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冬菱聽見那邊挺忙的，但是一直沒吭聲，就這麼聽著，這再次聽見宋媽這熱情洋溢的聲音，的確和之前那種掐著嗓子陰陽怪氣的完全不相同。
她的手指頭無意識地盤著電話線，但是心裡則是在思考。
另一邊。
市區的某個小超市，宋媽正在拿著手機努力說話著，宋爸則是幫忙招呼客人，這次來了六七個人，都是大人帶著孩子，他一個人也是忙的團團轉。
小孩子嘰嘰喳喳吵著鬨著我要這個，我要那個的。
當爹媽長輩的。
有笑哈哈地說買買買，有的則是攔著說不買這麼多。
宋爸忽然心底覺得有點羨慕，這場景也莫名熟悉。
叫他心中犯酸。
但是來不及多想。
畢竟孩子一會兒要這個一會兒要那個，等會兒還要換個顏色，等會兒又問東問西，孩子問，大人不放心也問，等會兒大人又不讓孩子買自己喜歡的那樣，要換彆的，一頓吵鬨，給他忙的頭大。
而宋媽好不容易還是鼓起勇氣打電話，可見電話通了對麵沒動靜，但是有輕微的呼吸聲，還能依稀聽到遠一點的地方傳來熱熱鬨鬨的說笑聲來著。
宋媽立即就明白過來，接電話的就是自家閨女，奈何她還是不願意開口說話，但是不妨礙她自己說。
“這店裡挺鬨的，我走遠了點跟你說，乖寶是你吧？你們這是已經吃上了？家裡年夜飯都吃的早！也是挺好的挺好的！你自個多注意些！彆吃太撐了，看著點你爺奶他們，你們祖孫仨腸胃都不是很好，可得注意著點兒，你小時候也是一拉肚子我跟你爸就頭疼，整夜整夜都是睡不著覺的。”
宋媽開始說起來就停不住嘴，說完才覺得大過年的提這個晦氣，立即就呸呸呸好幾口說百無禁忌。
“這可真是的，是媽太不好，啥話都亂說的，這大過年的，真是晦氣，下次我肯定注意不亂說了。”
“行嘞，知道你們都吃上了，還熱熱鬨鬨的就行，聽著有客人來了呢？是誰啊？嗐，是誰也不重要了，你們過著高興就行！我和你爸其實也惦記著你們，就是家裡太空了，沒啥錢，等今年趁著這過年好時期多掙點，來年再努力掙點，就能給你們拿點錢，聽人說你們不是要建新房子了？回頭指定要用錢，彆管彆人借錢，我們倆這兒有！”
宋媽忍不住自己叨叨起來，她反倒覺得自個閨女不開口還是比較好的，讓她沒那麼大的壓力，可以自己說說自己想說的話，她忍不住說個不停。
似乎想把缺失十幾年的話都給一次性說完了。
“這自己做生意的，掙的錢掙的快，辛苦些就行，回頭掙了點就給你們送去，建房子不著急，可以先建著，不夠錢後期我們倆再掙，明年保管能建好！”
宋媽自己在這兒絮絮叨叨，原本挺高興的，像是有說不完的話想跟你閨女說，但是說著說著又挺難過的。
太想陪閨女了。
對於她來說，可是完完全全錯失了孩子一整個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