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暖不知道李大爺為什麼要這樣問。可是聯係到他突然拿了個東西過來，不難猜想錦盒裡邊的就是個琺琅彩製品。</p>
至於是什麼東西倒是不好猜，不過李大爺的這個問題倒是挺容易回答的。</p>
溫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輕輕地說： “琺琅彩的全稱應該叫瓷胎畫琺琅彩，是一種產量非常少的宮廷禦用瓷，應該就隻有康熙、雍正、乾隆這三個朝代才有，當時還是在故宮裡頭燒製的。"</p>
李大爺把一隻腳搭在了另一條腿上，抿過一口茶之後，才笑道："不錯，繼續說。"</p>
溫暖抿了抿唇，繼續說： “這些瓷胎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特點是細薄，潔白無瑕，細膩光滑。然後由宮廷畫師在瓷胎上描繪上琺琅彩飾，彩飾的釉色鮮豔但是很柔和，軸麵有立體的凹凸感。"</p>
"後期的一些作品裡還會在空白的位置上配以書法題詩，還加以朱砂印章，是一款集瓷、畫、詩、書、印於一體的藝術品，是官窯中的官窯。"</p>
“好，說得好!”李大爺聽完了溫暖的話後，拍了拍掌，然後打開了那個錦盒。</p>
一個琺琅彩碗便呈現在眼前。</p>
果然是極品，跟溫暖以前在博物館見到過的文物有著一模一樣的吸引力，讓人移不開眼睛。</p>
李大爺看了眼溫暖，又看了看那碗，又問： “那你再猜一下，這個碗大概是屬於哪個朝代的?”</p>
溫暖看了眼那碗，笑了笑：“康熙年間的製品都是以纏枝花卉為主，很少出現動物，也沒有題詩。麵前這個碗上麵就有題詩和蝴蝶，所以可以先排除康熙年間。"</p>
李大爺看向了溫暖的目光非常滿意，頻頻點頭，示意她繼續說下去。</p>
溫暖直接把碗掌了起來，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又繼續道： “這個碗上麵畫風雖然簡單，但是有盛開的花朵，半掩的石頭，蝴蝶縈繞，用色雖然是比較簡單但色澤細膩。看著就非常精致。一旁還有題詩-_"</p>
碗上麵的空白處有兩句詩，寫著：迎風似逐歌聲起，宿雨那經舞袖垂。溫暖便說： "沒記錯的話，這首詩叫《詠虞美人草》。"“是的，你沒說錯。”李大爺在讚許地點頭。</p>
溫暖對上了李大爺期許的目光，然後說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猜是乾</p>
隆年間的。”</p>
有網友調侃過清朝幾代帝王的審美，說雍正是蘭心雅致風，而乾隆則是農家樂花開富貴風。不過聽聞乾隆對琺琅彩沒有康熙和雍正那麼喜歡，所以乾隆年間的琺琅彩瓷器數量比較少。這是為數不多的一款。風格還是帶著點乾隆他爺爺和爹爹輩的審美。</p>
李大爺滿意地給出了答案： “你猜得沒錯，這正是乾隆年間禦製的琺琅彩虞美人題詩碗。”</p>
"看來你這丫頭是有點東西，難怪能考狀元，大爺我說一句：佩服。"</p>
不得不說，李大爺是有點看走眼了。</p>
這丫頭比他想象的要聰明得多。</p>
溫暖笑了笑，謙虛地說： “李大爺誇獎了，就是看過一些雜七雜八的書，還真不敢跟您比。”</p>
李大爺嗬嗬一笑： “在大爺麵前你就不必謙虛了，你爺爺的電話都打到來我這兒了，說他的乖孫女啊，是天才，聰明絕頂!"然後還舉起了大拇指，做了個姿勢。</p>
今天一看，他倒是非常認同小飛飛的這話。</p>
這孩子果然不錯，外表長得俊，裡子也不差，內外兼修的好姑娘!這碗送給她，將來肯定不會被糟蹋。</p>
