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想見你(1 / 2)

待你心裡不挪窩 舒虞 11691 字 3個月前

然而下一秒易胭便自然移開眼眸, 仿佛什麼都沒看見。

隔一米還蹲著一個行為可疑的人,不能放鬆警惕。

地上的男子漸漸恢複神智,眉頭還緊鎖著, 但眼睛已經慢慢睜開了。

易胭神色如常, 不慌不忙問了句:“怎麼樣?”

男子手肘撐地想抬起上身, 艱難問:“我怎麼了?”

易胭沒往他手上瞥,看著他臉:“暈了。”

男子對易胭明顯要有防備一些, 看向了腳後的男人:“我暈了?”

男人點下頭, 話還是不多:“路過就看你躺這裡。”

男子還是緊皺眉頭, 下意識抬手摸摸自己後腦勺,這種時候還不忘手肘內側躲開易胭。

易胭注意到他這動作:“還記不記得自己怎麼暈的?”

男子手碰到後腦勺, 估計是疼, 麵部微不可察扭曲了一下,不仔細觀察根本注意不到,但易胭注意到了。

意外的是男子沒有告訴她實情:“不知道, 暈了怎麼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低血糖吧。”

易胭略微一挑眉,也沒說什麼了。

正好幾個從山後回來的男人經過, 看到相熟的人,問:“老三, 怎麼坐地上去嘞?”

老三估計就是那個男子的彆稱,他擺擺手:“我個倒黴晦氣的, 不小心暈了。”

男人們個個身強體壯,往這邊過來:“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暈了。”

這時蹲後麵沒說話的男人對易胭道:“沒什麼事了, 辛苦你了醫生,你可以回去了。”

的確也沒什麼事了,易胭起身,拍拍手:“不客氣,走了。”

男人點了下頭。

易胭沒再回房,本來回來便是找衣服穿上,往義診那片地方走。

小土路邊一排村民房子,柵欄院子裡拴著一條小土狗,易胭剛來的時候被它吠過兩次,這狗還是聰明的,知道易胭這人能在村裡走肯定不是什麼有威脅的人,後來就不吠了。

路邊院外一口水缸,一個水瓢飄在水麵上。

手剛碰了彆人,易胭微皺眉,其實也不是臟,就是感覺幾分不適,路過舀一瓢洗了個手。

水濺泥地上迅速滲進去,今天出了點太陽,地上一層薄金色,易胭人影映在上頭。

但即使出了太陽,空氣裡濕度也未減。

吸進肺裡的空氣仿佛帶一層水,易胭微皺眉,彎身捧水潑了把臉。

前幾日是不安煩躁,此刻這種煩躁達到了頂峰。

易胭雙手撐在水缸邊緣,自己的臉倒映在微泛波瀾的水麵上。

巴掌大的臉上眉心緊鎖,薄唇抿著,耳邊幾揪細發被沾濕。

易胭看見自己目光裡的不善,仿佛要將自己戳出一個洞,她狠狠閉上了眼睛。

一個人影出現在路轉角,小沈繞過轉角沒想這裡有個人,還是個沒發出聲響的人,嚇了一跳。

“易胭?”看清是易胭後,小沈鬆了口氣。

易胭回神,轉臉看向小沈時臉上已陡轉自然,窺不見一絲不耐煩。

小沈問:“你怎麼在這兒?”

易胭手在水缸邊緣借了下力,起身,彎了下唇:“剛去趟鎮上,回來感覺臉上糊了層沙,洗了把臉。”

易胭神情太過正經,小沈也不疑有他:“對,那天來阿茶村,坐三輪回來的路上感覺晚上洗頭都能洗出一頭沙。”

易胭臉上水沒擦,一滴順頸線沒入脖間。

小沈看她臉上的水,遞過去一包紙巾:“擦擦臉。”

易胭接過來抽出一張:“謝了。”

“你要過去那邊嗎?”小沈問。

易胭也不講究,拿紙巾隨手擦了下臉。

小沈說:“今天還是沒什麼人,就一個小孩喂藥的時候嗆到了,他媽抱過來給看了下。”

易胭笑了下:“能有人過來看就不錯了。”

“也是,”小沈點點頭,手上還拎著她去鎮上幫她買的牛肉乾,“我要去宿舍那點東西,順便把這牛肉乾給放宿舍裡,先走了啊。”

易胭點頭:“我也過去了。”

“好。”

兩人擦肩之際,易胭忽然停下,側頭問:“那天那個找你看感冒的,還記得嗎?”

