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冀州風雨疾(四)(1 / 2)

更夫的梆子已響過四下,連含雲軒都安靜了下來,隻剩簷角懸掛的紅燈籠在微微擺動,除了風聲,整個衡水城一片寧靜。

此時卻有數道火光自遠處而來,彙聚在城東客棧外麵街道上。

舉著火把的人各個黑衣蒙麵,相互間似乎都很熟悉,低聲交談一番,便有三個人翻上牆頭,借著時隱時現的月光,輕手輕腳地順著客棧圍牆往西南角的一處院落摸去。

很快,三人落到院中,正打算破開房門,角落中突然傳出一聲咳嗽。

震驚回頭,卻見陰影中緩緩踱出一道手執長棍的人影,月光正打在那顆閃亮的光頭上。

“你是那個和尚?”三人立即舉起手中兵刃。

緣行嘿嘿一笑並不說話,手中長棍如毒蛇吐信般捅向正前方一人額頭,他出手快如閃電,那人沒反應過來便倒了下去。幾乎在一瞬間,他跨步上前一個轉身,長棍改為橫掃,又撂倒一個。再轉身,長棍帶著風聲劈向最後一人的頭頂。

一個呼吸間,三人倒地,中間竟無一人發出呼聲。

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麻繩將三人捆了個結實,又用破布塞住幾人嘴巴,緣行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厲害。”周沫這時也自角落中出來,看到眼前場景不禁讚了句。

“施主還是找地方藏著,貧僧去看看情況。”緣行小聲地吩咐了聲,便運用方道長教的輕功,如一陣煙似的飄向院子外麵。

剛才的那番交手給了緣行一些信心,敵人很好對付,但他沒有掉以輕心,快到客棧外牆越到了大堂房頂,躡手躡腳地將自己縮在背麵,觀察著街道上的情形,他在等,等一個出手的時機。

方棲梧走時說的那番話讓他十分警覺,這一天過得可謂戰戰兢兢,夜裡連房間都不敢進,他和周沫兩人裹著被子蹲在院子一角,就等著敵人上門。至於說換個房間或者換個住處,甚至直接離開衡水卻是無用的,自己在明敵人在暗,他又人生地不熟,在此地更沒有親朋照應,誰能保證換個地方敵人就找不到了?

至於跟著方棲梧則更不可取,她獨自一人離開,很可能是因為事情棘手,無法顧及到自己二人的安危,強跟上去弄不好反會成為累贅。

也許,方道長此刻也在跟敵人糾纏。他無聲地歎息一聲,又瞄向天上的月亮。今天的春雨斷斷續續,一片片的烏雲仍舊浮在天上。

等了不久,機會來了,終於有陰雲遮住了月亮。

就是現在,他猛地站起身,手中準備好的二十幾枚石子天女散花般射向街道的蒙麵人,目標卻不是人,而是他們手中的火把。而在射出石子的同時,他整個人騰空而起向前方躥去。

在數聲痛呼聲中,街道上的火把或是直接被打滅,或是掉到地上被積水熄滅。瞬間,整個街道陷入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接著又響起破空聲,然後是一片的慘號,緣行好歹當了兩年瞎子,在黑暗中戰鬥,他的手段與反應不知要比敵人強上多少,他那圓滿的羅漢棍法更是超常發揮,一套下來無有敵手如有神助般。

等月光再次傾灑下來的時候,已經躺了一地受傷的人。

將最後一個哀嚎著的人敲暈,緣行這才算真正的安心。他方才已經觀察過,隻見到眼前這些人,既然都收拾了,那今晚就安全了。

可還沒等他喘口氣,一道聲音卻自身後傳來,讓他悚然一驚連忙回身。

“原想著兩條小魚隨隨便便就料理了,沒成想竟有些紮手。”來人是個魁梧壯漢,昏暗光線下看不清麵貌,隻有肩膀上扛著的大斧子閃著凜凜寒光。

“那還不是你那些手下無用?”又是一道稍顯陰柔的聲音,緣行這才看清,那壯漢身後竟還跟著一個高瘦的身影,同地上躺著的那幫人一樣做黑衣蒙麵打扮,月光下隻能看清那一雙陰冷的眼睛。

緣行警惕地盯著這兩個人,一看就不好惹啊,方道長究竟得罪了多少人?想了想,還是準備問問:“貧僧等人初來乍到,並未得罪過人,不知為何會勞動諸位對付我等?”

壯漢舉起了手中斧子:“凡是和妖道有勾連的都該死。”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