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好不好看?”
一連串追問中,周嘉明和鬱平不自覺地走近了她們三個。
斯江笑著摸了摸脖子上的圍巾:“等會兒到了西藏路我就改跟他一起走了,你們還有什麼話趕緊說,有什麼秘密也快點老實交待吧。”
兩個好友立刻又是一頓嚎。張樂怡幾乎掛在了斯江胳膊上,氣得直跳腳,罵她見色忘義。
斯江彎起眼,心想憑景生的色,義字放旁邊還真不能怪她,她實在頂不住。
周嘉明和鬱平各懷心事,默默跟了一路。
西藏路路口人山人海,到處都是大氣球大榔頭。
斯江突然傻眼了,簡直要被自己蠢哭,東南西北四個路口呢,她和景生居然忘記說定到底在哪個路口見了。
“人呢?”
“哪個是你男朋友啊?那個戴眼鏡拿著一束花的是不是?有點難看,配不上阿拉仙女!”
張樂怡和曾昕比她還著急,東張西望地看。
“噯!你哥!顧景生,是顧景生!”曾昕一把拽住斯江,歪過大榔頭擋住斯江的臉。
張樂怡立刻幸災樂禍起來:“他走過來了!陳斯江你完了,你男朋友呢?他可彆這時候撞上來啊,絕對會被打!”
曾昕笑彎了腰:“絕對絕對!你哥以前每次看唐澤年的時候,都好像在說:離我家斯江遠點,我馬上立刻現在就要打你了,哈哈哈。”
景生越走越近,南京東路的霓虹燈璀璨閃爍,自動虛化成一條流動的燈河,隻有他逆行而來。
斯江不知道他怎麼從這許多人之中找到自己的,大概是命運罷,命運的河流把他從遙遠的景洪推來了萬春街,從此和她的每個日夜交織在一起,勾勒出一個個春與秋。
雖千萬人,吾往矣。
斯江把大榔頭塞到張樂怡手裡,迅速穿過人群,走向景生。
景生一怔,這和他們私下商量好的很不一樣。
斯江不由分說地牽起他的手,再次逆行穿過人群,走回老同學老朋友們的麵前。
“我男朋友,顧景生。你們都認識的啊。”
斯江聽見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但是很堅定。
景生耳邊“嗡”的一聲,聽見了自己極速的心跳聲,還有血液沸騰的聲音。整條南京路都瞬間靜音了似的,對麵一群熟悉的人臉上出現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我們走啦,以後再聯係。”
斯江說完就緊緊牽著景生的手,轉身往那條燈河溯流而上。
身後傳來張樂怡和曾昕的尖叫聲。
她被景生攬在了懷裡,正好剛才那股子孤勇之氣用儘了,腳下發軟,有人可以讓她放心地依靠,真好。
***
海關大樓敲響十二聲時,威斯敏斯特報時曲響徹浦江兩岸。
“新年快樂——!”的呼喊聲在空中激蕩。
斯江趴在景生背上,扭頭看著江上騰空而起的煙火。
“為什麼?”景生側過頭,貼著她的鼻尖輕聲問。
斯江一怔,隨即笑了起來:“你不怕,我就也不怕。”
景生覺得自己像她眼中的煙火,“嘭”地一聲就炸在了夜空裡。
最後一聲鐘響的餘韻中,他們在黃浦江畔的人山人海中接了新年的第一個吻,很輕的一個吻,無關風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