溫暖一聽李大爺的話，簡直就要羞死了，爺爺居然還打電話跟李大爺說這樣的話!真是又高興，又羞愧。但是想到爺爺為她自豪驕傲的樣子，還是高興多一點。</p>
溫暖便說： “對，爺爺他很高興。”</p>
李大爺大手一拍， “得咧，大爺也沒什麼可送你的，就是平常愛撿點破爛，你不嫌棄的話，這個東西就當是送你的大學禮物吧。"</p>
溫暖把錦盒推回去，說： “李大爺，我怎麼會嫌棄?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要。”</p>
這個年代大家收藏古董的意識還沒有覺醒，但是溫暖知道，古代的瓷器本來就稀有，琺琅彩瓷器就更稀有了。</p>
這個碗看著簡單，但是在日後的拍賣會上，可是隨隨便便都能拍出上億的價格。乾隆年間的琺琅彩雖然晚一點，但因為數量少反而更加的貴。</p>
雖然溫暖是愛財，但也要有道。</p>
要是李大爺知道以後這東西會很值錢，倒也不必給她，她也省得日後扯來扯去，還傷了大家的感情。</p>
她在生活中都不知道見過多少這些案例，就常見</p>
的就是房子。</p>
以後的房價經過了幾輪上漲，幾千幾萬塊幾十萬塊的房子，以後可能是幾百幾千萬，那時候就會因為而產生吵鬨。</p>
更彆說這還是價值連城的古董。</p>
她知道李大爺家也有不少古董，但這個，太貴</p>
了。</p>
李大爺擺了擺手： “所以我送你之前就先問問你，大爺我呢，不會隨便糟蹋自己的寶貝。現在也覺得你是愛惜寶貝的人，如今我也覺得自己沒有送錯。"</p>
“丫頭，這東西給你，你就收下吧。既然你知道它珍貴，就好好愛惜它，那它的價值也就實現了。</p>
他們這一行的，就是把這些東西當成寶貝，那就有了價值。</p>
溫暖猶豫著，李大爺直接放下了腿，說： “忘記家裡熬下湯了，大爺就不跟你多說，趕緊把這東西收好吧，省得讓家裡幾個小崽子給摔了。"</p>
溫暖點了點頭： "那謝謝李大爺，我一定會好好收藏它，也一定不會讓它流出國外!"</p>
溫暖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把國家的文物倒騰出去，那些都是中華幾千年文化的一部分。</p>
是他們國家的國寶。</p>
既然李大爺信得過她，那她就一定會保護好它。</p>
“行，有你這句話，大爺我就徹底放下心來。”李大爺已經朝院子走去，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我回去了，你繼續打掃吧。”</p>
★</p>
李大爺離開了之後，溫暖就拿起了那個碗看了看，碗底描寫著乾隆年製。看來是貨真價實的古董。</p>
溫暖小心翼翼地把碗給放回去錦盒裡，打算先放進去後院的那個地窖裡。才剛合上蓋子，那邊粥粥便小跑著進來，哽咽著說： “媽媽，姐姐欺負我!”</p>
溫暖看著粥粥那氣得紅紅的臉，第一時間就是給他摸了下後背看看有沒有出汗。發現並沒有汗，溫暖才問："姐姐怎麼欺負你了?"</p>
樂樂有時候是愛欺負兩個弟弟，不過應該不至於會動手打他們。而且粥調皮得很，現在就有上房揭瓦的勢頭了，要不是有樂樂和顧青寒在，肯定沒少闖禍!</p>
能把粥粥氣哭的，也就樂樂有那本事。</p>
粥粥抱住了溫暖的腰，哭唧唧地說道：</p>
"姐姐不給我喝</p>
北冰洋汽水!"</p>
溫暖： "……"</p>
"你姐姐哪裡來的汽水?"</p>
這大冷天的，都快要下雪了，這孩子是怎麼想的?居然還喝汽水!可是樂樂也沒有錢啊，哪裡買來的汽水?</p>
粥粥便搖了搖頭： “姐姐現在沒有，不過她說明天就有了。”</p>
溫暖： "……"</p>
孩子，你還年輕，你姐姐畫這樣的大餅居然都信?!</p>
接著溫暖便哄道： “媽媽給你吃個炸年糕吧，不用哭。”</p>
