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歸來(1 / 2)

待你心裡不挪窩 舒虞 29321 字 6個月前

暴雨傾至。

雨水衝刷落地玻璃窗, 雨痕蜿蜒。

易胭掌心撐在冰涼的玻璃上,腰肢深陷,承受著身後男人的索取。

他的人,他的嗓音, 他掌心的紋路……

他從來沒變過的偏執又霸道的索取。

每一樣都讓易胭渾身顫栗。

他使她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在叫囂, 真切感受到他已經回來的實感。

牛奶色肌膚上黑發傾瀉,易胭站立瓷磚上, 腳趾蜷縮。

撐在落地玻璃窗上的左手,無名指上婚戒莊嚴神聖。

背後的人貼上她, 雙臂相交,掌心扣住她手背,兩廂帶著戒指的無名指緊緊糾纏。

婚戒終於成對。

多久了。

多久沒與他歡愛相交。

易胭被潰堤的快感折磨得眼角濕潤, 在欲海裡沉浮。

而他是擒縱自如的那個。

……

幾番歡愉過後, 易胭即使身體疲倦,但神思卻還是格外清晰。

她任蘇岸擺弄, 知道他給自己洗了澡, 然後抱她到臥室裡休息。

這些明明是很簡單的事,完全自理得過來, 但易胭偏偏不自己動手。

仿佛一遇到蘇岸, 她成了通體不勤的人。

蘇岸沒給她穿衣, 被裡的她渾身赤.裸。

房間裡隻剩她一人,蘇岸放下她後出了臥室。

易胭渾身陷進柔軟被窩裡, 睜眼看著天花板。

家裡牆麵沒有紛繁的設計,蘇岸和她都喜歡簡單, 牆麵一直是石灰白。

蘇岸從房外進來。

易胭轉眸看他,蘇岸目光落她臉上。

易胭看到蘇岸眼角微微緋紅,他歡愛時便會如此。

蘇岸端水到床邊,在床邊坐下。

男人骨節分明的指節不緊不鬆地握著一個玻璃杯,杯裡白開水乾淨澄澈。

易胭知道他什麼意思,但她沒動,就這樣躺在枕頭上睜眼看他。

蘇岸當然也知道她在想什麼,沒多問。

隻是伸手將她從被窩裡撈出來:“起來喝水。”

易胭順勢往他身上一靠,蘇岸身上穿著浴袍,但她沒有。

香軟倒他懷裡。

唇瓣搭上杯沿,乖順喝了他喂過來的水。

躺回被窩後,蘇岸起身想拿水杯出去,易胭眼疾手快伸手抓住他手:“去哪兒?”

即使她表情平靜自然,但話裡卻是不自覺的害怕。

在蘇岸低眸看她的時候,她眼底的恐懼也沒能逃過他眼。

蘇岸盯著她眼睛看,沉默幾秒後啟唇:“中午了,我去做飯。”

易胭卻緊緊抓著他不讓他走:“我現在不想吃飯,你彆走好不好?”

這下語氣裡不全是害怕了,還帶著點撒嬌。

這是她高中時最會的本領。

人仗著被愛,為所欲為,恃寵而驕。

蘇岸與她對視半晌,難得妥協,擱下水杯後解了睡袍,躺進被裡。

易胭一下子鑽進他懷裡,蘇岸順勢把她往懷裡摟。

從蘇岸回來後,易胭沒有問他什麼,關於兩年前抑或這兩年之間的事。

她貪心自私,第一時間想抓住他,與他溫存。

隻要他回來了就好。

兩人肌膚相貼,蘇岸體溫比她要高些,易胭枕在他臂膀裡。

這一切恍如夢境。

孤寂的六百多個夜裡,她卑微奢求的近乎不可能的人,真的出現了。

而她在他懷裡。

“蘇岸,”易胭輕聲,仿佛怕打碎夢境,害怕隻是自己夢了一場,“你說我是不是在做夢?”

頓了一秒,她道:“我醒了你會不見嗎?”

