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五章(1 / 2)

道路崎嶇還是一路坦途,對武者來說差彆並不大,緣行等一行人在兩天後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個隱在險峻奇峰之間的小小山村。

這時已經過了傍晚,眾人沒有驚動村民,而是在兩名駐守僧人的引領下悄悄的入了村。

這個叫蘆花村的地方,正是老天師根據堪輿圖推算出的第十七個靈氣節點。也是最特彆的一個。

因為當年緣行與白景程二人進入地下祭壇,發現其造型與其他十六個祭壇完全不同,裡麵的規模更加的龐大,且並沒有被安置那種激活祭壇的神秘晶體。

可惜,還沒等繼續探查下去,這裡就發生了嚴重的塌方,若不是緣行神通玄妙,那一行人隻怕早被埋在裡麵了。

事後眾人推測,這裡應該具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可惜通道被堵,想重新挖通需耗費極大的人力與時間,而且緣行需領旨入京,白景程功成身退,臨時組建的隊伍各奔東西,這件事便擱置了。

隻是,三年前緣行用金蟬封禁魔種後,冥冥中得了些提示,又與老天師有了一番長談,推斷隻有將魔種徹底封禁在某個節點中,才可永絕後患。

思來想去,真隻有這裡最為合適。

於是在辭官離京前,緣行托寧沐派人將一封信與大批財物送到伏牛山雲岩寺。

事關重大,雲岩寺住持湛法不敢怠慢,親自帶著幾名弟子駐紮此地,並招募附近所有村寨的鄉民,對通道進行挖掘。

隻是古代生產能力低下,這裡的交通條件又太過簡陋,補給困難。雖然通道不長,可單靠著鄉民們肩挑手抗,過去整三年,依舊沒有全部挖通。

駐守的兩名僧人,一個寂道,一個寂有。他們看到緣行的刹那,愣了片刻才回過神,然後熱情的給一行人安排了住處。

當初白大先生雖是名滿天下,表麵上也隻是俗家高人的身份。

如今再見緣行,他已偽裝儘去,成了與他們一樣的僧人。

寂道兩人恭敬態度中不免又多了分親近。

等諸事已畢,又歉意的解釋道:“前陣子來了幾位龍虎山的朋友,眼下與住持還在山上。可能需很晚才能回來。”

“無妨。他們回來通知一聲便可,有何事等休息後再說。”緣行看著幾個力士將“琥珀”抬進偏僻的宅子,又問道:“進度如何了?”

寂道遺憾搖頭道:“住持怕再次塌方,一麵挖掘一麵需加固甬道,恐怕還要幾日。”

“人身安全最重要,這已經很好了。”緣行滿意點頭,幾人又交談了一陣,他才施施然走進安放“琥珀”的房間。

臨時安排的住所,條件簡陋,但到底有頂有床,住了幾年的野外,他覺得這裡不錯。

琥珀中包裹的人形怪物依舊麵目猙獰,靈覺敏銳的人一旦靠近,跟輕易便能感受到其中傳出來的陣陣惡意。相比之下,那偶爾響起的動物般的咆哮,也隻能嚇唬一下普通人而已。

緣行靠近,將一隻手貼在琥珀上,許久後,才皺著眉收回來。

一如既往,金蟬如沉底沉睡一般毫無動靜。

無法交流,他便放棄了繼續探究的打算,找了個乾淨的地方,盤腿坐下,在惡意衝腦,和一聲聲的咆哮聲中,竟緩緩的進入了禪定。

清晨的光將晨霧染成了淡淡的鵝黃色,籠罩著陡峭的山峰下的靜謐小村,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

山裡生活的人起的很早,緣行與善果做完早課,村裡已經有人出門勞作了。

緣行本打算尋湛法了解一下工程進度,可聽著院裡的鼾聲,隻能止住了步子。

淩晨時分,山上的人才回返,他是知道的。

便讓他們好好休息吧。想到這裡,他忽略朝廷那兩名供奉所住房間透出來的關注目光,邁步朝著村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整理著思緒。

得到了另一半舍利,終於能夠將功德舍利補充完整,但他感覺還不太夠。畢竟,樹妖給的舍利已經耗儘能量,還能否發揮全部功用尚且難說。而且他經過多次嘗試,這一半根本不像金蟬那樣可以進行溝通。

所以說,在這種情況下,緣行實不指望將魔種徹底殺死封印。因為看後世的情況,肯定沒有儘全功,否則靈氣複蘇又是怎麼個章程?

當然也不能說失敗,封禁幾百年應該還能做到,要不然哪來後世繁榮的大雍呢?

隻是,在成功解封樹種之後,一直縈繞著的不祥預感令他稍有不安。

卻不知這種不安感具體來自何處。

這些年根本沒有回師門,就算聯絡師兄也極為隱秘,這都能被追查到跟腳,皇室真是用心了。不過白景行聲名卓著,自己隻要不犯傻,當無性命之憂。

皇帝但凡要點臉,就不會搞什麼動作,要知滿朝文武、甚至全天下人都看著呢。至於宮裡幾個恨意太濃的女人,隻能希望她們不要做得太過分,否則事情傳開,丟的可不是他緣行的臉。

當然,為防對方遷怒師門,做些準備也是應該,他已經有了安排。

現在,唯一憂慮的便是地下了,難道會遭遇意外?

緣行揉了揉眉頭,這時,他已不知不覺走到了村外的小溪邊,周圍林木森森,儘管已是夏季,可山裡清晨的空氣依舊帶著清冷。

人處在這種環境下,所有的倦意竟都淡散了,包括心中的躊躇不安。

若有變故,隨機應變就是。

想到此,心情不覺舒朗許多。他沿著小溪慢慢散步,觀賞著遠處的奇石險峰,昨夜來得晚了,沒想到這裡竟然是一處絕佳的觀景之處。

正沉浸在美景中,突然,他耳朵一動,被一陣誦念聲吸引了注意。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踱去,繞過幾顆大樹,便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蹲在溪邊沙灘上,一邊用小樹枝在地上筆畫著,嘴裡還嘀嘀咕咕念著什麼。

他寫得極為認真,連緣行走到近前都沒發現,口中仍兀自念著:“曲則全,枉則直,窪則盈,敝則新,少則得,多則惑。是以聖人抱一,為天下式。不自見故明,不自是……是……”

緣行往前湊了湊,見沙子上麵也扭扭歪歪的寫著這些句子。正好奇打算看看他還打算怎麼寫,沒想到這孩子抬腳將所有字跡全抹去了,重又執著樹枝開始從頭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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