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來是這首,”斯江叫了起來,“舞會上一直放的。”
北武和善讓笑著對視一眼,手挽手地走在了前麵。
斯江和景生趕緊跟上。
“他們倆真好,”斯江靠近景生,“噯,我小舅舅是不是特彆帥特彆浪漫?”
被斯江多看了一眼,景生隨口也吹起了這首歌的旋律。
“你也會?!”斯江笑著捧場,“阿哥,你也帥,也特彆浪漫。”
景生口中的旋律立刻跑了調。
“哈哈哈,表揚不得。”斯江笑彎了眼。
到了大飯廳門口,斯江才發現雖然是暑假,但趕來看電影的人極多,大多數都是男生。大門一開,人群蜂擁而入,簡直可以用瘋狂來形容,好像晚一點進去就看不著了似的,被推進去幾米遠,腿都沒怎麼邁開,斯江就被擠得騰空了,幸虧景生及時撈住了她,幾乎是胸貼著背地把她抱進場內的。
雙腳著地後斯江腿還是軟的,扶著景生的手拍拍胸口:“要命哦,看個電影差點付出生命的代價!”
景生看看她:“是蠻浪漫的。”
斯江:“???”
景生彆開眼,很快找到最後一批穩篤篤進來的北武和善讓,朝他們招手。
電影雖然老,勝在有中文配音,讓觀眾更容易投入。散場後斯江眼睛腫腫地出來:“啊,小舅媽太壞了,哭死我了。”
“悲劇才是最美的。”善讓在人群中回過頭來辯解了一句。
斯江對此表示認同。
***
四個人往外走,半路遇到熟人來打招呼,卻是個暑假沒回家的法律係的大三女生。
“我們正好三缺一,周老師來不來?”
“不啦,改天跟你們切磋,”善讓笑眯眯地問,“你們是在宿舍打還是在小胡家裡打?”
“在小胡家,還有大林老師家的小小林。周老師帶家裡人是去看電影的?”
“是,今天放《愛情故事》,你們怎麼不去看?”
“看過兩遍了,大飯廳看了一次,朱老師上課也給我們放過一次,奧利弗不是拿了律師執照嘛,算跟我們班有點關係。”
斯江聽他們聊了十分鐘,稀奇得不行:“她是學法律的嗎?”
“對,經濟法專業的。”
“她是叫你去打麻將?”斯江咋舌。
善讓哈哈哈笑了起來:“是的,我勉強算是個半吊子‘麻派’吧。你舅舅是‘托派’。”
北武笑著摟住她的肩膀:“領導,不要締造人民內部矛盾。”
這是斯江第一次認識到北大的真麵目,很震撼。托派,就是考托福的,以理科男生居多,原來北大英語好的也是理科男多,都是為了出國。而麻派,就是打麻將的。從學風謹然的市重點中學出來的陳斯江,深覺不可思議。
“這大概也是我一直希望你考來北大的原因,”善讓頗為自豪,“大學應該是一個包容萬象的場所,不同的思想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人生選擇,都可以在這裡並存,可以磨合可以碰撞可以爭執,但更重要的是包容。現在的北大學子呢,有你舅舅這種早上五點就起來背英語的,有門門課考滿分的,也有喜歡打麻將的,還有喜歡登山的,跳舞的,甚至有人成天談戀愛,但都沒關係,大家各管各忙好自己喜歡的事後,再一起分享互相學習。這是一個良性社會秩序的縮影。”
“尊重、理解、包容、並存。”北武悠然加了一句,眼睛在夜裡閃閃發亮。
善讓指了指中心花壇裡的雕塑:“這個DS雕塑,德先生和賽先生,寓意民主和科學走向世界,是82級校友送的,花了三萬塊,學校各級領導大力支持,結果最後為了這個雕塑,重新修了周圍花壇,總務部花了十五萬。”
斯江和景生圍著雕塑走了一圈,嘖嘖稱讚。
“十八歲的大學生,可以談談戀愛了。”北武突然笑著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