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回到後廚的時候,老鐘他們已經把幾種肉錘成了肉泥,有魚丸,豬肉丸,還有冬菇丸,本來還想做點牛肉丸的,不過牛肉並不多,溫暖就打算留著給樂樂做吃的。
老鐘看著那鐵盤子裡邊的肉泥,然後看向溫暖,問她:“接下來要怎麼做?”
溫暖從一個櫃子裡拿出了一些紅薯粉和調味料,然後說:“加點紅薯粉,能增加黏性,吃起來才會脆和彈。”
溫暖昨天下班的時候就弄好了紅薯粉,直接適配的紅薯粉一碗一碗倒進去不同肉泥中。
小朱看著溫暖開始攪拌,也開始有模有樣地跟著攪拌。
因為肉丸的份量也不算多,幾個人很快就把肉肉泥給攪拌好了,溫暖洗了下手,然後說:“幫我燒一鍋水,不過不要燒滾開了,六七十度就可以。”
他們炊事班還是第一次做肉丸,大家都好奇地圍過去,看看到底怎麼弄。
大家看著一團團肉泥,在溫暖的握成拳的虎口處擠了出來,居然都是圓圓的一個,然後放進了熱水裡,帶著粉色的肉丸慢慢就變成了的糯白色,看著就有點饞。
溫暖便笑道:“大家放心,這裡有很多,中午我們就切點芹菜末,用來做肉丸湯。”
小朱笑了笑:“那太好了,我想要那個在熱油裡炸過魚肉丸!”
溫暖便說:“那叫魚蛋。”
“哦哦哦,對對,是魚蛋!”
把肉丸做好之後,溫暖就把後勤灶的菊香嫂子叫了過來幫忙。
她做了十來包的調味包,這些調味包裡頭都是乾菜乾辣椒那些便於保存的菜,到時候直接放熱水裡頭一湯,也能做菜了。
有人看到溫暖忙進忙出的,突然就感慨地說:“你說咱們要是國營飯店,隻要有溫暖同誌在,那銷路得多好啊!”
“要是開成國營飯店,估計你就不想做了,那一天天的不得忙死?”
大家笑哈哈的,也就是開個玩笑,他們雖然是炊事班做飯的,可好歹也是個軍人,去國營飯店當廚子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中午的時候,溫暖切了一些芹菜末,又炸了一些蒜泥,直接就用這兩樣東西熬湯底,煮了些肉丸。
炊事班的同誌在吃肉丸,個個都吃得津津有味的,看得食堂外頭來吃空勤餐的飛行員眼睛也大了,紛紛好奇他們在吃什麼。
溫暖看反響還不錯,便打算把肉丸也加進去菜單裡,很快北城就會進入冬天,到處都冰天雪地的,可以多做一些放著也沒關係。
*
結束一天的工作,溫暖便拿了小半飯盒的肉丸回家,打算給樂樂這個小家夥吃,剩下那些是要讓顧青寒帶去112廠的,就放在空勤灶的冰箱裡頭。
到時候等顧青寒出發的時候才給他,雖然現在天氣已經挺冷的,但是肉類的存放還是要注意一點。
溫暖騎著自行車往家的方向而去,穿上了小棉襖的樂樂早已經院子門口等著她。
樂樂一看到溫暖的自行車,便小跑著往她跑去,溫暖怕自己刹不住這一輛大水牛自行車,便迅速地下了地,然後笑道:“樂樂,下次不要衝過來了,媽媽怕撞到你。”
小家夥抱住了溫暖的大腿,抬起頭看著她,笑嘻嘻道:“想媽媽。”
溫暖一隻手架著自行車,一隻手捏了下樂樂的臉蛋,笑說:“媽媽也想你呢。”
接著溫暖便說:“你先回去桂花嬸嬸的院子裡頭等我,我給你們帶了好吃的。”
樂樂笑眯眯地重複道:“好吃。”
然後便轉身跑回去桂花嫂子他們家的院子。
溫暖把自行車推回去自己家的院子,然後才拿上肉丸過去桂花嫂子那邊。
“桂花嫂子,我給你帶了好吃的,你快來嘗嘗。”溫暖還沒走進門,就大聲地喊了一句。
