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潮濕,氣味也不好,可是很寬敞,眾人在其中奔行並不費事,跑了沒多久,前方傳來水聲,在油燈微弱的光亮下,隻見一道石門攔在麵前,其餘再無通路,顯然這石門就是出口了。
等眾人離開密道,竟然到了河邊,寬闊的河麵上,一艘客船正靜靜等待著。岸邊立著一人,蓑衣鬥笠,在雨中看不清麵貌。
那人也發現了眾人,也不見有什麼大的動作,隻幾步便倒了跟前。
“楊施主?”緣行看清那張鬥笠下的臉,不禁吃驚,對方竟然是一直跟在靳元正身邊的楊樂安。
楊樂安點了點頭,瞄了他的身後,接著皺眉:“駱肅呢?”
緣行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那個管事,猶豫著要不要將自己的推測說出口。
楊樂安已經冷哼出聲:“果然是他。”言罷卻不在這個話題繼續下去,隻對緣行道:“和尚一路辛苦,這便上船吧,咱們離開這破地方。”
等眾人都踩著踏板上了客船,船身一震,便在水手的操控下緩緩離岸,順流而下……
雨小了些,天卻依舊晦暗。船艙中點起了昏暗的燈,緣行與楊樂安相對而坐,洪清瑤則靠在前者身上發呆,幾人都默然無語。在他們中間,爐裡的火苗顫顫地長起來,水開了,壺上水汽繚繞,模糊了三人的臉。
楊樂安用開水衝淋茶壺,待茶具稍乾,才放入茶葉衝水,他全神貫注,動作緩慢從容,沒一會兒,茶香便彌散開來。
他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手勢。
緣行意外地看他一眼,沒想到看上去五大三粗的一個人,竟也有這樣優雅的舉止。
“所以說,一切都是一個局。”緣行卻沒有急著品茶,而是先吹涼了遞給身旁的小姑娘,才端起自己的那杯抿了口,隻覺得口齒留香,真是好茶。
楊樂安微笑看著他這番舉動,可在掃到小姑娘頭上的時候眼角卻是抽搐一下,才回道:“這計劃幾年前便開始了,你隻是恰逢其會而已。”
“不如說貧僧倒黴吧。”緣行放下杯子,口中歎氣,還是自己主動找上門的,怨的誰來?
沉默片刻,他才又問:“靳、靳大人假死也是計劃之中嗎?”
楊樂安猶豫了下:“當時師兄與太子、也就是今上走得過近,先帝已有罷黜的心思。”
緣行繼續低頭飲茶,致仕多容易,何必要假死脫身?隻怕不是罷官那般簡單吧。
等一杯茶喝儘,趁楊樂安續水的功夫,他突然又問:“引誘明教上鉤的地圖到底是什麼?”
楊樂安執壺的手頓了頓,才歎氣道:“唐武宗滅佛時,摩尼教也受了牽連,據說有大批來自西域的珍寶遺失……”
話隻說了一半,緣行卻是明白了:“若貧僧猜測無錯,靳大人眼下隻怕已經到京城麵聖了吧?”見對方點頭,才冷笑了聲:“真是好計策。”心裡打定主意,以後見了靳元正這類人一定要有多遠躲多遠,否則以自己的智商怎麼被玩死的都不知道,這一個個心眼太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