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笑嘻嘻地說：“貝兒，我是樂樂姐姐，這是我給你買的糖葫蘆，你快嘗嘗。”
陳美嬌見狀，便哄說道：“貝兒，快謝謝樂樂姐姐。”
貝兒猶豫了一會兒，才接過了樂樂的糖葫蘆，小聲地說：“謝謝樂樂姐姐。”
溫暖和陳美嬌看兩個小家夥玩一塊去了，便抱了抱。
陳美嬌上下地打量著溫暖，震驚道：“溫暖同誌，你還讓不讓人活啊？怎麼一點兒都看不出你剛生完孩子？你這狀態也太好了吧？”
溫暖本來好就皮膚白皙，現在穿了一身棗紅色的棉襖就顯得更白了，但是她還白裡透紅，臉色好極了。
即便是簡單的兩條辮子，也讓人耳目一新，看著也就個二十歲出名的小姑娘。
哪裡看得出，這居然是三個孩子的媽？
溫暖被陳美嬌那誇張的語氣說得有點輕飄飄的，笑著說：“你不說的話，彆人也以為你還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呢。”
“這話我愛聽，每次去飯店上班，那些個人去吃飯還以為我是大嬸呢，又是嫂子又是嬸子，還大媽的隨便亂叫，氣死我了！”陳美嬌親昵地挽過了溫暖的手臂，臉上的笑容很燦爛。
接著樂樂把最後一串冰糖葫蘆遞給了陳美嬌，說：“嬸嬸，這是你的。”
“嘩，我居然也有啊？”陳美嬌看了看，便笑道：“樂樂還是自己吃吧，嬸嬸吃過午飯了，還不餓。”
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示意是真的很飽。
溫暖用手肘撞了她一下，說：“孩子給你就拿著吧，省得讓她們吃那麼多，蛀牙。”
陳美嬌比她還要小一歲，跟顧清蘭的年紀差不多。
其實也很喜歡吃甜食，就是不好意思搶小孩子的食物。
樂樂便笑了笑，也沒有收回自己的糖葫蘆，說：“是啊，嬸嬸你吃吧。”
於是陳美嬌一聽，很快就接了過來，說：“好，謝謝樂樂。”
接著陳美嬌便看向了溫暖說道：“你家樂樂也太乖了吧？我家貝兒就不行，誰都彆想從她手裡拿零食，要是誰敢拿，準要給你表演一出哭長城給你看。”
溫暖忍不住笑了出聲，說：“你彆這樣說貝兒，年紀小是有點護食。”
兩人牽著自家的閨女，一路往商店裡邊走去，說了一會兒育兒經。
去到買玩具的櫃台前，樂樂跟貝兒已經迫不及待要去挑自己的玩具了。
溫暖看兩個孩子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玩具上，便跟陳美嬌說：“桂花嫂子懷上二胎了。”
陳美嬌眼睛亮了亮，說：“真的啊？那就太好了。周團長肯定很高興了吧？”
雖然陳美嬌在家屬院的時間不算是很長，但因為菊香嫂子的原因，跟桂花嫂子也挺好。
之前知道了桂花嫂子好不容易生下了柱子，她也從京市寄了小娃娃的衣服過去。
沒想到這麼快就二胎了，那桂花嫂子跟周團長也圓滿了。
溫暖點了點頭，“當然高興，現在柱子也能說會走的，這二胎也算來的是時候。”
就是桂花嫂子過了年也三十五歲了，不知道生完了二胎之後還生不生。
陳美嬌附和了一聲，“也是，二胎出來的時候，柱子也兩歲多了，估計也不會太難帶。”
緊接著，溫暖又說起了菊香嫂子，“菊香嫂子現在也厲害了，不僅去了地勤灶，還是小工廠的車間組長呢。”
