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第二百五十二章(2 / 2)

萬春街 小麥s 5809 字 3個月前

“壞忒了,”景生眉頭皺了皺:“昨天我插的時候好像就不靈了,明明插上去的——”

兩人都有點尷尬,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斯江平移出去,拿起睡裙:“算了,我不洗了。”

景生扭頭看了看她半濕的鬢發和地上的兩個熱水瓶,替她把門反手關上:“你洗,我在外頭幫你看門,正好燒早飯,等下送牛奶的人也要來了。”

斯江坐在小矮凳上,聽到外麵鑊子鏟子勺子響,才輕輕擰開水龍頭往澡盆裡放水,水濺在塑料盆底上,氳濕了她的細格子睡褲。

洗,還是不洗,是一個問題。不好意思洗,更不好意思不洗。斯江把毛巾丟進澡盆裡,歎了口氣。很好,現在她真的徹底理解了“尷尬”這個詞語的意思了。

怪誰?當然隻能怪她自己。

在萬春街長大的少年,對人類的**並不陌生,甚至是麻木的。一到夏天,滿眼都是白花花一片,男人們打著赤膊,肉山肉海,老太太們穿著無袖的汗褂子,手臂上的肉蕩來蕩去。兩三歲的赤屁股男小偉在弄堂裡跑來跑去。抱著嬰兒的婦女坐在門洞前吹穿堂風,隨時就撩起襯衫來喂奶。到了夜裡□□點鐘,水龍頭外的男人們穿著短褲開始洗澡。但這些隨處可見的器官和軀體,在斯江的眼裡和弄堂裡的晾衣杆、花盆、矮凳並沒什麼區彆,漸漸脫離了他們本身的含義,成為了一個個抽象的符號。類似的還有冬天浴室裡的一具具**,小時候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斯江被震撼到了,但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後,她已經熟視無睹,甚至把自己的身體也變作了一個抽象的符號,和性彆毫無關係,和“性”更加毫無關係。

隻有在學校,男生和女生才代表了兩個性彆。球場和跑道上流著汗的身體,無論男女,都是蓬勃的,充滿生命力的,不再是毫無意義的符號。但這個從來不包括景生,也不包括斯江自己。

斯江努力說服自己要把一切當成什麼也發生,樂觀地開始設想:幸好是她看到了,要是彆的女生看到了堅持要負責怎麼辦,景生隻能宣布看了也白看?又幸好是她看到了景生,不是景生看到了她。啊呀呀,不能再想了,沒發生,沒發生,就是什麼都沒發生。但是腦子不聽話,徑直開始自我安慰:反正從小看到大的,有什麼關係呢,在修好淋浴間之前,景生和舅舅們從四月到十一月底都是站在水泥台前衝澡的。不隻是她看得到,很多人都看得到。

這個安慰有點用場,斯江點點頭表示認可。然而腦子裡又自動浮現出了不該浮現的內容。她哀呼一聲,把濕透的毛巾直接拍在臉上。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牛奶來了——”

送奶工人的黃魚車從彈格路上一路抖進來。景生把六瓶牛奶拎進灶披間,聽不到淋浴間裡有水聲,疑惑了片刻,敲了敲門。

“啊——有人有人有人!”斯江在裡頭大叫起來:“彆進來,你彆進來!”

景生的手指停在門上,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熱水夠伐?我又燒了兩熱水瓶。”

“夠夠夠,我已經洗好了。”

斯江忙不迭地先套上睡裙,萬一有啥,啥也不會被看到,安全第一。

景生正在剝蛋殼,聽到淋浴間門響,就見斯江人一出來又轉身跑了回去,跟著嘩啦啦一陣水響。

他走過去一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側過身把門半掩了起來:“洗澡水你倒掉乾什麼?不留著拖地?”

斯江放下澡盆,見景生擋住了門,立刻緊張起來,尷尬地笑了笑:“今朝勿大便當。(今天不怎麼方便)”謊話一出口,想到自己生理期是什麼時候景生一清二楚,就更尷尬了。

“嗬嗬,啊,對了,我剛剛聽到牛奶送來了?”斯江彎腰端起放臟衣服的洗衣盆,佯裝無事。

“嗯,那我幫你把牛奶熱一下,再打兩個蛋進去。”景生的手卻還抓著門不放,彆過臉低聲說:“裙子,你裙子拉拉好。”

斯江低頭一看,紅著臉把睡裙的領口壓壓平,從上往下看的話應該看不到什麼吧。她用力擠開景生:“我去洗衣服。”

“斯江——”景生喊了一嗓子。

“欸?”斯江一緊張,麵盆撞在轉彎角上,撞得自己肚子疼,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身後一涼。

景生把斯江的睡裙一角從內褲裡拉了出來:“好了。”

斯江腦子裡嗡地一聲,差點當場哭出來,麵盆咣啷掉在了地上。如果可能的話,她想當場去世,立刻,馬上。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