幾乎她話音一落,蘇岸嗓音便從她頭頂上傳來:“不會。”

還是如以前一般,嗓音冷淡。

但卻讓易胭感到心安,她又往蘇岸懷裡鑽,鼻尖頂在他肌膚上,鼻息輕氳。

“蘇岸啊。”

“嗯。”

蘇岸回到家後便沒再戴助聽器了,易胭道:“耳朵……還會好嗎?”

“嗯。”

兩年前那場爆炸幾乎毀了蘇岸神智,一個小時前做的時候,易胭也看到了蘇岸身上的傷疤。

兩人愛欲上契合,易胭也格外熟知他身體。

他身上多了哪些傷痕,她一清二楚。

皮膚那麼白的一個人,身上傷便更明顯。

易胭微仰頭,去親他耳朵。

蘇岸任她動作。

“痛嗎?”她忽然問。

“忘了。”蘇岸道。

易胭卻鼻子微酸。

她知道的,怎麼可能不痛呢。

一直強忍的情緒一旦破了個洞,便會潰堤。

易胭人酸澀攀上鼻腔,抱緊了蘇岸,在他耳邊埋怨。

聲音很小,小得幾乎要抓不見。

“蘇岸,這兩年,你為什麼就不能回來看看我?”

你為什麼就不能當心一點?為什麼當時可以完全不顧我,連命都可以豁出去?

但這些她都沒有說,所有情緒融在自己那一聲抱怨裡。

即使易胭是在蘇岸聽不太清的那邊耳朵說的,但蘇岸也聽到了。

主臥裡一時落針可聞。

半晌,蘇岸收緊易胭腰,將人摟進懷裡。

他側頭,在易胭頭頂上落下一吻。他開口,嗓音有絲沙啞:“對不起。”

易胭知道她所想的都瞞不過蘇岸,蘇岸肯定知道她在想什麼。

還未等她說什麼,蘇岸確是開了口。

平時說話冷淡沉靜的人,開口卻是停頓了一秒:“我,一直在睡。”

其實即使他不說,兩人之間也心知肚明。

不是死,便是傷,不然他不會不回來找她。

她知道的。

可就是沒忍住抱怨。

她還記得兩年前拿槍指著她的蘇岸,是多孤注一擲。

那時的蘇岸可怖又冷漠。

命對他來說是腳下塵,完全不重要。

可對她來說不是如此,他的命對她來說是全部。

情愛對有些世人來說可有可無,不是全部,但說易胭無用也好,蘇岸就是她全部。

她不能沒有蘇岸。

易胭忽然一口咬在蘇岸肩頭,齒上沒收力,咬進他肉裡。

她恨他。

恨他狠心。

蘇岸沒動,任她咬著。

可易胭終究沒出息,她怕咬疼他,慢慢鬆了力道,最後隻剩唇抵在他肩頭。

蘇岸肩頭一個不深不淺的牙印。

兩人都沒再說話,她乖乖躺在他懷裡。

夠了,一句對不起就夠了。

他的所有後路,都是為她留的。

空了兩年的臥床,終於不再空蕩。

或許是回來時兩人折騰過度,易胭渾身疲累,原本清醒的思緒也因為在蘇岸懷裡而變得昏昏欲睡。

易胭沒過多久便睡了過去。

/

醒來時已經午後。

窗外暴雨停了,風卷殘雲,落地玻璃窗上雨滴未乾。

身邊沒人。

易胭目光落在玻璃窗上,幾秒後才眨了眨眼。

她像忽然想到什麼,猛地從床上坐起,環視屋裡一遭,沒見到人。

她立馬掀被下床,光腳往屋外跑去。

正是寒春,瓷磚涼意刺骨,但她仿若未覺。

客臥、客廳、陽台都沒人。

不過找不到人這一分鐘,易胭便焦急不安。

直到來到廚房門口,她腳步頓下。

蘇岸正背對她給她做午飯。

她幾乎沒發出什麼聲息,但畢竟蘇岸警覺力強。

幾乎在她停在廚房門口那一刻,蘇岸便側眸看過來。

目光觸及到她,他眉心一皺。

易胭沒穿衣服便跑出來了,也沒穿室內鞋。

蘇岸擦乾手,撈過旁邊一件外套將她包住。

易胭卻整個人往前,撞進他懷裡,雙手緊緊箍著他腰。

她隻是抱他,卻沒說一些她內心恐懼的事,即使蘇岸會知道。

“不想走,你抱我回去。”她說。

蘇岸自然不會拒絕她,將她打橫抱起回臥室。

她坐床邊,蘇岸拿了鞋讓她穿上,單腳蹲地,抬眸看她:“在這待著,飯做好了出來。”