桂花嫂子剛剛才洗了米,聽見溫暖的聲音,便從廚房走到了客廳,笑問:“什麼好吃的?剛剛樂樂就跑回來跟我說,你帶了好吃的回來。”
溫暖把飯盒放在了客廳的八仙桌上,說:“是一些豬肉丸,魚肉丸和冬菇肉丸,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都是肉啊?那我可太有口福了!”桂花嫂子轉身回去廚房拿筷子。
溫暖則抱起了樂樂,也跟這桂花嫂子去了廚房,給樂樂洗手。
小家夥洗完了手還主動攤開了十隻手指給溫暖看:“媽媽,手手乾淨了。”
溫暖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嗯,可以,乖寶寶。”
樂樂自己想爬上去椅子上,但還不夠力氣,也不得要領,溫暖乾脆便兜了一下她的屁股,把她往椅子上推了一下。
樂樂終於坐上來了,然後拿過那用筷子串著的一粒魚蛋,遞給了張桂花,“嬸嬸吃。”
“誒,樂樂乖,那嬸嬸先吃了。”
樂樂看著張桂花接過肉丸,自己又拿起了一個筷子,打算也串一粒起來吃,溫暖見狀飛快地搶過她的筷子,說:“你不能下地知道嗎?不然筷子容易戳到喉嚨的。”
樂樂笑嘻嘻地點了下頭,為了吃的,什麼都答應。
張桂花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肉丸,圓圓的,彈彈的,口感非常好,忍不住讚歎道:“這就是你要做給顧副團長帶去沈陽的?”
“嗯,對啊,怎麼樣?好不好吃?”
張桂花遲疑了一下:“當然好吃,就是我最近在減肥,這個……”
溫暖笑道:“沒事,這些都是瘦肉打的,你放心吃。”
“那我真的吃了啊?”
“吃吧吃吧。”溫暖想了一下,隨即笑著道:“給周團長留一點啊。”
樂樂聽到溫暖這麼說,然後把自己手裡那咬了一小口的肉丸遞給桂花嫂子:“肉肉給叔叔。”
溫暖和桂花嫂子都笑了起來。
溫暖把她的手拉回來,輕柔道:“這是樂樂已經吃過的肉肉,是不能給叔叔的。”
溫暖又指了一下飯盒裡頭的漂浮著肉丸,說:“這些還沒吃過的才能留給叔叔。”
樂樂聞言點了點頭,直接把飯盒推過去桂花嫂子那邊,“這些給叔叔。”
桂花嫂子才吃了一個,隨即捏了下樂樂的圓圓臉,道:“好,那就留給叔叔,謝謝樂樂哦。”
樂樂歪了歪腦袋,奶聲奶氣地應了一句:“不客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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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寒出發去112廠了,聽說要待一個多月,回來的時候又該下雪了。
溫暖大早就跟著顧青寒起來了,給他做了一晚酸辣粉,吃過了早飯之後,接他的吉普車直接開到了院子門前。
顧青寒提著好幾個袋子的東西,走出門去,等彆人看他手上的行李時,便會說:“我媳婦兒給我準備的。”
多多少少有點炫耀的意思。
樂樂好像知道顧青寒又要出門,今天醒得比較早,不過一直還打著哈欠,還要溫暖抱著她,小腦袋伏在溫暖的肩膀上,默不作聲看著顧青寒提著行李上了吉普車。
顧青寒把東西放好之後,便走到了妻子和孩子跟前。
樂樂朝他伸出手,“爸爸抱抱。”
顧青寒微微笑著,把樂樂抱了過來,然後對她說:“爸爸不在家,你不能隨便叫彆人爸爸,知道沒?”
樂樂嘻嘻笑了兩聲,重重地點了下頭:“知道,爸爸!”
