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有些生氣。
謝臨拍拍他的後脊,笑著安撫幾下:“一半是衝著咱們,還有一半就是在膈應秦王.府了。”
白果後知後覺地恍然:“怪不得前些日子提起這次大選,仙兒的表情總是不對勁,看來麗嬪娘娘是鐵了心想要將那豐州府台的嫡女送給秦王了。”
謝臨淡淡笑道:“這事隻要謝誠咬死了不接受,麗嬪倒也不能逼他,至於那個雙兒……”
白果緊張地盯著謝臨看。
謝臨卻故意不往下說,隻笑著將懷裡的人抱起來,然後靜靜看著他:“王妃是不想讓本王在選秀當日搭理他?”
白果立馬說:“殿下不要去理他。”
謝臨又道:“可本王卻聽說,那人經人調-教了兩年,學了一身的功夫,專門都是衝著本王喜好去的……”
白果手指一緊,環著謝臨的腰腹的手臂更用力環緊。
大概真是被氣到了,他瞪大眼睛鼓著臉頰超大聲道:“不行!你不僅不能搭理他,還不能看他!他、他就算會討你喜歡也不行!”
謝臨悶笑一聲:“本王當然不看他。”
說罷,他突然附到白果耳畔低聲說了兩句,白果怒氣衝衝的表情陡然一僵,緊接著肉眼可見的紅色從脖頸攀上臉頰,像是被欺負慘了一般,眼神濕漉漉地滿是控訴!
一夜不眠,白果等到日上三竿才從錦被裡艱難地爬起來。
他抿著嘴,表情很是憤憤地用了早膳,又到書房看過府裡府外各處莊子商鋪的賬本,等到午後謝臨下了衙,見著謝臨提著他最愛的一家點心鋪裡的點心回來,臉上才有了笑。
“趁著皇宮沒有落鑰,咱們還是進宮一趟將孩子們帶回來吧。”白果看了眼天色道。
謝臨淡淡道:“皇祖母繼是喜歡他們兄弟兩個,便叫他們在皇祖母身前儘儘孝心,多住幾日也沒關係。”
白果卻有些焦慮與擔憂:“可我昨日答應過崽崽,隻承諾他在宮中住一天……”頓了頓,他站起身說,“不行,孩子還小,我怕他們在宮裡呆的時間長了會害怕。”
謝臨歎了口氣,看出白果心底的不安,上前扣住他的手指道:“彆急,我們一起進宮。”
兩人一起去到壽康宮。
趙太後的殿裡用膳向來早,白果跟謝臨到的時候,壽康宮中已經擺好晚膳,趙太後坐在上方,謝湛與謝笑兩人一左一右陪著,嫩嫩的臉上也帶著笑,但他們卻總會時不時往門口的方向看一眼,每次看不到想見的人,眼底就會多幾分不安與低落。
而就在白果同謝臨一起出現在兩人麵前時,謝湛與謝笑臉上陡然露出驚喜的笑容,若不是挨著宮裡規矩多,謝崽崽怕不是要一個飛奔撲進白果的懷裡——
“爹親!”
“父王!”
兩個小崽崽興奮地喚著家長。
白果與趙太後請了安,趙太後也笑:“從下午開始,哀家就瞧著這兩個小調皮的像是想家了,剛才哀家還想著,若是待會兒你們兩個不來,哀家也是得差人把他們送回你們靜王府去,不然若是這兩個在哀家這裡掉了金豆豆就不好了。”
謝笑不懂什麼是金豆豆,可謝湛這做哥哥的卻比他懂得多,忙道:“□□母,不會的,爹親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才不會隨便哭呢!”
謝笑眨眨眼,疑惑道:“哥哥為什麼要哭呀?哭鼻子的是狗熊!”
