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溫暖, 我回來了——”
顧青寒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溫暖，然後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氣喘籲籲道：“我回來了。”
他伸出手撫摸著溫暖那略微蒼白的麵孔, 聲音有點顫抖：“不用怕，我這裡陪著你。”
顧青寒一連忙了幾天，每天就睡那麼兩三個小時，現在一張臉變得瘦削憔悴，眼睛也布滿血絲，還有下巴處那胡子拉碴, 看起來疲憊不堪。
不過在他看到日夜思想的妻子時, 他身上所有疲憊與煩惱，瞬間一掃而空。
但是看著溫暖臉色蒼白地躺在白色病床上時, 顧青寒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畏懼。
即便在麵對敵人時也很少有讓他這麼害怕, 但是這一刻他害怕溫暖會出事。
所以他必須要回來, 陪在她的身邊。
顧清蘭看著她家大哥那高大的身影飛奔進來，激動道：“大哥, 你終於回來了, 嫂子很快就要生了。”
張桂花和鄧菊香也拍了拍心口, 鬆了一口氣：“回來了就好。”
溫暖聽著那熟悉的聲音, 看到那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時, 有刹那的迷茫。
她伸出手, 想要嘗試撫上了男人那有點憔悴的臉, 可是頻密的宮縮抽走了她渾身的力氣, 隻能虛弱地笑了笑。
顧青寒見狀, 便把溫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心疼道：“媳婦兒，你沒事吧？現在是不是很疼？”
早在溫暖懷著兩個孩子的時候, 顧青寒就去了解過分娩的知識，越是去深入了解，他就越心疼。
尤其溫暖這一次懷的還是雙胎。
顧清蘭說分娩雙胞胎的風險確實要比單胎要高，甚至還有因為分娩而難產去世的。
顧青寒怕，在京市的時候就想著要早點回來，再早一點。
幸好，他趕上了。
溫暖調整了一下呼吸，感覺到手掌心傳來的溫熱之後，才感覺到麵前的男人不是她的幻覺。
她輕聲問道：“怎麼瘦了這麼多？任務……完成了嗎？”
她知道顧青寒這一次去京市肯定任務繁重，但是沒想到就那麼十天八天的時間，居然讓他憔悴成這個樣子。
肯定很辛苦了吧？
看顧青寒這個樣子，任務可能還沒全部完成，就是完成了，後續的工作他肯定也沒參加。
真傻，這麼好的晉升機會，居然就放棄了。
顧青寒看妻子的眼睛紅了，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他便抓住了溫暖的手放在了唇上親了一下，笑了笑說：“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敵特已經全抓回去空總院了。你現在怎麼樣？肚子是不是很疼？可以進產房了嗎？”
功名利祿，哪裡有她重要？
幸好，他回來了。
要是參與後續的工作，他就趕不上了。
顧青寒看著溫暖那說話都有些艱難的樣子，便溫聲道：“媳婦兒你不用擔心，我跟樂樂都在你身邊。”
話落，樂樂便走了過來，喊道：“媽媽，我和爸爸都會陪著你的，你要加油。”
顧清蘭也溫柔地撥弄了一下她被汗水濡濕的劉海，安慰道：“嫂子，還有我呢，你一定會平安順利把孩子生下來的。”
可正當溫暖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宮縮又侵襲上來了，疼得她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隻得死死地抓住了顧青寒的手。
就在這時，李雲華過來了，看了眼憔悴的顧青寒，便說：“大家讓開，清蘭跟我來，把溫暖推進去產房。”
李雲華其實也在給顧青寒爭取時間，要不是聽趙欽園說他正在從京市趕回來，她是不可能讓溫暖一直在這外麵等的。
大家聽到了李醫生的話後，便讓出了一條路。
顧青寒握住溫暖的那手又緊了緊，輕聲道：“我跟樂樂就在這外麵。”
溫暖看了他們一眼，咬著唇點了一下頭，“嗯”了一聲。
趙老爺子知道溫暖要進產房了，便把最後小半碗的野山參水，遞給了李雲華。
讓她進去產房之後，把這水給溫暖喝了。
一行人跟著李雲華的身後，轉移去產房門口。
*
除了溫暖之外，裡頭還有彆的產婦，一陣陣尖銳的哭喊聲從裡邊傳出來。