顧青寒聞言,在她臉蛋上輕輕親了一下,然後說:“等爸爸回來,也不能忘記爸爸。”
小家夥也不知道聽不聽得懂,連連嗯了幾聲,然後指著那吉普車,說道:“坐車車。”
顧青寒笑了笑,摸了下孩子又長了不少的柔軟碎發:“好,等爸爸回來就帶你坐!”
溫暖看著他倆,沒好意思讓開車的同誌等太久,便提醒道:“該出發了。”
溫暖重新把孩子抱了回來,樂樂還高高興興地跟顧青寒揮了揮手:“爸爸拜拜”
“嗯,回屋去吧。”
不過等到顧青寒坐上車子消失在大院內時,樂樂才哭了一下。
不過很快又被一顆糖給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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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何曼青被廖團長禁一個月的訓練,雖然沒辦法去練舞室,但是她在宿舍也沒有鬆懈,每天都堅持拉筋,跳舞。
可是看著同宿舍的人天天都能去練舞室,她的心理就十分不平衡。
這次跟炊事班的爭吵明明就隻是一件小事,可是廖團長卻處罰得這麼厲害,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刁難?
之前剛剛來北城的時候,她就隱晦地跟文工團的人暗示自己跟陸司令有點關係,大家一開始知道她的農村來的,還有點瞧不起,可是後來知道陸司令是她乾爺爺是陸司令,一個個都跑來奉承她。
可是隻有這個廖團長卻一直不把她放在眼裡,每天還把她留在練舞室,練到九點多才準回宿舍。
現在估計是逮著機會了,又準備想整她了吧?
還有那個溫暖,簡直就是有眼不識泰山,不就是一個小小副團長的媳婦兒嗎?還真以為自己是是師長麵前的大紅人!
可她是陸司令的乾孫女啊,溫暖這種小角色算得了什麼?
想到這一個個的,好像都在跟她作對,何曼青便越想越氣了。
何曼青覺得不能坐以待斃,趁著沒事做,去電話室給京市空院那邊打了個電話,“你好,我是何曼青,我找陸司令。”
接電話的人是小張,想到了何曼青這個名字,隨即便想起了這人是陸司令的乾孫女。
可是陸司令這會兒明顯沒有空理會她,小張便說:“陸司令外出了,這個月都不在部隊,你有什麼事要找他?”
何曼青愣怔了一下的,“你怎麼每次都不讓我跟陸司令說話?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張那頭也沉默了兩秒,然後問:“你不就是何曼青同誌嗎?你剛剛已經說過了。我當然知道。”
何曼青惱羞成怒,對著話筒怒吼道:“對,我是何曼青,我是陸司令的乾孫女,你憑什麼不讓我跟陸司令通電話?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一個破助理憑什麼阻攔我跟陸司令通話?”
小張也被何曼青無禮給激怒了,在陸司令身邊工作了五年,還從沒有人這麼沒禮貌跟他說過話。
便應道:“陸司令確實有事要忙,你要是有事,我可以幫你留下口訊,到時候我會告訴首長的。”
何曼青根本就不信陸司令不在空院,但對著小張,那話是怎麼都說不出來。
何曼青沉默了許久,直接掛了電話,麵色也蒼白起來。
她最近也太倒黴了吧,怎麼這壞事一個接一個的來呢?
就連她唯一的靠山,也在這個時候銷聲匿跡,想到這,何曼青的臉便更黑了。
而此刻的陸司令,確實不在京市的空院,而是坐上了南下的火車。
小張給他曬了很多張溫暖和孩子的照片,他拿著二人的照片,跟櫃子深處找出來的照片比對了一下。
雖然他藏著的照片已經上了年月,上麵的人像也有點模糊,甚至還帶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這是他小兒子唯一的一個遺物,即便他當時已經身受重傷,可唯獨這一張照片,被他緊緊地保護在手心裡,到犧牲的那一刻也沒有鬆開。
說來也惋惜,在那個動蕩的年代,他甚至沒有機會見上兒媳婦和剛出生的孫女一麵。
可等他終於有時間了,卻聽說兩人都已經被突如其來的洪水衝走,再無音訊。
陸司令看著兩張照片上那相似的容貌,忽地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這個溫暖,肯定跟他們家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