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月樓的操作跟葉寧相比,更突然更意外,她整個人都傻了。
她會這樣不光是因為聞月樓用同樣的方法‘回敬’了她,還因為他說的話。
他說,他也是清醒的。
不是開玩笑,不是惡作劇,不是心血來潮為了嚇嚇她。
葉寧的心跳聲震得厲害,任何動靜落在她耳朵裡,就隻剩下嗡嗡嗡的聲音了。
所以……
她這一票是乾成了?
葉寧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冷靜一點回過頭看,事情太順利發展得也很快,那種不真實的感覺就湧了上來。
那這麼說,她這抱著試試的賊心一頓猛虎騷操作,算是表白成功了嗎。
葉寧既然能為聞月樓衝昏頭,都已經這麼衝動了,那她注定就不是個能憋著心思的人。
聞月樓說得不夠清楚,她現在這個漿糊一樣的腦子想不了太多,不能確定他的意思。
葉寧被親了一口神情有點恍惚,有點結巴地問:“那,那是什麼意思?”
聞月樓大抵是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問到底,微微頓住了,靜靜地看她。
葉寧這下有點不好意思,捅紙窗什麼真的好難為情啊,但她的悸動難耐無情地碾壓了矯情。
她語氣有點期待地問道:“就,就我算成功了嗎?你答應我了嗎?”
聞月樓看她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臉,有些費解,不知道她說的成功是什麼意思。
葉寧拚命壓住了嘴角的笑,一副嬌羞的樣子,卻十分直接地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們在一起了啊?”
磕磕巴巴說那麼多,她現在整個人輕飄飄的,最關心的就隻有這個問題。
其他都不重要。
“你也喜歡我?”
“我們是兩情相悅嗎?”
葉寧第一句問了出口之後,接下來就沒有顧忌收斂了,劈裡啪啦的,問得一下比一下更直白,更犀利。
這世上估計沒有幾個女子能像她這樣,一邊嬌羞忸怩地捂著臉,一邊開口問的全是尋常女子最難以啟齒的情話。
彆人是不知道,但聞月樓是沒有見過葉寧這樣奇怪的女子。
他被逼問得有些怔然,眸光流轉,眼底深藏的情緒,隱晦無聲。其實他都不知道,什麼才叫喜歡、兩
情相悅,這樣纏綿溫柔的詞,他從來沒有得到過,不知其意,未知深淺。
如果有人對他說這種鬼話,他的第一反應永遠是對方不是要誘殺他,那就是彆有所求。
他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樂在一次次的廝殺血戰裡早已經扭曲了,亦或是灰飛煙滅了。
他跟葉寧不一樣。
他清楚自己內心的情感是扭曲陰暗的,隻剩下掠奪和毀滅。可他擁有的是那樣不惜摧毀一切的陰暗情感,可以稱之為喜歡嗎?
葉寧說了一堆,而忽然沉默下來的聞月樓始終都沒有搭腔,捂臉的動作微頓。
她笑容收了起來,心生不安,問道:“……不是嗎?”
聞月樓動了動身子,還沒有離開,葉寧就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有點緊張,艱難道:“等等,不是這個意思嗎?”
葉寧的心簡直是起起落落,脹脹的,漸漸地開始發酸。
都這樣了,不問出個答案,她不甘心。
她第一次這樣,喜歡了魔頭。
親也親了,表白了表白了,怎麼樣都要得到結果的。
聞月樓對上葉寧執著且熾烈似火的視線,是兩人無聲對視,他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暴戾和躁動在一輕一重地沉浮著,試圖想要摧毀什麼。
他覺得現在清醒的葉寧才像是個手持刀刃,抵在他心臟上屠戮的鬼魅。
亂他的心神。
葉寧抓著他的衣袖不放,豁出去的樣子有點像剛剛在寒潭的架勢,問:“不是喜歡嗎?”
聞月樓被拉住。
這一刻,仿佛不管不顧地拖著對方沉淪的,不是他,反而是她。
她總是這樣。
聞月樓微微垂下眸眼,在葉寧這個角度看,他眼裡沒有了那股陰暗的戾氣,這樣的他,竟是很詭異地有點溫順。
半晌,聞月樓開了口,他的嗓音有點輕,說了一句:“喜歡。”
喜歡。
葉寧那顆七上八下的心像是被好幾支箭射中的靶子,釘得死死的,心神搖曳,一塌糊塗。
誰頂得住?
誰頂得住?
葉寧頂不住,等衝動褪去,此刻心裡的念頭就更銳利更清楚了——
她喜歡這個魔頭,真的好喜歡。
葉寧的內心喧囂非常,不過她沒能繼續瘋狂表達自己震蕩的心意,接下
來曲宮內就傳來了一陣震動。
那地動山搖的動靜再度襲來。
咣當地一聲響,在石壁上的浮光燈驟然掉了一大半下來,砸到地上,像玻璃瓶那樣,摔成了碎光。
葉寧嚇了一大跳。
她順著聲音望過去,卻見原本待在那裡安靜的浮光燈突然躁動了起來,很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