“嗯。”易胭點點頭,也不纏他了。

蘇岸離開臥室後,易胭到衣櫃裡隨手拎出一件蘇岸的襯衫。

其他沒穿,易胭就往身上套了件蘇岸的襯衫。

男人衣衫要長些,衣擺遮過腿根。

易胭穿好衣服,正想出臥室,目光忽然看到床頭櫃邊的藥罐。

她盯著那兩三個藥罐子不知在想什麼。

那是她晚上睡不著或者情緒不對勁的時候吃的藥。

半晌,易胭走過去,將藥罐拿起,離開臥室。

她通通將藥罐扔進了垃圾桶。

等做完這些,她才回到廚房。

這次蘇岸沒回頭,易胭走進去,從身後摟住他腰。

“不睡了?”蘇岸沒回頭,問。

“嗯,”易胭貼在蘇岸身上,“睡太多,睡不著了。”

長長的襯衫袖子蓋過她手背,她手摟在蘇岸腰上微晃了晃:“看到沒,我穿你衣服了。”

蘇岸低眸看了眼:“嗯。”

對她會穿他衣服這件事絲毫不驚訝,似乎在他意料之中。

易胭在他背後偷偷撇了下嘴,她就知道。

要不然他也不會把婚戒放他外套口袋裡。

因為他有把握,所以一切都在他算計之內。

她臉蹭在蘇岸肩頸:“我餓了。”

蘇岸嗯了聲:“馬上好。”

說完下巴往隔著一扇玻璃門的食廳那邊抬了下下巴:“過去待著。”

“不。”

她才不會聽話:“就想待這兒。”

蘇岸倒是不管她了,任她跟個小絆腳石一樣在身邊添麻煩。

飯很快做好,兩人跟以前一樣,坐對方對麵吃飯。

易胭今天食欲難得的好,吃了不少。

吃完飯後窩在客廳,今天休假,易胭不用急著去上班。

她打開電視,拿遙控器隨手按了個台。

安靜的客廳裡瞬間熱鬨了些,電視上放著節目。

蘇岸過會兒也在她旁邊落座。

仿佛要將兩年缺席的黏膩都要回來一般,蘇岸一坐下易胭便蹭了過去。

蘇岸手圈過她腰身,左手扣住她手。

易胭根本沒看電視,她低頭看蘇岸放她手上的手。

二人無名指上都戴著婚戒,款式一樣的戒指。

易胭問:“戒指什麼時候買的?”

她話一落,蘇岸目光看過去。

易胭去玩他的手,男人的戒指要比她大一小圈。

沒聽見蘇岸回答,易胭說:“是不是當時領證後不久去買的?”

她碎碎念:“為什麼不喊我一起去?雖然你選的這款我挺喜歡的。”

說完她也覺得自己有點無理取鬨。

蘇岸買婚戒那段時間應該是她跟他鬨彆扭那段時間,就算蘇岸叫了她也未必會去。

電視上節目插播了段廣告。

易胭本來還在發呆,蘇岸抬手扣住她下巴,把她臉轉了過來。

易胭幾乎沒有停頓,從善如流在他唇上親了下。

蘇岸倒是很平靜,撓了撓她下巴。

易胭說:“是不是胖了?”

蘇岸直截了當:“沒有。”

易胭的確是瘦了,本身是吃不胖體質,胃口還總不行,自然會瘦。

易胭看著蘇岸的眼神,嘖了下:“你是不是在說我身上沒幾兩肉?”

蘇岸卻沒理她了,指腹摸了摸她右眼角處那顆小淚痣。

與小啞巴左眼角處的淚痣對稱,位置一樣。

易胭五官不是英氣相,反而有點柔,東方美人的柔麗五官。

淚痣襯得她色相更美。

蘇岸這麼一摸易胭才想起來,看向他右眼角。

周邊皮膚光滑平整,根本沒有點過痣的痕跡。

作為一個傷疤體質,蘇岸點過痣後居然沒有留痕。

易胭問:“為什麼要把痣給點了?”