粥粥下一秒就笑出來了： "好的，我要吃炸年糕!"</p>
溫暖給了 粥一塊炸年糕之後，也省心。然後就把李大爺送來的碗給放進了地窖，跟她奶奶留下的那些東西放在一塊兒。</p>
大</p>
1978年的春節非常特彆。</p>
因為恢複了高考，很多人的命運將會被改變。</p>
溫暖自從來了京市之後，就不怎麼做菜了，幾乎都是趙叔做的飯。</p>
現在難得一起過年，溫暖就準備親自下廚，做幾個陸司令和李大爺的下酒小菜，醬牛肉和紅燜豬耳朵，炒花生米……</p>
當然還要有孩子們愛吃的大雞腿，弄一個小雞燉蘑菇，還有紅燒肘子，清蒸魚等等。當然，這麼冷的天自然是少不了火鍋涮羊肉，為的就是這麼一口熱乎乎的肉。</p>
因為天氣冷，溫暖提前一天就把食材給準備好了，順便給孩子置了新衣服和新鞋子，讓他們高高興興過年。</p>
顧青寒今天也特意從部隊早點回來，打算給溫暖打下手。如同溫暖一樣，自從來了京市之後，他也不怎麼進廚房。</p>
不過現在是準備年夜飯，又是溫暖一個人在忙，這麼冷的天，他也怕那些水太冷，凍著他的媳婦兒。</p>
溫暖看顧青寒回來了，便說： “今年包少一點的餃子吧，不然每天都是餃子餃子，吃兩三頓都膩了。"</p>
陸司令胃不太好，醫生建議是少吃多餐，為了方便他就愛吃餃子。不過餃子吃多了也容易腹脹，所以溫暖今年不打算包那麼多的餃子了。顧青寒應了一聲： “是的，首長，那我現在就拿去堂屋那邊先把餃子包了。”溫暖墊高樂腳尖，在顧青寒的臉上親了</p>
一下，笑了笑： "好，辛苦啦。"</p>
顧青寒笑了笑，回吻了一下妻子，說： “你比我累多了，那些青菜等我包完餃子再洗，你彆弄了。"</p>
忙忙碌碌小半天，年夜飯終於在五點鐘的時候開席了。</p>
因為李大爺就一個人過年，他隻有一個閨女，中午的時候來了一次，本來想接李大爺過去她婆家一起過年的。</p>
不過李大爺不喜歡去閨女婆家，於是就拒絕了。</p>
溫暖和陸司令知道李大爺一個人過年，勸了他很久他也是不來，後來還是陸司令搬出了三十年珍藏二鍋頭才心動起來。</p>
李大爺孤家寡人慣了，驟然過這麼熱鬨的節日，頓時也有點兒不習慣。不過幸好有陸司令在，兩人聊著聊著倒也慢慢聊開了，氣氛熱鬨了不少。</p>
開飯前，溫暖給顧青寒陸司令和李大爺都拿了酒杯，然後又給幾個孩子一人買了一瓶北冰洋汽水。</p>
開飯前，溫暖也倒了一杯酒，站了起來先給兩位長輩致謝：</p>
"首先，我要感謝爺爺，是您給了我莫大的鼓勵和信心，這一次才能考這麼好，我也不知道能給您買點什麼東西，就買了一件外套和一塊新手表，希望您喜歡。"</p>
“接著，我還要感謝李大爺，要不是有您老人家，爺爺這個四合院估計也沒有這麼順利可以收回來，也謝謝你的琺琅彩碗，太漂亮了。"</p>
接著，溫暖便把自己在信托商店淘的一個小物件遞了過去，又說： “晚輩眼拙，這個東西雖然收藏價值不高，但方便您喝酒。"</p>
是的，溫暖也給李大爺淘了一個小酒杯，收藏價值肯定沒有李大爺送她的琺琅彩碗那麼高。但是李大爺愛喝酒，這酒杯用處要高一些。</p>
李大爺接過了酒杯，笑了笑： "還挺精致，那我收下了。"</p>
陸司令好奇地看著李大爺，問： “大嘴，你給我孫女送東西了?那是什麼東西?”李大爺嫌煩，說： “你崩打斷孩子說話啊，丫頭還沒說完呢!”陸司令撇了撇嘴，示意溫暖繼續說。</p>
溫暖對上了顧青寒的眼睛笑了笑，說： “最後呢，得感謝顧青寒同誌，在我考試時間，負擔起家庭重任，也幫我把工作上的事情處理好。"</p>
至於獎勵給顧參謀長什麼東</p>
西，那都是閨房秘事，不方便在這說了。樂樂和包包粥粥他們一聽，連忙喊道： "媽媽，那我們呢?"</p>
