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溫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陸司令了。
去年九月份去東北的時候, 有一次過來跟她吃了一個飯，不過隻逗留了個小時就去忙了。
過年那會兒陸司令說二月中旬會過來，恰好碰上大雪封山, 就延遲到現在。
還沒走到院子門口, 陸司令那高大的身影便走了出來, 看到溫暖之後笑了笑：“小暖，快進來快進來。”
“爺爺，你來啦。”溫暖下意識加快了腳步，不過下一秒就被身後的顧青寒拉住了手臂。
男人皺著眉頭, 提醒道：“慢點走。”
陸司令笑嗬嗬地迎了上前，也叮囑了一句：“對對對, 慢點走，爺爺在這呢。”
接著, 陸司令又不可置信地問：“小暖, 你這懷的真是雙胎？”
倒不是他沒有見過雙胎，不過發生在自家人身上, 陸司令覺得很驚喜。
不過，也挺心疼自家孫女, 兩個孩子怕是不好生。
“是的, 爺爺。”溫暖下意識摸了下肚子，笑道：“剛剛李醫生和趙醫生都幫我看過了, 都說是雙胎。”
陸司令聽到這話，眉間揚起了幾分喜色：“還真是兩個啊？哎喲，這鐵定是你奶奶顯靈了！”
“爺爺！”溫暖下意識看了看門外，提醒道：“彆太激動了。 ”
雖然這兩年明朗了不少，不過還是得注意些言辭。
“怪爺爺，高興糊塗了。”陸司令哈哈笑了兩聲：“等爺爺回去京市, 就去告訴你爹娘，還有你奶奶，他們肯定也高興壞了。”
溫暖看著她爺爺確實是為她高興，便笑了笑問他：“爺爺你什麼時候到北城的？怎麼也不提前給我們打個電話？”
家裡頭還沒有準備好菜呢，要是提早跟他們說，還能去炊事班買點肉回來。
陸司令抿了抿唇，清了下嗓子，說：“剛到，這剛好路過，就順便過來一趟。”
一旁正在搬東西的小張，聽到自家首長這麼說，便笑著跟溫暖打了個招呼：“溫暖同誌，顧副團長。”
“咱們司令是打算給你們一個驚喜，所以才讓我不要打電話給你們的。”
事實上，陸司令半個月之前就已經計劃好了，特地空出了天時間，在北城玩幾天。
才不是什麼路過呢。
陸司令瞥了一眼那多嘴的小張，不過卻沒有否認，隻是對溫暖說：“先進屋再說吧。”
溫暖聽著小張這話，高興壞了，走到了陸司令身邊，笑眯眯道：“那今晚我給爺爺您做頓好吃的。”
“彆彆彆。”陸司令下意識瞄了一眼溫暖的孕肚，說：“你坐著休息就好。”
小張跟在兩人身後，笑了笑說：“溫暖同誌，今晚就讓我給大夥兒露兩手吧，你彆嫌棄就好。”
溫暖輕笑道：“怎麼會嫌棄，那就辛苦你了。”
大家一起進了屋，樂樂已經把兩根冰棒都吃完了，然後爬上了椅子，拿了一個搪瓷杯，倒了一杯水。
樂樂兩隻手捧著滿滿的一杯水，走到了陸司令身旁，笑嘻嘻道：“太爺爺，喝茶。”
大概是小家夥走得有點兒急，而且那杯水也裝得有點滿，所以灑了不少出來。
“誒，謝謝樂樂。”陸司令看小家夥長大了不少，還已經會倒水了，已經高興得合不攏嘴。
小張看到陸司令那微微彎起的唇瓣，感覺這一年以來，首長的笑容比這一年來加起來都要多。
“不客氣哦。”樂樂昂著小腦袋，接著又噠噠噠地跑回去桌子，又再倒了另一杯水，遞給了小張：“叔叔喝茶。”
小張往褲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接過了樂樂遞來的搪瓷杯，笑著道：“啊，我也有啊。正好叔叔口渴了，謝謝。”
樂樂笑了笑：“叔叔慢點喝，沒有的話桌子上還有哦。”
小張看著樂樂那稚嫩可愛的臉，沒想到一年沒見，孩子已經這麼能說會道了。
陸司令喝過了茶，隨即抱起了孩子往外麵走去，說：“來，太爺爺給你帶了東西，我們出去看一下。”
樂樂興奮地抱著了她太爺爺的肩膀，笑問：“是什麼東西？好玩的嗎？還是好吃的？”
陸司令邊走邊笑道：“出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溫暖看陸司令把孩子抱了出門，看著屋子裡頭又堆了幾袋子的東西，忍不住跟顧青寒說：“爺爺又買那麼多東西過來了。”
雖然還沒拆開，不過溫暖也大概猜到會是一些適合孩子吃的零嘴，還有一些生活用品，大概率還會有樂樂的衣服。
