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北城到了春天,但是倒春寒也會時不時來光臨一下。
溫暖家裡的冬衣還在時刻準備著,畢竟這裡的白天可以是十幾二十度,但是一到了晚上就會降到了負數以下,家裡的火爐子也要時不時燒一下。
這天晚上,顧青寒從飛行隊回來的時候,溫暖已經抱著孩子在炕上昏昏欲睡。
聽到院子傳來的動靜,溫暖看了眼已經熟睡的樂樂,便起身下了炕,然後走出去房間,果然就恰好看到男人正推門而入。
溫暖看他一連疲憊,便說:“鍋裡燒了水的,不要洗冷水澡了。”
最近天氣升溫,飛行隊已經恢複夜間飛行任務,顧青寒應該也是剛剛結束了任務回家來。
顧青寒把帽子掛了起來,然後伸手解外頭紐扣:“嗯,知道了,你先回去躺著吧,我洗個澡就回去。”
溫暖看了下手表,這才剛過九點,估計是沒有去食堂吃晚間餐,便說:“我還沒困,你先去洗澡,我給你下個麵條。”
聞言,男人便把脫下來的外套搭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然後朝妻子走了過去,在她嫣紅的唇上親了一下,笑道:“好,辛苦你了。”
溫暖踮起了腳尖,在他臉上也親了一下,說:“不辛苦,衣服已經給你放在沙發上了,你快去洗澡。”
沒一會兒,顧青寒就洗過澡出來了,一臉的神清氣爽。
溫暖從廚房端了一個大海碗出來,看他已經洗好澡了,便把海碗放在了八仙桌上,朝他招了招手:“青寒,過來吃麵。”
溫暖想著自家男人洗澡快,就簡單地做了個青菜雞蛋麵,沒想到麵剛做好,顧青寒就出來了。
顧青寒接過溫暖遞來的筷子,坐在她身旁,也不怕燙,直接就吃了起來,看樣子是真的餓了。
溫暖單手撐著下巴,看他吃麵的樣子,隨後便說:“下次去食堂吃了晚間餐再回來吧,看你餓的。”
聽說飛行隊的夜間訓練也是挺辛苦的,而且顧青寒上周說去年的飛行員選拔,第一批預備飛行員很快就要定下來,最近也在各種考核。
肯定忙壞了。
顧青寒笑了笑,吹了一下筷子上卷著的麵條,送到了妻子麵前,“就是想著早點回家來。”
過了冬天,電力供應會延長到九點半,為了照顧要夜訓的戰士,顧青寒是想趕在熄燈之前回家,所以也顧不上去食堂吃東西,直接就回家來了。
溫暖看麵前的麵條,便笑著吃了一口,然後把手覆上男人另一隻手上,“樂樂已經睡了,我也準備睡了的。”
其實她也是打算等顧青寒回家來才一起睡的,不過剛才摟著樂樂那個小團子,柔柔軟軟的,差點也跟著睡過去。
顧青寒想了想,便問:“對了,現在天氣熱了,研究所的物資現在可能要一個月送一次,冬天時候的速凍餃子和速凍麵條可能不太合適,你跟司務長有沒有商量過要怎麼改良?”
月初的時候,顧青寒又去送了一次物資,但是現在天氣好起來了,東西也凍不住,所以很多東西已經不適合送過去。
顧青寒對食品那方麵的東西也不了解,全靠溫暖一直對物資進行把關。
溫暖點了點頭,便跟顧青寒說起了最近他們炊事班建廠子的事情。
經過了兩個月的準備,廠房已經擴建好了,爺爺那邊也在京市安排了一台塑封機過來。
因為沒有了北方冬季的氣候優勢,那些速凍的食品已經不再合適,溫暖就打算把速凍麵條換成了乾麵,直接烘乾,裝袋打包送過去。
至於肉食那些就沒辦法了,隻能送些活的雞鴨鵝羊過去,讓他們自己宰。
不過春夏天相對來說也是不成問題的,她除了可以做乾麵,還可以做脫水蔬菜,水果乾那些。
不僅方便保存,還能留起來等到冬天吃,不至於到了冬天就隻能吃大白菜和蘿卜的。
說完,溫暖便懶洋洋地靠在了丈夫身上,笑道:“而且桂花嫂子她爹那邊的海鮮乾也準備好了,估計很快也會送過來。”
要不是為了她這一批海鮮乾,桂花嫂子她父親也早早過來家屬院這邊照顧她了,不過就是為了等這一批海鮮乾,就推遲到了現在。
聞言,顧青寒便放下了筷子,伸手摟住了妻子,說:“那就好,研究所的同誌可以吃上更豐富的食材了。”