溫暖捏了下他們的臉，笑了笑： “那當然還得感謝顧挽月，陸正陽和陸正琦三位小朋友，謝謝你們都這麼乖巧聽話，讓媽媽可以好好準備考試。"</p>
樂樂便問： “那我們有什麼禮物?”</p>
溫暖哭笑不得： “不是給你們買了新衣服和新鞋子了嗎?等會吃了飯你們就可以去換了。”</p>
因為溫暖最近都沒空，直接就帶幾個孩子去了隔壁王府井逛了一下午，給幾個孩子都買了新衣服和鞋子。</p>
幾個孩子一聽，又高興起來了，紛紛說等會兒就要去換上新衣服新鞋子!</p>
陸司令最後看了看溫暖，問： “小暖，那你呢?你考了狀元，怎麼不給自己獎勵點東西?”陸司令回京的時候給溫暖帶了一串海螺珠手鏈，溫暖已經戴上了。</p>
不過溫暖給他們都準備了禮物，但是卻忘記了自己，那還是有點不一樣的。</p>
溫暖挨著陸司令坐下，笑著應道： “我沒什麼要買的了，爺爺您跟趙叔他們都給我備齊了，衣服那些都還能穿，不想浪費。"</p>
上學用的東西，趙叔在放年假之前已經給她準備妥當了，也不用她來準備。</p>
至於衣服，以前還能有菊香嫂子和桂花嫂子幫忙做衣服，現在她就是得靠買。但即便是王府井，那裡的衣服都不儘人意，溫暖也有去看過，就是不怎麼喜歡。</p>
而且很快就會經濟開放了，到時候很多東西都會煥然一新。</p>
她倒是不急。</p>
而且李大爺送她的琺琅彩碗，夠她高興一整年了!</p>
樂樂聽到了陸司令的話後，連忙跑到了溫暖的身邊，笑了笑： “媽媽，那我也送你一個東西。”</p>
溫暖喜上眉梢，看著小家夥，問： “哦?樂樂要送我什麼?”</p>
話落，樂樂就抱住了溫暖的脖子，然後笑眯眯地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 “送你一個吻。”</p>
溫暖被小家夥這一舉動，暖和得心都要化了，抱住她笑了笑： “真的是貼心的小棉襖。”</p>
包包和 粥一聽，開始吃味了，齊刷刷地跑了過來。依葫蘆畫瓢地開始抱住了溫暖，說： “媽媽，我們送你一個抱抱。”</p>
“乖乖乖，媽媽太高興了!”溫暖伸出手，直接把三個小團子摟進了自己的懷裡，逐個親了親。陸司令看大家正高興，便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給孩子們，還有溫暖和顧青寒發壓歲錢。不然等會兒要喝酒，也不知道李大嘴會不會把他給灌醉!</p>
李大爺知道過來吃飯，也早早準備好了紅包，跟在陸司令後麵給他們派了。</p>
溫暖拿到了紅包，笑眯眯地說： “謝謝爺爺，謝謝李大爺，祝你們新的一年身體健康，平安順遂。"</p>
幾個孩子聽到了溫暖說喜慶的話，也一溜嘴地開始說一些恭喜發財，萬事如意之類的話..</p>
一瞬間，屋子裡頭響起了歡樂的笑聲，還有碰杯子的鈴鐺聲。</p>
入夜的時候，天空又開始下起了小雪，四合院中央的院子，染上了銀白色的雪霜。樂樂跟包包和 粥在院子中間放煙花，年味越發濃鬱。</p>
年初一醒來的時候，顧青寒也</p>
懶得沒有早起，跟妻子平躺在床上，手指把玩著她長長的秀發。溫暖往男人的懷裡鑽了鑽，口齒不清地說一句： “好冷啊，一點都不想起床!”</p>
可是陸司令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這邊過年了，說是年初一帶他們去給街坊鄰居拜年。</p>
顧青寒雙手環住了妻子纖瘦的腰肢，笑了笑： “爺爺昨晚喝醉了，你放心，他可能沒那麼早起來。"</p>
昨夜李大爺又叫了幾個他們兒時的玩伴過來，幾個人喝起酒來那場麵凶的，陸司令都被他們喝趴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