謝湛:“……”
有小孩子在的地方笑聲也會多起來,白果與謝臨順道陪著趙太後用了飯,趙太後心情顯然十分愉悅,於是也跟兩人多說了幾句,最後才提了提本屆秀女。
“這次選出來的這些個不比四年前,都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若是有看得上眼的留一兩個在府中逗趣兒也無妨,倒是那幾個被有心之人塞進宮裡的,也不必對他們多有上心。”
趙太後的話裡意有所指,老人家上了年紀總喜歡看兒孫滿堂開枝散葉,前半句是提點白果卻並不算是耳提麵命的指派,後麵則是對這夫夫倆的開解了。
顯然,趙太後也是聽到了點兒風聲,對某些人的做法似有不滿。
白果尋思著這件事,等出了宮門坐在馬車裡,謝笑跟謝湛兩個鬨累了,一邊一個睡進他跟謝臨懷中,他才忍不住問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這麼惡心人的鬼?”
謝臨以為他不會問,驚訝了片刻,而後緩緩道:“不是榮王,也不是秦王。”
“……又是豫王?”白果就想不明白了,皺著眉說,“怎麼又是他?”
謝臨笑笑說:“三年前叫他吃了大虧,如今他抓不出咱們府上的把柄,也就隻能弄出這些個惡心人的事了。”
白果嘟噥一句:“當初就該讓豫王妃對他狠一些,叫他在床上多躺幾年……”
謝臨搖了搖頭,伸手將白果耳鬢的碎發捋順,嗓音寒洌低沉:“豫王最近有所動作,想必是有些心思要按捺不住,你與秦王妃平日同豫王妃來往密切,最近卻要時常注意著些,莫要讓豫王府上的人鑽了空子。”
白果雖覺得小豫王妃定不會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但還是點了點頭,將謝臨的話存到心裡。
但誰知接下來幾日,白果還尚未來得及謹慎起來,他與李仙兒就收到了小豫王妃送來的信箋,心中內容寫道,因府上雜事繁多,所以接下來幾個月內,小豫王妃恐都無法抽身出府行走,叫二人莫要掛心自己。
“她信上還寫了,叫我們不必對那個豐州府台來的嫡女跟雙兒有所掛懷,她會處理好一切……”
白果看完信,總覺得不太對勁。
李仙兒事後想了想,叫一位管事備了一份禮送到豫王府裡,還命那下人一定要親手將禮物交予王妃手上才算。
管事得了差事,備好禮就往豫王府去,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求見到了小豫王妃,將禮物交在了她的手上。
回秦王.府後,管事將經過說與李仙兒聽,還提了一句:“仿佛豫王府中又多了兩位懷孕的妾室,奴才去的時候,豫王妃正在安排妾室換院子到附近暫居養胎。”
李仙兒嘴角一抽,捂著額頭,問向身邊人:“等等,這兩年豫王府上得了幾個孩子了?”
貼身侍女道:“若是不算方才知曉的兩位妾室,豫王殿下如今已有六子三女以及五位公子了……”
李仙兒深呼一口氣,不解道:“他是豬嗎?!”
這個“他”是誰自然不言而喻,但侍女不敢接話,低下頭安靜裝起木頭人。
李仙兒倒也覺得小豫王妃是個神人了,不提豫王自己想靠子嗣複寵那點兒心思,就她安排起後院的女人排隊生孩子的魄力,放到哪家不得叫婆母誇讚上天?怪不得榮妃這兩年對她越來越和顏悅色,都來不及回神責問為何府上妾室都生出兩個蹴鞠隊了,這嫡子還不見蹤影。
得知了小豫王妃並不是被豫王變相軟禁起來,而是自己另有考量,李仙兒便不再去關心她,而是將重點放回在了這次宮中的選秀上。
而遠在豐州府的謝誠得知了豐州府台的一雙子女進了宮,大抵明白自己此時若是回京,必定擺脫不了麗嬪的嘮叨跟自家媳婦兒的那頓打,於是,他乾脆龜縮在豐州,以差事繁忙為由,避開了選秀當日的本人到場環節。
“算他識相。”
李仙兒冷笑著如此說道。
選秀當日,晴空萬裡,地點依舊是熟悉的壽康宮。
不同的是,四年前的白果隻能被站在殿中等待被挑揀,而四年後他卻成了可以挑揀他人的“貴人主子”。
作者有話要說: 進入收尾_(:3∠)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