之前劉明華一直想跟著他試飛,但是航醫給他檢查了一次又一次,依然判定他營養不足,不合適試飛,現在整個試飛組都很焦急,看來劉明華這一回可以調理好身體了。
溫暖笑:“那真的太好了。”
兩人又開始說起了家屬院裡頭的一些趣事,說了一會兒之後,溫暖就打了個哈欠,顧青寒跟她說話,就直接哼哼了兩聲。
顧青寒心疼她,就直接把她抱回去房間。
*
轉眼又過了一個月,溫暖回去炊事班上班,司務長就叫住了她,然後說:“溫暖同誌,你回來得正好,張桂花父親已經到了,現在炊事班的同誌在卸貨,你等會一起過去看看。”
溫暖今天剛好沒有帶樂樂來炊事班,因為顧清蘭放假了,說她跟楊曉梅想帶孩子去鎮上逛逛。
樂樂一聽,高興壞了,自己就拿著那個兒童小座椅,架在了自行車前杠上,喊著要一起去。
溫暖看孩子已經好久沒有出去玩了,便讓顧清蘭幫忙帶著她出去走走。
聽到司務長這麼說,溫暖就覺得今天剛剛好:“好,那我等會過去。”
溫暖準備回去廚房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可想了想,又回過頭,說:“司務長,你可以給京市的八寶國營飯店打電話了,說我們到了一批海鮮乾,問他們要不要。”
過年那會兒去了陳美嬌工作的那家國營飯店,那飯店經理就說要從他們這裡訂購一批肉丸子,不過司務長算了一下,這肉丸子賺不了多少錢,現在天氣慢慢熱起來,還得想辦法給保存。
但是這一批海鮮乾就不一樣了,說不定能賺更多的錢,可以給部隊增加不少的收入。
司務長一聽,眼睛也亮了,興奮道:“行,那我立刻打電話問一下他們。”
很快,溫暖就見到了桂花嫂子的父親,對方是個豪爽的大漢,溫暖還沒說話呢,他就說了一大通感謝她幫農民增加收入的話。
張大叔說:“這些個玩意兒我們都是用來喂雞喂豬的,可是哪裡有那麼多的雞鴨鵝喂啊?現在好了,這東西還能給部隊做食材,咱們老百姓也有活兒忙了。”
“溫暖同誌,這事兒真的謝謝你。”
溫暖這次訂購的海鮮乾特彆多,所以張大叔才會過了這麼久才來,以前這東西都沒人要,又不能自己拿去賣。
所以溫暖提出要幾大千斤的東西時,張大叔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後來才知道自己沒聽錯,溫暖確實是要這麼多。
張大叔就跟村裡的人一連忙了幾個月,終於湊了一大車。
幸好他們還幫忙解決車子的事情,不然這買賣也是難成。
溫暖聽了張大叔說了一大串的話,笑了笑:“張大叔客氣了,是我們謝謝你才對,這幾個月辛苦了,我們司務長說讓你過去跟他對數,對完數就可以給你們結款了。”
張大叔一聽,連忙笑了笑,“不著急不著急,這一趟過來我還打算看一看我家閨女桂花,她娘也過來這邊了,等你們點完數忙完了再對賬也不晚。”
溫暖便解釋道:“桂花嫂子就住在我隔壁,等你對完賬我就跟你一起過去找她。而且我們炊事班的同誌已經把數給點好了,你等一會就好。”
溫暖知道張大叔心裡著急見桂花嫂子,也不耽誤他的時間了,也跟著一起忙,想著損耗的整理出來。
不過張大叔給他們準備的這一批海鮮乾,全部都是上乘的,個頭大,乾度剛剛好,看著也知道是最近才晾曬出來的,沒有用次貨充數。
所以司務長也爽快地結了賬,然後讓張大叔去家屬院跟家人團聚。
張大叔小心翼翼地把對賬單藏好,然後跟司務長鄭重地道謝了。
溫暖就在司務長辦公室外麵等著張大叔,看他出來,便直接道:“張大叔,我現在就帶你過去家屬院。”
張大叔點頭:“好好,那麻煩溫暖同誌了。”
溫暖把車給顧清蘭騎去鎮上了,所以便跟張大叔一起走回去家屬院。
路上,張大叔又問了溫暖:“溫暖同誌,之後部隊還會要那些海鮮乾嗎?”
溫暖點了點頭:“當然要,你可以跟村民們說,趁著夏天天氣好,可以多曬點,我們都要。”
這個年代做買賣的都是實在人,看張大叔拿過來的海鮮乾就知道了,品質都非常好,最重要是價格公道,因為是靠海,靠海吃海,這都是無本生意,所以張大叔要價非常低。
張大叔一聽,笑眯眯地點頭:“那就太好了,我回去之後一定會讓村裡的人多準備一些!”