因為菊香嫂子以前跟陳美嬌是鄰居，兩人的關係好多了。
但是陳美嬌現在也忙起來，菊香嫂子剛好也忙起來，兩人通信的機會也沒有以前那麼多。
但是聽到了菊香嫂子現在的生活過得這麼充實，陳美嬌也為她感到高興：“菊香嫂子閒不住，有事情讓她忙就更好了。”
然後陳美嬌便看向了溫暖，問：“那你呢？你現在要帶包包和粥粥，是不是不打算回去炊事班了？”
溫暖點頭：“對，孩子太小了，離不開人，我打算帶他們到兩歲左右。”
溫暖跟司務長辭職了，不過司務長不願意放人，說是先停薪留職，讓她好好想清楚。
其實她早就想清楚了，顧青寒這兩年工作的側重點都會在京市，還有沈陽的試飛工作。
所以她打算早點兒過來，先讓孩子適應一下。
到時候就等著恢複高考了，再之後她就等著經濟開放，好好乾自己的事情。
陳美嬌笑了笑，說：“你爺爺不是在京市嗎？我說你直接搬過來得了，這邊又有人幫你帶孩子，你要是想工作的話，我們的國營飯店隨時歡迎你來。”
要是換了其他人可能還不行，可誰讓她是溫暖呢？
飯店裡頭的員工都對這個神奇的女子感到有興趣極了。
飯店之所以現在會搞得這麼好，陳美嬌也經常有寫信向溫暖請教，按照她的方案推出了很多特色菜。
所以現在飯店的生意比之前要紅火，多少也依賴溫暖方法。
溫暖笑了笑，“我哪裡走得開啊，今天找你出來，是我們炊事班問你們飯店要不要肉丸子，想的話趕緊去預定，不然很快就沒了。”
說起了工作，陳美嬌很快就打起雞血來了，連忙過去跟貝兒挑好她要的玩具，然後等會回家的時候，順便去飯店一趟，讓飯店的員工抓緊時間預定，備著元宵節用。
之後，溫暖就跟陳美嬌打探了一下大前門胡同那邊的情況，不過陳美嬌不在那邊的胡同，年紀還是小了一點，不認識幾個人。
溫暖在陳美嬌那邊找不到關係，在王府井百貨買完了東西之後，又帶著樂樂回去找李大爺。
李大爺還真待在原來那地兒等著，不過樹杈上的冰糖葫蘆已經沒剩多少了。
李大爺眼尖地看到了溫暖帶著樂樂回來，便把剩下的五根糖葫蘆用紙包包住，遞給了她：“給，丫頭。”
溫暖看李大爺遞過來的糖葫蘆，迅速地口袋裡掏出一塊錢，遞了過去：“謝謝李大爺。”
李大爺看著溫暖遞來的一塊錢，輕笑了一聲，說：“你都喊我李大爺了，你說我怎麼好意思收一個晚輩的錢。拿回去吧，大過年的，算是大爺的一點心意。”
李大爺越看這溫暖，就覺得她那眼睛越像陸鳴飛那小兒子，幾根糖葫蘆罷了，犯不著。
溫暖接過糖葫蘆，也剛好可以把自己剛剛買的一些花生酥和一瓶白酒遞過去。
她笑眯眯說：“李大爺有心了，晚輩也不能失了禮，這點點小吃，您請收下。”
溫暖也不敢買太貴的，酒是比較普通，隨地買得到的白酒。
花生酥就當是下酒的小菜吧，不會過分討好，也不至於太寒磣。
李大爺一看，爽快地接過，說：“行，你這也算是有心，以後要是回去胡同了，記得來找我。”
“好咧，謝謝李大爺。”溫暖看著李大爺收拾好東西，準備要離開，她也不打算再逗留。
*
總空院。
陸明德和陳秋娥在陸司令的小樓裡等了有兩個多小時了，可是那個陳媽和趙叔都不把他們當一回事。
給他們倒了一壺茶之後，說陸司令不在家，就一直把他們晾在了一邊上。
陳秋娥哪裡會想到進來得這麼順利，怎麼來到這裡就要受這樣的窩囊氣了？
