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第二百三十章(增補280字)(1 / 2)

萬春街 小麥s 7934 字 6個月前

到斯江下鄉學農的時候,在其他人眼裡,她和唐澤年已經是公開的一對。斯江從頻頻否認到懶得理會,最後好像連解釋都顯得很矯情做作。因為不可否認,唐澤年是除了阿哥以外和她關係最親密的異性。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唐澤年和李南總是先坐公交車到萬春街弄堂口等斯江,再一起步行去學校,順路是當然不順路的,但理由又很充分,三個人一路上隻許使用英語對話,提升聽力、語感,誰要是答錯五次或是講中文了,課間點心誰請客。放學也是三人同行,每周三次的托福課結束後,經常在外國語學院附近解決晚飯。晚飯都是唐澤年請,李南嘻嘻哈哈擺明要吃白食,斯江搶了幾次都搶不過唐澤年。

“我們各付各的吧,不能總是你請客,誰家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斯江堅持道。

“如果你托福考到580,你不想請我們都不行。”唐澤年:“平時都我來,要不然我就變成吃‘軟飯’的了,請允許我在這方麵堅持這一點點大男子主義。”

“你放心,”李南被斯江踢了一腳,依然堅定地站在唐澤年一邊:“他有的是錢,絕對沒有打腫臉充胖子。老唐啊,哪天你窮得叮當響,念在我們是幼兒園赤屁股旁友的份上,隻要我有一口吃的肯定也不會少你一口。”

唐澤年無奈地笑:“最好不要有這麼一天,要不然我隻能拿著牙簽和吸管等在你家門外頭了。”

李南哇啦哇啦叫著去捶他:“吃飯的時候說這麼惡心的東西!找死,仙女,快點揍扁他。”

斯江一臉懵,問牙簽和吸管是什麼典故。

唐澤年迅速喝完自己碗裡的麵湯,擱下筷子和湯勺,一本正經地說:“有兩個乞丐,餓了好幾天,實在找不到吃的,就等在上海灘有名的大富豪李老板家門外頭——”

斯江笑著看向李南:“哦,原來是李老板呀。”

李南翻了個白眼,悶頭吃麵,不理他們倆個。

唐澤年繼續一本正經地講下去:“因為李老板天天請客吃飯,他們指望夜裡傭人能倒點剩菜剩飯出來,讓他們填飽肚子。”

李南憋著笑捂了一下臉,三口並兩口吃完:“我飽了。”

斯江疑惑地看了看她和唐澤年,再看看自己碗裡的辣醬麵和半個荷包蛋,突然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傭人沒等到,到了半夜天,終於出來一位客人。兩個乞丐趕緊衝上去,沒想到這個客人扶著牆就一頓狂嘔。啊呀,嘔出來交關好麼子(許多好東西),乞丐甲眼明手快,趕緊掏出兩根牙簽,把地上能戳起來的好麼子全吃進了自己肚皮裡,乞丐乙沒辦法,隻好拿出一根吸管——”一本正經的唐澤年實在正經不下去了:“對勿起哦,斯江,儂還是快點切伐。(對不起,斯江,你還是快點吃吧。)儂吸管要伐?”

李南笑得整張台子都在抖,還轉身喊:“爺叔,請問儂牙簽有伐?”

斯江一邊笑一邊踢了唐澤年好幾腳:“討厭!你們倆太討厭了,我還沒吃好呢!”

“那兩個乞丐呀,一個姓唐,一個姓陳。”李南抱住斯江的胳膊喊肚子疼:“沒事,斯江,老唐問你要不要吸管,所以他就是那個用牙簽的,哈哈哈哈哈。”

唐澤年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但看到斯江笑容中帶著薄薄的嗔惱,就算被李南損一百句也值得。

回萬春街的路上,過了新閘路,李南總是借故落在後麵,好讓唐澤年和斯江有單獨說話的機會。話題總是唐澤年提起的,學校的事,社會上的事,出國的事,美國的大學,斷斷續續,好像總有說不完的話,大多是唐澤年在說斯江微笑著聽,她偶爾回頭,總會看見李南對著他們做鬼臉,手裡永遠有吃不完的零食。

雖然李南也是她最要好的女性朋友,但斯江常常忍不住想:如果她是唐澤年,有一個李南這樣的好朋友,就已經非常非常滿足了。

斯江哈哈哈笑,托福她做了三次模擬卷,都在550-560分,如果能考到580,申請獎學金的把握更大。

***

這屆學農的情形並沒有比去年好多少,門還是壞的,老鼠還是有的,食堂的天花板還是漏的。這個廢棄工廠一年才派這一次用,一次才用半個月,村裡覺得實在沒必要花力氣花錢修繕。

張樂怡被分到了炊事班,乾了一整天的臟活累活,哭得一塌糊塗,說累得要死,她又不敢跟老高說換人。斯江主動提出和她換,她倒不怕苦也不怕累,反而覺得景生去年在炊事班,她今年也去炊事班,就和阿哥做了班友,還挺有意思的。結果她去了食堂,才發現唐澤年是炊事班班長,不免引來一陣口哨聲和起哄,解釋就是掩飾,斯江索性大大方方地跟大家打招呼,成了炊事班唯二的女生之一。

結果正如景生所言,就頭兩天辛苦,後麵兩個禮拜都挺舒服。長得好看的確占很大便宜,她拿起掃帚,任新友就衝過來搶過去:“我來我來。你去幫忙稱一下青菜的重量對不對。”她準備洗帶魚,唐澤年指揮她戴上手套把他們洗刷好的帶魚放進桶裡。男生們在河邊衝洗菜根上的汙泥,她和另外一個女生負責試吃菜肉餛飩的鹹淡。

斯江第一次發現原來男生們對女生們的世界充滿了好奇。

“仙女,你們女同學為什麼上廁所都要一起上?”

“因為——上課沒時間聊天?”斯江其實也沒法回答這個問題,隻能根據自己的經驗推斷。

“你們女生下課嘰嘰喳喳地都在說什麼啊?”

“作業、題目說得多,然後電影電視音樂什麼的,亂七八糟瞎聊。”當然還有背後抱怨老高,但這個不能透露。

“那你喜歡譚詠麟還是張國榮?”

“我?這兩個都還可以,我特彆喜歡崔健。”

“崔健是誰?香港的還是台灣的?”

“北京人,今年世界和平年演唱會上他唱了《一無所有》。”斯江笑著解釋:“他是搖滾歌手,自己作曲自己作詞,彈吉他很厲害,還會吹小號,以前是北京交響樂團的小號樂手。我小舅媽特彆喜歡他,所以推薦給我的。”

搖滾、交響樂團對男生們而言過於陌生和遙遠,隻有任新友笑著點頭:“其實我也會吹小號,這個崔健聽起來很厲害啊。”

唐澤年把腰裡彆著的隨身聽拿出來:“斯江推薦給我後,我去中唱邊上買了一盤磁帶,你們要不要聽聽看?挺有意思的。”

一圈人聽完,都沉默了。

任新友撓了撓頭:“有點吵,不過——有點意思,是吧?”

“這個好聽嗎?”也有人笑著調侃:“沒想到斯江你原來喜歡這種歌啊,你要跟誰走?”

“老唐,你可以啊,你和仙女還是知音啊。”

不知道誰小聲嘀咕了一句“婦唱夫隨”,大家哄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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