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病秧子爸爸10(1 / 2)

br /> 自從韓澤去科考了, 韓老婆子飯吃不香、覺睡不好, 一顆心整日整夜的提著,臉上除了擔憂,就看不到多餘的表情, 眼瞅著臨近考試,左唉一聲右歎一氣, 急的嘴角起火泡,生怕韓澤再次暈倒在考場, 擔憂完,跟著又把韓大丫罵一通, 真真是個孽障, 自家親弟弟都要害, 罵完韓大丫又來把自己埋怨一通,肯定是上輩子做了孽, 這輩子才生這麼個害人的畜牲出來。

其實韓家一家老少,不止韓老婆子鬨心, 就是平日裡對韓澤很是看不上眼的鄭氏吳氏, 私下裡也忍不住念叨,大哥這回可彆再暈倒了,哪怕大哥考不中秀才,今後他們分了家,也還是希望大哥身子好好的, 不然大哥過不好還不是要兄弟接濟。

一家子都在擔憂, 身為韓澤妻子的王采薇也是憂慮, 不過是把憂慮藏於心中罷了。

韓老婆子沒滋沒味的啃著粗麵饅頭,輕輕歎了口氣,看向王采薇忍不住問了句:“老大他們走多久了?”

王采薇略微沉吟:“相公說他四月十二進考場,需考三日,現在應考完了,倘使相公能堅持的下來,過兩日應放榜了。”

韓老婆子一驚,沒想時間過這麼快,喃喃道:“竟然都考完了。也不知道韓澤有沒有堅持下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考中?”

王采薇抿抿嘴,安慰婆婆也是安慰自己:“我隻擔憂相公身子,若是相公身子安好,考中與否便不緊要。”

任何事都沒有相公身子重要。

韓老婆子滿意的瞥了眼大兒媳婦,這兒媳婦倒是比她看的明白,難為她多活了幾十年,竟沒有她透徹,讚賞道:“老大媳婦說得對,隻要老大身子好好的,考不考中秀才,咱不用在意那麼多。”

她沒說的是,這麼些年,老大身子也不知被那個孽障禍害成啥樣了,她已經不指望他出人頭地光耀門楣,隻希望他身子健健全全的,她也能少操心。

王采薇咧嘴笑了下,她說的是實話,相比於相公考中秀才,她更希望他身子安好。

鄭氏聽了婆婆的話,難得沒有撇嘴巴,不止大嫂是這個想法,換成她,她也不願自家男人為了功名利綠傷了身子,那些身外之物,有了當然好,沒有她也不會強求。男人是家裡頂梁柱,要跟她過一輩子的,可不能出了事。

韓錦繡坐在旁邊聽著他們的話,眼裡閃過憤恨,若不是大姑給爹下藥,她爹身子何至於那麼差,何至於回回考試暈倒在考場,何至於為了給爹看病欠那麼多銀子。偏生爺奶爹娘不知什麼緣由,大姑害了爹,並沒有懲罰大姑。

在她看來,他們家所遭受的一切,全都因為大姑,她犯的不是錯,而是罪,應該狠狠的懲罰她,爺奶竟然隻是打算不認她,就飄飄的放過她,太便宜她了,她為爹不平,畢竟爹受了那麼多罪。

飯後,她幫著王采薇洗好碗筷,交代一聲:“娘,我去師傅家學刺繡了。”

王采薇溫柔的道:“去,好好學,晌午回來吃飯,彆麻煩你師傅。”

韓錦繡脆生生的道:“我知道了,娘。”

韓錦繡走出家門,快步往呂婆婆家走去。

走到半道兒,遇到同村的方小荷,方小荷與韓錦繡同歲,呂婆婆收徒時,她也去了,最終卻被韓錦繡奪得了徒弟名額,先前方小荷沒什麼感覺,不收她為徒便不收唄,她還不願去學刺繡呢,天天勾著頭刺繡多累人呢。

但被她娘提著她的耳朵罵她憨,不長心眼子,跟著呂婆婆學刺繡,長大就會有穿不完的衣裳,戴不完的頭花,她才知道學刺繡的好處。。

想到韓錦繡搶了她的師傅,害的她長大沒了穿不完的衣裳,更沒了戴不完的頭花,再看到韓錦繡時,心中不太高興,想到在村裡聽到的閒話,她瞪著眼睛說道:“韓錦繡,你爹考試肯定又要暈倒再在考場。”

韓錦繡的爹去參加科考,回回都暈倒在考場,雖然她不懂什麼是科考,又為什麼暈倒,卻也知道這不是什麼好話。

韓錦繡乍一聽到這話,小臉就緊繃繃的,大聲說道:“我爹身子早好了,你不要瞎說。”

方小荷朝她做個鬼臉,不怕死的說道:“可不是我說的,村裡人都在說呢,你爹上輩子肯定做了缺德事,這輩子才會被詛咒,不然哪能回回考試都會暈倒,這回他還要暈倒。”

韓錦繡雖然打小聰明,到底年齡幼小,聽到彆人詆毀爹爹,黑亮的眼裡盛滿怒火,忍不住辯駁:“他們胡說,我爹才不是被詛咒了,他是被大姑下了藥,全都是大姑害的,沒了大姑下藥,我爹絕對不會暈倒,他一定會考中秀才的。”

等到她爹考中秀才,看誰還敢亂說。在她心裡爹爹沒有考不中秀才的說法,對於爹爹的才學,她萬分信任。

方小荷好似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震驚的張大了嘴巴,韓錦繡的爹之所以暈倒是因為韓大姑給他下藥了?