顧青寒摟了下妻子的肩膀，然後倒了一杯水給她，笑道：“爺爺一年才見你一次，也正常。”
陸司令比他們忙多了，而且不是心血來潮說來就可以來，這一年才見一次，準備多了一點點也不奇怪。
溫暖喝了兩口茶，便坐到了沙發上歇息，看著男人說了一句：“你去準備午飯吧，小張開了一路車，估計也累了。”
“行，反正也走了那麼久的路，你休息一下，彆累著了。”顧青寒給她添了一點茶，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她微紅的臉蛋。
溫暖看著男人笑了笑：“沒事，累不著。”
之前喝了那麼久的中藥還是很有用的，她感覺這兩年身體素質都不錯，現在已經懷孕四個多月，肚子還不算特彆大，所以行動還算輕盈。
顧青寒前腳進了廚房，外頭的樂樂就捧著一本書跑了進來：“媽媽，你看太爺爺給我買了一個書包，還有一本書！”
溫暖接住了跑進來的孩子，笑著問：“嘩，太爺爺居然給你買了小書包啦？”
小家夥已經自己背上了，雖然不是粉紅色的，但也是孩子喜歡的色調，樂樂背著小書包愛不釋手的，高興得合不攏嘴。
樂樂還在溫暖麵前轉了一圈：“媽媽你看我的書包，好不好看？”
現在這個年代是流行挎包的，大些年紀和大人們都渴望擁有一個軍綠色的挎包，不過樂樂這一個淺藍配白色碎花的，正適合小孩子。
溫暖點頭：“好看，非常好看。”
接著她又問：“謝謝太爺爺了嗎？”
樂樂點了點頭：“謝謝了，太爺爺還給我送了一本書呢，媽媽你快看看！”
溫暖接過了孩子遞過來的書本，厚厚實實的一本，邊看便問：“哦，是什麼書啊？讓媽媽看一看。”
“哦，原來是《十萬個為什麼》，那很適合樂樂你看啊。”
小家夥可是可多問題了，現在有了這本書，夠她慢慢看的了。
不過孩子還沒識字，晚上用來給她當睡前讀物也挺好。
樂樂看著溫暖：“那媽媽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就給我讀這個書，我不要聽孫悟空了。”
溫暖：“……”
“沒問題，當然可以。”
樂樂拿著書，雖然還沒識字，不過也好奇地翻看著書裡麵的插畫。
陸司令跟在樂樂的身後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個袋子，遞了給溫暖：“這是爺爺給你買的布料，想著你夏天可以做幾件大點裙子。”
顧青寒說溫暖的預產期在九月份，恰好是北城的夏秋季，不用穿太多衣服。
他問了有經驗的女同誌，說後期肚子大起來了，夏天穿裙子方便又涼爽。
溫暖接過陸司令遞來的布料，“這麼多嗎？我做兩身就夠了，剩下的留給孩子一些吧。”
反正這孕婦穿的以後估計也不合適，做太多也是浪費，還得拆了重新做。
但是這裡厚厚的一大遝布料，肯定不止做兩套。
趙叔之前跟她說過，陸司令這些年都沒有買過布料做衣服，她做的羽絨服是他跟著陸司令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穿上的新衣服。
“不用，你就給你自己做就行了。”陸司令想了想，到時候要備兩份才行。
溫暖伸手摩挲了一下那輕柔的布料，笑道：“不用了爺爺，我們也有布票還沒用呢。”
兩爺孫坐了下來，開始閒話家常。
*
也許是運氣好，顧青寒剛剛做飯的時候，菊香嫂子送了很多的蘑菇過來。
萬物複蘇，這會兒正是吃蘑菇的時候，這些蘑菇都是炊事班的同誌自己上山采的，大家知道溫暖現在懷孕了，不方便上山去采摘。
菊香嫂子送完了蘑菇之後，隔壁家桂花嫂子知道陸司令過來，也拿了快排骨過來。
午餐有著落了，小張便走進去幫忙一起準備午飯。
陸司令高高興興拿了一瓶茅台出來，本來想跟顧青寒喝兩杯，不過知道他下午還有訓練便作罷。
大家簡單吃了個午餐之後，溫暖的瞌睡蟲便來了。
陸司令知道她跟孩子都要午休，便借口說找徐師長有點事，跟小張開車離開一陣子。
陸司令走後，溫暖便去小房間那裡看了一下，嘀咕道：“要是讓爺爺睡在這裡，委屈他老人家了。”
北城春季的夜晚還是挺冷的，之前陸司令過來家屬院，都是住在徐師長安排的乾部招待所裡邊，那裡的環境比這邊好多了。
顧青寒從溫暖的身後，抱住了她的腰，溫聲道：“等我晉升了，就申請個大一點的房子，到時候等爺爺過來，就有地方住了。”
