。

洛行雲沒有挑釁他,也沒有皮,特彆老實地收回目光。

鶴望蘭正想再懟他兩句,背後突然傳來一道清冽的聲音:“你又在看什麼?”

鶴望蘭:“……”

是裴衍回來了,站在門邊。

這風水輪流轉來得太快,讓鶴望蘭始料未及:“你怎麼走路沒聲響?”

裴衍關上門,回到書桌前盤腿坐下,不理會他。

鶴望蘭走到他跟前踹了一腳:“說好的水果呢?”

裴衍摸出卷子:“吃了。”

他發梢上的雨水滴在紙麵上,上頭的信息素仿佛一滴墨水暈開。鶴望蘭看著他破了個口子的嘴唇,估摸出不對來:“你到外頭去了?”

“抽了根煙。”

抽煙抽成這樣,鶴望蘭隻覺得這裡頭有貓膩,但一時之間沒想明白,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裴衍見洛行雲還在衛生間裡整理,朝鶴望蘭吩咐:“你把英語卷子拿出來。”

鶴望蘭揚眉:“你瘋了吧,我他媽哪有這種東西?”

“我包裡有。”

鶴望蘭想脫口而出“你看我像是想做卷子的樣子嗎”,但是裴衍看了他一眼,他隻好摔摔打打地走到裴衍的書包那兒,動作粗魯地扒拉開。

漂亮的桃花眼驀然瞪大。

書包裡沒有英語試卷。

隻有一把刀。

一把□□。

大約摸七十多公分,開了刃的,隨意套在套子裡,因為沒裝好,刃身微微露出一抹冷光。

鶴望蘭脊背上的汗一下子泵了出來,操他媽裴衍今天是帶著刀過來的!

他回頭,看向那個素來冷清的宿敵。

裴衍也正好整以暇地望著他,手中握著鋼筆,斯文清正,麵無表情。

“您還有違禁品?”鶴望蘭心情好的時候會對裴衍用敬語,但是他現在心情好不好都得用上敬語。

裴衍不置可否。

“您還敢殺人放火呢?”

這一回裴衍給出了清晰的回答:“嗯。”

“那您膽子比我還大。”鶴望蘭冷笑,“我雖然犯渾,但也沒想到要搭上自己的前途,去牢子裡過下半輩子。”

“很聰明。”裴衍神情淡然地點評,“不過我不會去蹲大牢——我不會留下證據。”

鶴望蘭心念一動。

裴衍幽邃的眼睛突然泛起某種居高臨下的譏誚,無聲地衝鶴望蘭說了一句話。

你,家,攝,像,頭,壞,了。

與此同時,鶴望蘭頭頂輝煌的吊燈都蒙上了一層陰影,輕微晃了晃。

占據大半個房間的陰影如有實質地流動了起來。

鶴望蘭從頭冰到腳,半晌,勾起一抹笑:“看來我以後可不能招惹你了。”

裴衍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頓住,漆黑的眼淡淡一輪:“再給你個機會,不能招惹誰——想一想再回答。想仔細。”

那天晚上,鶴望蘭一直很乖巧。

等送走兩尊瘟神,他才徹底放鬆下來,再度走進了衛生間。

沒來由的,他懷疑他們倆在這裡搞。

這個念頭是突然冒出來的,想到這他就咬牙切齒。他娘的裴衍不但在他地盤上炸信息素,還在他臥室裡跟人搞,這也太操了,什麼混蛋啊這是。

不過走了一圈,他都沒找到什麼痕跡,地磚上太乾淨了,連裴衍的信息素都沒有。

總不至於五分鐘裡那什麼了還幫他把地板擦了吧,那也太幾把快了,裴衍又不是陽痿。

不過這從反麵證明了裴衍沒跟姓洛的在這裡翻雲覆雨。

蘭蘭鬆了口氣:你倆總算良心未泯。

想來想去,自己這懷疑挺沒來由。裴衍那時候在樓下抽煙,他總不至於從外邊爬上來……

長腿一頓,漂亮的桃花眼飄向窗外。

“我日你媽……”鶴望蘭擼起袖子跑過去掀開了窗。

霍然間一股子裴衍的信息素全湧了進來,讓他瞬間失去了動彈的力量。

等味道散去,窗框上顯出五個字。

黛色的、用信息素留下的精神烙印,完全不屬於裴衍本來的字跡,筆畫錯落混亂又不可名狀,帶著瘋狂的憤恨、嫉妒、壓抑以及殺戮欲,隻消看上一眼就讓鶴望蘭腦袋爆炸,可想而知主人是在情緒何等撕裂的境地下寫下這行字——

“想清楚了嗎”

當天晚上,城南一中最不要好的一批Alpha收到一條群發信息。

鶴望蘭:裴衍A值爆了

鶴望蘭:他瘋了

鶴望蘭:遠離洛行雲!遠離洛行雲!遠離洛行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