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快樂。”符元亮伸出手臂。
李宜芳卻原地轉了半個圈,背著手往回走:“麻煩你收一下垃圾哦——謝謝儂!”
她說垃圾總說成lese,符元亮倒是已經習慣了,無奈地放下手,拎起旁邊鐵欄杆上掛著的空馬夾袋,彎腰認真撿垃圾。
兩個人上了三次床,李宜芳倒已經學會了不少上海話。符元亮抬起頭看著遠去的嬌小女郎,這麼冷的天,她就穿一件薄薄的黑色絲綿單粒扣長大衣,裡頭隻一件暗紫色襯衫還故意扣錯了扣子,露著鎖骨和一截若隱若現的雪白的腰身,從衡山路喝完酒出來,她大衣就沒扣上過扣子,這時風一吹,輕飄飄的鼓成了船帆,保個屁的暖。
“李宜芳,你到底想怎樣!”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咬牙歎了口氣,提著一馬夾袋的垃圾追了上去。前麵的女郎是借了東風的草船,他就是百萬雄兵齊發的箭,沒有回頭路。
在他身後,小小街心花園的一角,景生抵著斯江的額頭,笑得比剛才的煙花還璀璨:“再動一動。”
斯江啊嗚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唇舌刮過他剛冒出頭的胡茬:“覅,吾就勿動了,哪能!”
景生拿胡茬去戳她的臉:“格麼儂覅動,一動啊覅動。木頭寧好伐?隨便吾做撒。(那麼你不要動,一動也彆動。木頭人好不好?隨便我做什麼)”
斯江把臉藏進他肩頸窩裡蹭:“想得美,勿睬儂。”
“咦,叫儂覅動。”
“要動,就要動。”
景生笑得胸口一陣陣地震動:“再動吾就要開槍了哦。”
斯江這才回過神來,一口咬在景生嘴上:“顧景生,儂回了學堂更加流氓了!戳氣。”
***
回到自由公寓,一樓李宜芳的房間門緊閉,符元亮卻站在外頭。
景生按下電梯,隻當沒看到。斯江很不忍心,想了想還是去敲了敲門。
“Evone?”
門迅速開了,一股熱浪湧了出來。
李宜芳把小房子收拾得十分精致,和她人一樣明亮嫵媚時髦。四個人圍著小茶幾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李宜芳倒了兩杯梅子酒:“來,喝酒。”
斯江常來此地,景生卻是頭一回進來,含蓄地打量了一下房間,看向符元亮,若有所思。
李宜芳半醉半醒地支著胳膊肘斜睨著符元亮,又扭頭看向景生。
景生伸出手掌晃了晃:“這是幾?”
“這是一隻手好嗎?”李宜芳失笑,“你們男人要不要這麼好笑?我看起來像醉了的人嗎?斯江,你說我像嗎?”
“不像。”斯江一臉認真,卻把她麵前的酒杯輕輕推到了景生麵前,“衡山路的酒吧好不好玩?”
“嗯——如果這個人不跟著我,還蠻好玩的,喂,顧景生,”李宜芳瞪圓了眼,越發像一隻發腮的貓,“顧總,拜托你管管你的下屬好不好?我隻是和他睡了兩次而已,為什麼就要做他女朋友啊?”
“三次。”符元亮輕聲糾正。
李宜芳“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又疼得自己呼呼吹了幾下:“三次又怎樣啊?有什麼區彆?”
景生和斯江乖巧地默默喝酒不說話。
“事不過三。”符元亮一本正經地輕聲回答。
李宜芳明顯呆滯了一瞬。
斯江咬著唇忍著笑低下頭,酒杯裡的梅子搖搖晃晃,冒著氣泡。
景生的手探過去輕輕攏住她的腰,在她腰間畫了三道杠。
斯江拿眼瞪他,心想今晚怎麼也不會有第三次了。
景生卻像一隻懶洋洋地大貓似的靠在了身後的沙發上,對斯江笑得風情萬種。
“莫名其妙!”李宜芳突然又拍了一下茶幾,“什麼事不過三,我才是事不過三忍無可忍,符元亮,拜托,你以為你是誰呀,你不是我爸,不是我老公也不是我男朋友好不好?你管我空調開不開呀,你管我穿什麼衣服,你管我跟什麼男人喝酒啊,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好不好?我不想談戀愛——”
“我想。”
“你想有屁用啊!”李宜芳幾乎氣急敗壞了,伸腿就去踢他,又指著景生喊他們來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