顧青寒抱著樂樂倚著牆站立著，眼巴巴地看了看那已經關上的產房門。
樂樂摸了摸顧青寒那青黑色的胡子，皺著眉道：“爸爸，你怎麼好像一個野人？”
接著小家夥還嫌棄地“唔”了一聲，“爸爸，你多久沒洗澡了？！”
顧青寒原本緊繃的心情，被小家夥三言兩語給說得有點哭笑不得了。
他伸出手捏了下小家夥的鼻子，說：“爸爸出任務了，你先去嬸嬸那邊玩一會。”
他這幾天都在總空院，每天幾乎都泡在會議室裡頭，大家熬不住了，都會抽煙。
顧青寒就算沒有抽，也沾染了一身的煙味和汗味。
張桂花聽到顧青寒這麼說，便走過來接過了他懷裡的樂樂，說：“顧副團長，我回去家屬院給你拿套換洗的衣服過來吧，等會孩子出生了，也得注意下衛生。”
在軍營裡頭，幾乎所有的軍人一天下來都是差不多一個樣，這都是無可避免的。
更何況顧青寒這幾天還在執行任務，肯定已經好幾天沒怎麼睡覺，也沒那個條件天天洗澡的。
不過新生兒免疫力比較低，照料的大人還是要注意一下衛生。
顧青寒本來也是想換身衣服，聽到桂花嫂子這麼說，也不客氣地點了下頭：“那就辛苦嫂子走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桂花嫂子看了眼懷裡的樂樂，便問：“要不要我先把樂樂帶回家，讓我娘照看一下？”
樂樂是很乖的，也不會到處亂跑，就是等會孩子就出生了，怕顧不上她。
樂樂一聽，便搖了搖頭，掙紮著要下來，說：“嬸嬸我不要回去，我要在這裡等媽媽，還有小寶寶。”
陳媽走過來順了順孩子的背脊，笑道：“好，那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你媽媽。”
接著陳媽又掏出了一條鑰匙遞給張桂花：“桂花，這是我們那邊的鑰匙，青寒的衣服都放在了他們房間黃色的那個衣櫃，麻煩你走一趟了。”
“行，那我就快去快回了。”張桂花拿著鑰匙就要走了。
小朱一看桂花嫂子要回去家屬院，便說：“嫂子，我送你回去，開車會比較快一點。”
顧青寒下意識想要把自己開回來的吉普車車鑰匙遞給小朱，不過老鐘卻走了過來，說：“不用，我們炊事班有車。”
聞言，顧青寒大概想到了這次是炊事班的同誌幫忙把溫暖送來醫院的。
他看向了司務長和老鐘，沉聲道：“老羅，老鐘，謝謝你們。”
“跟我們還客氣什麼啊？”司務長難得看顧青寒這個樣子，便打趣道：“再說了，溫暖同誌也是咱們炊事班的重要一員，就是你在家，我們也必須趕到。”
溫暖雖然不擔任任何職務，但是她在炊事班的擁護聲可是比他這個司務長還要高的。
無論於公還是於私，他們也肯定會幫這個忙的。
更何況，顧青寒這次又剛好執行那麼重要的任務，他們就是再忙，也得跑這一趟。
顧青寒把這份恩情記在了心間，說：“等閒下來了，請大家喝酒。”
老鐘一聽到有酒喝了，笑嗬嗬道：“那必須的，還得請咱們喝紅雞蛋！”
顧青寒點頭：“行，辛苦了。”
老鐘和司務長看這邊都有好幾個人了，而且外麵也天色大亮，便說：“那我們先回去炊事班，今晚再過來看看溫暖同誌和孩子。”
顧青寒點了點頭，心思都在產房裡頭，也沒有送他們了。
倒是菊香嫂子看老鐘他們要離開，便送他們出去，順便請兩天假，等溫暖出院了再回去上班。
司務長豪爽地給她批了兩天假帶一天公休假，笑道：“知道你跟溫暖同誌感情好，你也當休息幾天吧。”
“好，謝謝司務長。”菊香嫂子笑嗬嗬道。
老鐘跟司務長邊走邊說：“不知道溫暖同誌這一胎是閨女還是小子。”
老鐘：“管他閨女還是小子呢，顧青寒估計都稀罕。”
司務長：“也是，看顧青寒那樣子，以後都不會讓溫暖生的了吧？”
老鐘瞥了眼司務長，嗤了聲，“說你蠢就蠢，你認識溫暖那麼久？沒發現她不是那種甘於困足家庭的女同誌嗎？我看顧青寒也很支持她，三個孩子估計是他們的極限了。”
司務長想了想，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也是！”
“走吧，炊事班還有很多事等著咱倆呢。”老鐘看了眼天上那刺眼的太陽，歎息了一句：“也不知道溫暖啥時候才能回炊事班，愁啊愁。”
司務長也長歎了一聲：“怕是難了。”
顧青寒這一次，怕是會連升幾級了吧？
溫暖還有必要回他們炊事班嗎？
兩個大男人對視了一眼，苦哈哈地朝著炊事班走去了。
*
產房。
溫暖躺在那張特製的產床上麵，感受著那難以忍受的陣陣宮縮，就連李醫生讓她張開大腿，她也沒反應過來。
顧清蘭站在她身邊，一直抓住她的手，“嫂子你暫時先彆用力，等李醫生讓你用力你再使力，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