陸明德早就看出了自家妻子的不滿，忍不住小聲地對陳秋娥說：“早跟你說了我大伯沒空，我以前也不是沒有來找過他，現在這個時間不是在開會，就是在慰問部下，你以為個個都像你？”
今兒一早，陳秋娥便說要去空院一趟，說是先下手為強，讓陸司令把房子賣給他們算了。
以前四合院是不能交易的，可最近兩年也有私底下交易。
陳秋娥是不想夜長夢多，打算趁今天這好日子，找陸司令說上幾句好話，然後就把房子給要過來。
當然陳秋娥並不是打算白要的，畢竟那是帶一個大院子三進院，怎麼著也得給人家點錢。
這樣也省得以後有什麼不清不楚的地方。
可誰知道，來是來了，陳媽和趙叔剛剛說要準備年夜飯沒空。
後來是有空了，陳秋娥打算讓他們給陸司令打個電話，結果家裡居然有兩個小奶娃哭了起來。
後來又是換尿布，又是喂奶粉的，更加沒有時間理會他們。
陳秋娥看著陳媽和趙叔抱著孩子出去了，便用手肘推了一下自家丈夫，說：“該不會你大伯那個便宜孫女也在這吧？”
來的時候，他們也不知道陸司令家有什麼人，更不知道陸司令認回來的孫女也在這裡。
要是這樣的話，早知道就不來了。
陸明德便說：“在就在啊，在的話就更好了，要是我大伯同意把四合院給咱們，她還能說什麼？”
就是在也不怕，怎麼說他還是個長輩呢！
有那個便宜孫女說話的餘地嗎？
陳秋娥一聽，也覺得這話說得對，就是在也好，陸司令答應的事情，有她什麼事？
更是省得以後去找他們要了。
如是想，陳秋娥就淡定下來了，不過坐了兩個多小時，自己這會兒也坐不住了，便上前去陳媽和趙叔那邊，問：“陳媽，趙叔，你要不幫我們打個電話問一下我大伯什麼時候回來吧？你看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這都四點了，她還得回去準備年夜飯呢！
這都什麼跟什麼了？
陳媽正抱著包包在哄，現在被陳秋娥打斷了，語氣也有點不好，“我剛剛就跟你們說了，我們首長沒空，一大早就開會去了。”
“你要是有事情找他，可以繼續在這等一下。當然，你要是不想等了，也可以早一點回去。”
陳秋娥被陳媽的態度給氣得臉都綠了，不過卻什麼都沒敢說，誰讓這是彆人的地兒。
陸明德看自家妻子隨時都要發脾氣的樣子，走過來拉住了她的手臂，說：“來都來了，多等一會兒又怎麼了？”
隨即，陸明德揚起了聲量說道：“再說了，我們都很久沒有見過大伯了，今晚一起吃個飯也成。”
趙叔一聽，恨不得拿起掃帚就把這不要臉的人給趕出去，不過被陳媽用眼神給擋了回去，說：“著急啥，就讓他們等唄。”
他們是不知道，陸司令是不好意思去找他們，現在送上門來了，怎麼能讓他們走？
陸明德拉著陳秋娥又坐了回去，又等了大半個小時。
本來帶過來賣慘的兩個小女兒沒坐得住，提前跑路了。
就在陳秋娥準備讓陳媽再次去給陸司令打電話的時候，門外終於響起了汽車聲。
陸明德和陳秋娥喜出望外，臉上的表情終於都送吃下來了，嘀咕了一聲：“可算是回來了，咱們等會就有多慘，說多慘，一定要讓陸司令把房子賣給咱們。”
在陸司令進門的那一刻，陸明德和陳秋娥便站了起來，齊齊地喊道：“大伯，新年好。”
陸司令一進門就看到了許久沒有見過的陸明德和陳秋娥，當即皺了下眉，可很快便恢複平靜。
他先是洗了一下手，才看向了那兩人，淡淡地說了一聲：“除夕還沒過呢，新什麼年？”