溫暖笑道:“好,那辛苦你們了。”
張大叔心裡著急,也沒有對家屬院好奇,腳步走得有點快,溫暖都差點跟不上了。
梁嬸子大老遠就看到自家丈夫,便招手大聲喊道:“老張,這呢這呢。”
張大叔看到了幾個月沒見的妻子,便跟溫暖說了句:“溫暖同誌,我先過去了,謝謝你帶路。”
溫暖:“不客氣,你過去跟嬸子好好聚一聚吧。”
這會兒正是午飯時候,桂花嫂子讓溫暖也一起吃個飯,不過溫暖想著清蘭應該也是這個時候帶樂樂回家來,便沒去。
*
溫暖回家做了飯,打算等孩子和清蘭回家再一起吃。
不過還沒沒等到,顧青寒就先回家來了,手裡還拿了一封信。
溫暖看他這個時候回來,便好奇地迎了過去:“青寒,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顧青寒先是去洗了手,然後走過去溫暖身邊,說:“本來已經去了食堂,不過司務長說你回了家,我就回來了。”
溫暖擦了擦手,說:“桂花嫂子她爸過來了,想著他可能不認識路,我就順便帶他回來這邊。”
“哦,難怪。”接著,顧青寒便把收到的信交給了溫暖,說:“這是爺爺給你寫的信。”
自從上回從京市過年回來之後,溫暖偶爾有跟陸司令通電話,但是陸司令這幾個月都到處去,在京市的時間並不多。
所以很多時間爺爺會給她寫信,地址都是從不同的地方寄過來的,但一般都是報平安之類,很多時候還讓她不用回信,就是寫信也是先寄去京市。
溫暖就直接把信件給拆開了,然後想坐下來慢慢看,誰知道下一秒便被男人抱住了腰,直接把她摁在了他的腿上。
顧青寒親昵地貼著她,說:“就這樣看吧,我也不會礙著你。”
溫暖想著家裡也沒人,便乖乖讓他抱著,還找個舒服的姿勢坐好,自顧自拆開了信件。
爺爺在信上麵說,他去了一趟南方,溫文康被人舉報耍流氓,直接被判了十年的勞動改造,還是發配去邊疆,就是沈副司令管轄的區域。
而溫父溫母則因為打著陸司令的名號,打算騙取人家的錢財,不過當場就讓陸司令給撞破了。
陸司令也不在意什麼麵子不麵子,直接把人給揪去了公安局,讓溫父溫母賠償人家的損失。
還就著機會特意跟溫家所有人撇清了關係,說自己跟溫家的人根本就不熟,而且還把溫家當年重男輕女,打算賣女兒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後來不知道怎麼樣,老家的人還掀起了一陣吃瓜風,說溫母和溫文康在過年那會兒,曾經去京市“敲詐勒索”陸司令。
陸司令就將計就計,直接演了一場戲。
至於是什麼戲,陸司令在信件上就沒說,不過也成功把溫父溫母送去了勞動改造。
實在是大快人心。
陸司令在信的最後麵說,他已經跟溫家劃清了關係,讓溫暖以後不用再跟他們家任何人有聯係。
溫暖看著上麵的落款時間,已經是半個月前了,那這個時候,估計溫文康已經去到了邊疆勞動改造,聽說那邊五月份還有可能會下雪。
溫文康一直都怕冷,每年冬天家裡的棉被都給了他,那個地方就正合適他了。
顧青寒早前也大概猜到會是這個結果,看溫暖沒有說話,便輕聲道:“放心,以後他們不會再來煩你們了。”
溫暖點了點頭,溫文康這樣玩弄一個女同誌,明明已經談婚論嫁,但卻因為陸司令去認親,就以為自己可以飛黃騰達似的,把人家去拋棄。
簡直就是活該,她一點兒都不可憐他。
溫父溫母也是貪心鬼,就是想著各種撈好處,還把注意打到其他人的身上,這也是他們應有的下場。
溫暖放下了信封,抱住了男人的肩膀,笑道:“不管他們了,罪有應得。”
“就是辛苦了爺爺,這麼忙還要抽時間去處理這些破事。”
顧青寒笑了笑:“爺爺那是心疼你,而且溫家人一日不除,也是個定時炸丨彈,現在他們都得到了應有的處罰,這也是他們自找的。”
溫暖點頭:“嗯嗯,不說他們了。”
然後她在男人麵上親了一下,說:“清蘭帶樂樂去鎮上了,估計是吃過午飯再回來,咱們中午加餐吧,你想吃點什麼?”
顧青寒挑了挑眉,眼底浮現出一絲竊喜,然後在溫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溫暖那白皙的臉頰,肉眼可見地紅了,貝齒咬了咬下唇,看著男人忍不住罵道:“這大白天的你……”
話還沒說,男人就把她抱了起來,走去門口,然後還喪心病狂地把門給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