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階下囚(1 / 2)

待你心裡不挪窩 舒虞 11646 字 3個月前

蘇岸十六歲那年。

第一次知道易胭。

不過那時他並不知道易胭這個名字。

他第一次認識易胭, 是從聽到隔壁二中校花開始。

他們總說, 隔壁二中校花很漂亮,比那些90年代的港台明星還要漂亮。

不過除了外表這個, 更多的是關於她的花邊傳聞,譬如隔壁二中校花和學校後街一位小混混搞上了,過幾天又有誰跟誰為了她打架了。

那時候的高中通訊還不過分發達,這些事能在校園刮起一陣一陣風。

不過他並不對這位隔壁二中校花感興趣,他生來就很少對任何事物感興趣。

那時正值夏日, 蘇岸上的高二, 那段時間整個學校都在談論一件事。

隔壁二中校花追到了高三田徑隊一位高嶺之花學長。

那位學長性格出了名難接近, 從高中入學以來收過情書無數, 可就沒談過一次戀愛,有小姑娘給他送情書, 反倒被他冷冰冰的態度嚇哭。

所以當隔壁二中校花追到這位學長的傳聞一出來, 學校炸開鍋。

論壇、私下八卦都是這個消息。

就連平時與社交隔絕的蘇岸都知道這件事。

後來兩位當事人也的確證實了這個消息。

田徑隊那位學長訓練的時候, 隔壁二中校花在跑道旁等他。

訓練結束後,學長接了那位校花喝過的水,兩人到食堂一起吃飯。

那時蘇岸正在食堂吃飯, 吃著吃著周圍忽然熱鬨起來, 那是蘇岸第一次看到隔壁二中校花。

是個多年難見的美人胚子。

蘇岸很少注意身邊人,那天目光卻在這女生身上多停留了兩秒。

自此之後, 田徑隊學長和隔壁二中校花交往的事便人人皆知, 但隨著時間學校裡的人也漸漸習慣。

而蘇岸也越來越經常見到這個校花,因為她經常出現在校園, 和田徑隊隊長一起。

多到蘇岸曾在某晚夢見過她。

可是過不久,校園再次沸揚。

隔壁二中那位校花甩了高嶺之花學長,印證了所有人所說的,她不會鐘情多久,經常都隻是玩玩而已,換男友如換衣。

那位學長不想分手,經常到二中找她,可隔壁二中校花甩掉就忘,身邊人早就換了一位,二中高一一位長得很好看的學弟。

蘇岸沒去關心,也不知中途發生什麼,隻是後來聽說那位田徑隊學長輟學了。

他以為不會再遇到她。

卻沒想過不久,她出現在他身邊,揚言要追他。

那時候開始,蘇岸才知道,隔壁二中校花叫易胭。

蘇岸又開始夢見她了。

自從被她追上之後,她總在他身邊轉悠,下課找他,放學堵他,體育課陪他,他不答應在一起便不罷休。

他沒覺得自己與彆人有何不同,她不過玩玩而已。

玩夠了便走,一拍兩散。

那時候很多人總說,看吧,他總不答應她,過不久她就覺得沒勁了,自然就跑了。

可是好像沒有。

日複一日,每次二中還沒放學她就翻牆進一中等他放學,跟他一起回家。

他不愛說話,她也不介意,每次都在他身邊嘰嘰喳喳。

他問她:“你話怎麼這麼多。”

她說:“哪有,你不愛說話我話才這麼多,彆人都恨不得跟我多說幾句,你跟彆人不一樣,彆人話多我覺得煩,久了就不想跟他們說話了。”

是個不久情的人。

後來時間久了,她總問:“你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啊,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他沒有。

不管她怎麼裝可憐,怎麼在他身邊轉悠,他也沒答應她。

其實也挺好的,不答應,她就會一直在身邊。

直到後來,她踏入他禁地,勾引他,在床上引誘他,用少女漂亮喚欲的軀體。

他喜歡她,很多個夢前就喜歡她了。

他早淪為她階下囚。

命都可以給她。

他覺得自己一定要對她好,醒來他終於鬆口,兩人在一起了。

可隔天,他就看到一起出遊幾人,彆的男生邀她去喝酒,她答應了。

那晚的她沒有陪他,直到三更半夜才回來。

可他沒問,兩人關係再次降至冰點,戀愛不像戀愛。

那段時間,她不再像以前那樣黏他,時不時放他鴿子。

有一次同學之間八卦不小心讓進教室的他聽見,她們說,看吧,追到了果然就不上心了。

蘇岸麵不改色。

他僥幸想過,會不會他是個例外。

他沒去找她,她先找來了。

他對待她跟以前沒什麼不同,每天在渴望親近與絕不能親近的深海中沉浮。

他想她的。

小姑娘問他,你為什麼總是不喜歡我。

因為怕她厭倦,怕稍微低頭讓她得逞,她就跑了。

可後來她還是跑了。

他跟她任何前任一樣,沒有一絲不同。

她還是丟下他走了。

八年裡他找過全國很多城市,可再也找不到。

近三千多個日夜裡,他總是在想。

要是當初把她鎖起來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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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

對易胭來說概念無比陌生的兩個字。

她甚至沒見識過什麼是婚姻,長輩沒有教給她,她沒有在有婚姻的家庭中長大。

可她不是沒有憧憬過。

任何女生或多或少都對結婚這兩個字憧憬過。

易胭也是。

高中那時候她天天想著大學後工作個幾年,然後就跟蘇岸結婚。

那時候覺得他喜不喜歡自己都無所謂。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她知道那種蘇岸不喜歡她還對她格外負責的感覺多難受。

綠燈亮,蘇岸已經轉過頭,車越過停止線往前開去。

兩人再度沉默。

又過了一個紅綠燈路口,易胭靠在靠背上,她望著窗外忽然開口。

“不去民政局,送我回家吧。”

易胭沒轉頭看蘇岸,側臉對著他。

蘇岸從來不知道怎麼跟易胭交流,與其說不會與易胭交流,不如說他從來不知怎麼跟人交流。

從小便如此,父母,兄長,抑或身邊同學。

他永遠有不為人知的一麵。

易胭話落,蘇岸也沒動作,車速不變,繼續往前行駛。

又是幾秒過後,易胭終於轉頭,看向蘇岸:“我說了我不想去民政局。”

蘇岸仍是直視前方,但卻給了回應:“你決定不了。”

“為什麼決定不了,”易胭說,“我不想結婚,大不了昨晚就當我們約了一炮,我不介意,約完炮各走各的一拍兩散沒有什麼不好。”

這句話不知刺激蘇岸哪根神經,他終於有所動作,瞥了眼後視鏡,打方向盤車停在路邊。

易胭以為蘇岸是想放她下車,伸手去解安全帶。

身側蘇岸卻猛地伏身過來,一手扣住她下巴,語氣不善:“你再說一遍?”

與此同時,右手覆上的易胭解安全帶上的手,強勢一扣。

哢噠一聲,安全帶重新被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