溫暖現在懷的是雙胎，到時候也不夠地方住的，換房子也是有必要的。
溫暖聞言，便轉過身抱住了他勁瘦的腰肢，笑了笑：“好，那你加油，讓我早點住上大房子。”
剛剛來北城的時候，溫暖看到這兩居室就非常滿足了，還能多個小房間用來放東西。
可現在一下子來了兩個孩子，到時候肯定就不夠地方睡了。
不過溫暖想的卻不是顧青寒晉升之後換房子，是打算再攢點錢，到時候她要去京市買一間四合院！
不僅有單獨院子，還能有好幾座屋子，將來還能升值呢！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顧青寒便笑了笑：“好，我會努力的。”
溫暖正打算回去睡覺的時候，樂樂卻捧著陸司令給她買的那一本《十萬個為什麼》不撒手。
“樂樂，先回去睡一下，不然你下午該沒精神了。”
樂樂頭也不抬，“我不困，我不想睡午覺。”
溫暖挑起眉，這小家夥早上七點就起來了，後來去幼兒園報名，又去了一趟醫院，怎麼可能不困？
溫暖看了看孩子手上的那本書，便說：“那媽媽來給你讀一下書，你跟我回房間。”
話還沒說完，小家夥就捧著書屁顛屁顛往房間走去，還自己爬上了床。
溫暖拿她沒辦法，打算給她讀幾頁，慢慢再哄她睡。
然後就拿過了她手裡的書，笑：“那讀完之後你要乖乖睡覺，知道嗎？”
樂樂自己脫掉了身上的小背心，然後躺了下去，笑嘻嘻道：“媽媽那你快讀!”
溫暖看她這麼乖，也不打算騙她，便翻開了目錄，挑了個自己也有點兒熟悉的知識點，慢慢給她擴展來說。
溫暖在頭個月的時候，很愛睡，因為顧青寒幫她請了假，那段時間並沒有準備去上班，每天就抽出點時間回去工廠看一看。
她就在那幾個月養成了早睡晚起，中午還要睡一個長午覺的習慣。
溫暖翻著翻著，結果還沒把孩子給哄睡過去，自己沾上了枕頭之後，就睡著了。
等顧青寒收拾好小房間的雜物之後，便走過去房間看看妻子和孩子睡了沒有，打算提前回隊裡訓練。
誰知道剛輕手輕腳推開了門，就看到了溫暖手裡拿著一本書，然後安靜地睡著了。
而樂樂這小家夥，卻趴在了床上，看到顧青寒進來，還豎起了一隻小手指，“噓”了一聲。
然後小聲說：“爸爸，媽媽睡著了。”
顧青寒哭笑不得，走了過去，坐在了小家夥的身邊，問她：“你怎麼不睡呢？”
樂樂翻了一個身，然後抓起一隻小腳丫撓了撓，“爸爸我睡不著。”
“睡吧，小寶寶也已經睡了。”顧青寒隻好脫掉了鞋子，翻身上了炕床，拍拍樂樂的後背：“爸爸跟你睡一會。”
樂樂抱住了自己的小枕頭，坐了起來，指著一個牆角，說：“以後等小寶寶出來了，那他們睡那邊，我跟媽媽和爸爸睡這邊。”
“好，快躺下，不要吵醒你媽媽了。”顧青寒直接把孩子給拉回炕床上躺著，示意她閉上眼睛。
這張炕床很大，有很多多孩家庭，直接當大通鋪，睡七八個人都有，所以到時候小寶寶出生，應該也夠地方。
兩父女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小寶寶出來之後的事情，樂樂前幾天還特地從小房間的床底下找到了他前兩年買的一個撥浪鼓，說要留給小寶寶。
樂樂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眨巴著眼睛，嘟囔道：“到時候我還要給小寶寶喂奶……粉。”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顧青寒看著孩子睡過去了，那長長的睫毛好像小扇子一樣，微微彎起一個弧度。
等孩子也睡熟了，他才翻身下了炕，虛掩上房門之後，就回去團裡。
*
陸司令一共在北城待了五天，要離開的當天，恰好是樂樂上幼兒園的第一天。
所以他前一晚特地睡在了溫暖家，第二天一早就起來，準備跟溫暖和顧青寒送孩子去幼兒園。
顧青寒淺眠，聽到陸司令起來之後，也把溫暖和孩子叫醒了。
結果昨晚說的好好的小家夥，去到幼兒園的時候就不肯進幼兒園了，還緊緊抱住了溫暖，賴在她身上。
小家夥雖然小小的一個，但是的力氣卻非常大，抱住了溫暖之後，直接就不撒手，顧青寒怕弄到她的手，也沒敢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