陸明德和陳秋娥愣了一下，被陸司令這冷淡的態度給弄不會了。
不過既然是想著過來說房子的事情，他們便厚著臉皮，說：“大伯說笑了，您最近是不是很忙？我們沒有打擾到您吧？”
看來確實是很忙，他們都等了好久，這年三十的，居然還要開各種會。
不過就是忙也沒辦法。
“嗯，是挺忙的。”陸司令在他們對麵坐了下來，開門簡單直接問：“房子的事情，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搬出去？”
陸明德和陳秋娥同時愣住了，沒想到陸司令居然先說起了房子的事情。
他們在這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這事，也不再轉彎抹角了，便問：“大伯，其實我們今天就是為了房子的事情來的。”
陸司令朝他們看了過去，陳秋娥一下子被他那冷厲的眼神給唬住了。
接著連忙推了推身邊的男人，示意他來說。
陸明德看到陸司令那眼神頓時也有種不好的預感，咽了咽口水，小聲地問道：“大伯，那房子……”
“要不……”
“轉讓給我們吧……”
陸司令聲色不動看了過去，然後問：“轉讓？這怎麼說？”
陳秋娥看陸司令沒剛才那麼可怕了，便笑嗬嗬道：“大伯，其實房子這事我也有點難為情，開不了這個口啊。”
“不過你老人家也知道，我們家這真的是有點困難。你說明德吧，廠裡分配的房子就一臥室的，我們幾口人真住不下。我家老大和老二都陸續成年了，肯定不能跟咱們住一塊。”
“所以我們想著啊，要不您就把現在那個院子轉讓給我們吧，多少錢您可以直接說，您看這事成嗎？”
才剛說完，院子外就傳來了一陣孩子的叫聲，很快就有一個小不點跑了進來。
不過卻在看到陸明德和陳秋娥的瞬間停下了腳步，烏溜溜的大眼睛有點疑惑地看著他們。
但是樂樂卻沒有理會陸明德和陳秋娥，徑直朝陸司令走過去，把冰糖葫蘆遞給他：“太爺爺，這是給你的冰糖葫蘆。”
陸司令看著小家夥遞來的冰糖葫蘆，笑嗬嗬地接了過來，跟剛才那可怖的表情差天共地：“好，謝謝樂樂。”
他看了一眼陸明德和陳秋娥，便對樂樂說：“樂樂，你先去廚房洗個手。”
陳媽和趙叔聽到了，連忙朝樂樂招了招手，喊了一聲：“樂樂，過來姨婆婆這邊，我來給你洗手。”
樂樂看了眼陸司令，又看了看陸明德和陳秋娥，猜想他們是要談事情。
便朝陳媽媽他們走過去，然後笑眯眯地說：“姨婆婆，這是給你們的冰糖葫蘆。”
“嘩，我們樂樂居然還有給姨婆婆買好吃的啊？”陳媽把樂樂放回去搖籃裡邊，才接過樂樂遞來的冰糖葫蘆。
緊接著陳媽便給趙叔也遞去了一串，說：“吃吧，孩子給咱們買的。”
樂樂笑眯眯地說：“還有很多好吃的呢，不過還在車上，你們再等一會。”
趙叔已經好多年沒吃過這甜膩的東西了，可這是樂樂買的，還是美滋滋地嘗了起來。
溫暖跟在樂樂的身後，收拾好那些買的東西才慢悠悠地走進去小樓，可是進門的第一瞬間就看到了陸明德和陳秋娥。
還有坐在了他們對麵的陸司令，隻是她爺爺的臉色可不怎麼好。
隻見陸司令朝她指了指，然後才說，“四合院不可能會賣，我打算留給我的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