蘇岸看向她:“辨識度能低一些。”

蘇岸說話一直是正經的,神情也平淡,易胭聽他這麼正經說出這句話,噗嗤一笑:“你也知道你長得很好啊。”

因為長得太好看,拚命想降低存在感。

易胭當然清楚蘇岸也有其他原因,比如不讓那些見過他的人,知道他的人握住一絲把柄。

比如她,便是一個多年後見麵沒認出他是小啞巴的人。

蘇岸是個清楚自己優劣的人:“嗯。”

易胭勾唇,摸上他臉頰:“我的人當然好看啊。”

他們竟然被緣分綁了一生,從小相係到成年。

承蒙上天眷顧。

蘇岸低頭,一吻落在易胭眼角。

易胭輕闔了眼。

眼角邊的唇瓣漸漸遊離到她唇邊,掠奪她唇。

易胭抬手摟住了蘇岸回吻。

蘇岸還是跟以前一樣,接吻時不會閉眼。

將她的神情,微顫的睫毛,還有她惑人的唇瓣,通通收緊眼底。

易胭微張唇,蘇岸攻池掠地。

不久她便被蘇岸壓在沙發上。

……

/

自從調到門診工作後,易胭每天早上可多賴會兒床,不用像急診上班那般早起。

這幾天都是蘇岸送她去上班。

易胭最近沒再吃藥了,情緒也好了不少。

蘇岸不知在忙什麼,白天一般也不會留家裡,有自己的事情做。

易胭從那天才知道蘇岸很早便有自己的公司。

五六年之久了,在她還未回來的時候已經建立的公司。

與一個叫陸南渡的合夥人。

陸南渡,那會兒易胭他們二中的校霸二世祖,五官英鷙,剪板寸尤其好看。

當時暗戀的他的小女生不在少數,但易胭不是其中之一,反而兩人算得上是好朋友。

說得上話,如果遇到她們打架陸南渡還會幫一把。

易胭問蘇岸:“你怎麼跟陸南渡認識的?”

這兩人一個天一個地,一個好學生一個壞學生,八竿子打不著的那種。

蘇岸回答了她一句,利益在那,就認識了。

易胭:“……”

讓易胭訝異的是她後來問蘇岸,他跟陸南渡算不算朋友,關係好嗎。

蘇岸說了是朋友。

能被蘇岸當成朋友的人少之又少,她回來後也沒見蘇岸和陸南渡聯係過,在聽到蘇岸這麼回答時候震驚不已。

很難得。

易胭一直以為除了以前緝毒大隊那幫小夥子,蘇岸估計沒有什麼朋友。

事實卻不是,的確,如果關係不好,誰會答應合夥人撒手不管公司兩年,他還幫他經營的。

陸南渡這人不可一世,氣質很野,不好惹。

但他也不是常常不好說話,有時嬉皮笑臉的,很多女生被他逗幾句便臉紅耳熱。

以前高中的時候易胭還笑過他,不知什麼人能馴服他。

直到後來陸南渡開始不要命地追比他高了兩年級的學姐,學姐成績好長得好看,很多跟學姐不熟的人都說她是冰山女神,興許陸南渡會追不上。

沒想陸南渡卻是追上了,而且把人當寶貝寵著,誰都動不得。

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兩人分了手。

傳聞陸南渡不過玩玩而已,學姐卻當了真,陸南渡會跟學姐分手是必然,玩膩了而已。

其中虛實難辨。

易胭卻一直認為那個學姐是最能馴服陸南渡的人。

問了蘇岸才知道陸南渡如今還在追那個學姐。

但蘇岸向來對這些沒興趣,知道的也不多。

欠的債都是要還的,陸南渡還是栽那位學姐身上了。

……

/

下午五點多易胭下班,蘇岸已經在醫院外等她。

易胭上車。

蘇岸啟車,往遠離家的方向開去。

昨晚兩人商量好今天去見蘇父蘇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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