小沈停下,想了下,點點頭:“記得啊,是不是不愛說話那個?”

雖然知道問了也沒什麼用,但易胭還是問了句:“你知不知道他名字?”

說到這個小沈有點不好意思:“我沒問過他。”

她撓撓頭:“但我那天聽到村裡人叫他周凜。”

那天吃飯後周凜先一步離開了,小沈是最後吃完飯的一個,還特意問了那戶人家的女主人。

女主人不識字,找了丈夫問。

丈夫拿紙給小沈寫了,兩點水旁,稟,凜冽的凜,他問,小姑娘是不是對我們這個小夥子有興趣啦。

所以小沈對這名字格外深印象。

小沈省去一些細節,告訴易胭周凜名字怎麼寫。

易胭隻覺得這名字取得很不接地氣,跟這村裡人取名的方式相差很多。

任哪個女生被這麼問有點興趣的男生的名字,都會想歪。

小沈也不例外,試探問:“你對……”

話還沒說完,易胭打斷:“彆擔心,我對他沒興趣。”

換作彆人,小沈可能不信這句話,覺得是欲蓋彌彰,但換了易胭小沈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信了。

意圖被拆穿,小沈有點不好意思:“那個,沒事,你有興趣沒什麼。”

易胭笑了下:“沒有,行了,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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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診其實也就是幫村民檢查檢查身體,這種免費的看診一向格外吸引村民。

但阿茶村是個例外,整天下來沒來幾個人。

晚飯在一戶人家家裡吃完,易胭回宿舍。

今晚的阿茶村還是沒電,易胭早早洗漱後點了個蚊香後半躺在床上。

阿茶村這個地方不會很冷,但晝夜溫差大,回廊的門開著,帶著冷意的空氣漫進來。

但易胭靠在床頭沒動,身上也未蓋被單,就套一件襯衫,衣擺遮到腿根,光裸一雙長腿,白皙筆直。

手臂閒散搭在床沿,指間一點紅。

煙遞到嘴邊,易胭抽了一口,唇微張,暗夜裡騰起一小團煙霧。

她在想,吸毒的人,吸的時候都在想什麼。

很儘情嗎?還是毀滅?

易檬吸毒,她卻從來沒問過易檬這個問題。

隻是易檬說過,這種東西是魔鬼,人意誌力最大的魔鬼。

阿茶村的人,是否是與魔鬼打過交道的人。

阿茶村每一個人都對她們有防備,所有人家,包括早上暈倒的那個男子。

很明顯他是被人襲擊腦後倒地的,但他謹慎到連這種對自己不利的事實都對易胭隱瞞,戒備心很重。

自來到這裡,易胭便感覺到了這裡的處處詭異,這所有的詭異在早上看到男人手臂上針孔那刻,一個個連成了線。

阿茶村,應該是一個毒品利益結合成的村莊,不是製毒便是販毒,其中還有人吸毒。

易胭從小在那種環境裡長大,對這種環境敏感又熟悉。

在國外,例如金三角無人管治地帶,有許多為了利益一致對外販毒的山村。

小時候森林裡那場夢魘,那些不服從父親意願製毒的村民,無一例外死在槍下。

而有些則是因為窮山僻壤,種植植物根本沒有出路,需要翻山越嶺自己去賣。但種植罌粟則不同了,種植這種自然會有買家找上門,不費力氣,來錢也來得快。

其實她來到阿茶村的時候便有這種猜測了,但一直沒確定,直到早上男子證實了她的想法。

但阿茶村不是適宜種植罌粟的地方,隻能不是販毒便是製毒。

如若不是易胭從小敏感,有可能根本察覺不到。

而易胭基本上也確定了,早上襲擊男子的人,就是那個叫周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