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工作是繼續清掃落葉,在嘩嘩的聲響中,殘敗的枯葉被風吹動,在緣行身前身後的地上互相追逐,伴隨著沁涼掠過,顯出了一派悲戚蕭索,而他的心情,也和這落葉一樣,被某種情緒掌控,浮沉起落之間,好不淒涼。
此時,緣行的心思都被懊悔,屈辱,不忿填滿了。
師父竟然寧願相信那些莫須有的謠言,也不願聽自己弟子的解釋。
他自認這段時間以來沒有任何錯處,竟然還不能令師父滿意,明明已經被限製了自由,竟然還要鐐銬加身,這已不單是懲罰,而是折辱。
原本依他的心思,寧願加罰一月也不願戴上這東西,可是,他還是選擇鎖上自己,因為他要儘快找師父問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竟要如此對待自己。
善果抱著棍子跟在緣行身後,偷偷歎氣,他能明顯感覺到身前之人的情緒,心中也是大惑不解,一個勁兒地默念道:“師祖,您老人家搞這一出,為的是什麼啊?”
於此同時,在方丈的禪房內,福廣老和尚悠哉悠哉地端起茶杯,輕嘬一口,笑眯眯地道:“火候差不多了,下一步得趁早,要不然他可就反應過來了。”
“就怕你逼得太狠,事得其反啊。”方丈大搖其頭:“虧你想出這麼損的一個主意。”
福廣沒有接這個話茬,而是麵向立於一旁的緣法,問道:“今日早課怎的沒見善守與善然?”
“他們雖是得到您的吩咐,可畢竟犯了口戒,說了誑語,弟子罰他們閉門思過三天,斷食一日。”緣法耷拉著眼皮,淡淡回道。
福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良久,才笑道:“你是對為師所為不滿啊。你也認為我做的過了?”
“弟子不敢。”緣法合十施禮,想了想,便實話實說道:“隻是,師父您實在急了些。”
福廣長長歎了口氣:“知道你心疼自己的師弟,可緣行他做得不差,不趁現在,又如何有機會拿到他的錯處?不用些小手段,又怎麼能讓他打破樊籠?這個惡人,就讓老衲來做吧。”
“師父,緣行他……”緣法還想著要勸幾句,卻猛地住了口,屋中的三人都將目光投往房門方向。
下一刻,敲門聲響起,外麵傳進小沙彌善銘的聲音:“方丈,外麵有人拜山。”
“本寺入秋後不接待外客,你沒有說麼?”緣法皺眉,責怪道。
“說了……”善銘的聲音顯得猶猶豫豫:“可來人很多,似乎是官方的人,他說他姓白。”
“白?”方丈也跟著擰緊眉毛,看了其餘兩人:“難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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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打掃落葉的緣行在善銘急衝衝從身邊跑過後,便朝寺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因為離的遠,隻能隱約看到門外站著不少的人。
不過他懶得管,也沒心情用慧眼去看,嘩啦嘩啦地緩緩走向偏院,繼續清掃工作。
接待客人自然有人去做,他這個“罪人”還是彆礙眼了。
善果卻是非常好奇,要知天禪寺幾乎沒有外人前來,今日竟有這麼多人上門,也不知發生了何事。
正猶豫著要不要去看看,便遠遠瞧見方丈等一眾僧人從後院走了出來,顯是去迎客的。
他瞄了眼情緒低落的緣行,想了想,將手中的棍子立在牆角,幾步跑到了師父緣法的身側,緊緊跟隨。
很快,方丈帶著他們來到寺院大門,不過並沒有迎上去,而是肅然站定。
接著,外麵的人才在小沙彌的引到下邁入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