震驚過後,她忘記了討厭韓錦繡的事情,好奇的問:“你大姑給你爹下的什麼藥啊?耗子藥嗎?”

韓錦繡回過神,反應過來竟然把大姑給爹下藥的事情說了出來,她暗叫不好,爺奶爹娘交代過她,讓她不要把這事說出去,想到此她看了眼方小荷,噔噔噔跑走了。

方小荷沒得到答案,追在她屁股後麵,邊跑邊問:“韓錦繡,你還沒告訴我,你大姑給你爹下的是不是耗子藥呢?”

韓錦繡停下腳步,狠狠的瞪她一眼:“彆跟著我。”

方小荷齜齜牙,才不怕她。韓錦繡懊惱,眼見著快到師傅家了,她加快了腳步,幾步跑到了師傅家裡,關上了大門。

方小荷瞅著緊閉的大門,不甘心的回了家裡,到了家裡,小臉上滿是興奮:“爺奶,爹娘,我剛剛聽韓錦繡說她爹會暈倒,不是被詛咒了,而是被她大姑下了藥。”

方小荷的爺奶也是一臉的震驚,醒神後,方奶奶喝道:“小孩子彆瞎說。”

方小荷噘嘴:“我沒瞎說,是韓錦繡說的。”

方小荷的娘看看婆婆,又瞅瞅閨女:“你說的是真的?”

方小荷委屈巴巴的點頭,“韓錦繡說的,不是我說的。”

方小荷的娘看向婆婆,自家閨女從來不會撒謊,她不可思議的問道:“難不成是真的?”

方奶奶若有所悟的道:“前兩天,我聽隔壁年婆子說,她去王大夫家裡抓藥,說韓大丫陰著臉,朝她使臉色,還說下回寧願去鎮上抓藥,也不去找王大夫抓藥了,免得看人眼色,莫非因為韓大丫給韓澤下藥,被娘家人知道了,她才如此行事的?”

方小荷的娘恍恍惚惚,這麼駭人聽聞的事情,她簡直不敢相信,驚聲道:“不是,她為啥這樣做啊?”

為啥要害自己的弟弟啊?她都嫁人了,娘家兄弟好了,她才能好,是個人都該明白這個道理,韓大丫不明白嗎?。

方奶奶搖搖頭,一個出嫁女給娘家親兄弟下藥,她活了大半輩子,也沒聽過這麼稀奇又惡毒的事情。

方小荷的爹唏噓不已:“最毒婦人心,果真不假。”

方奶奶和方小荷的娘齊齊瞪向他,方小荷的爹立即閉嘴。

韓家人還沒等到韓澤回來,卻聽到滿村人都在議論韓大丫給韓澤下藥的事情。韓有田從地裡回來,掃了眼家裡人,惱聲問道:“大丫給韓澤下藥的事情,怎麼傳出去的?”

韓老婆子淩厲的視線掃過三個兒媳婦。

鄭氏吳氏縮著頭,不敢吱聲,可不是她們傳出去的,但是爹這麼大火氣,她們裝鵪鶉就對了。

王采薇皺著眉頭,大姑姐把相公害的如此慘,公婆隻是跟她斷了關係,就放過了她,她雖然不甘心,但也不是多舌之人,家醜不可外揚,她並沒有在外人麵前說些什麼,不明白這事怎麼就傳的沸沸揚揚了。

韓錦繡站了出來,倔強的說:“我說的。”

她倒也沒有認慫,她覺得身為韓澤的女兒,就該敢作敢當。

韓有田黑沉著臉,沒想到是這孩子說出去,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韓老婆子怒聲道:“你咋到外麵亂說呢?”

韓錦繡看著她,認真的說:“爺奶,我沒亂說,難道爹不是被大姑下了藥,才回回進考場都暈倒的嗎?”

弟妹年齡小,感受不深,可是在她僅有的記憶裡,爹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生病,娘為了爹的身子憂心,倘使爹的身子真的不好便也罷了,當這一切都是大姑害的時候,以前有多喜歡大姑,現在就有多恨她。

韓老婆子噎了噎,這孩子說的也是實話。

王采薇喝道:“錦繡,怎麼跟你奶奶說話的?”

韓錦繡看她一眼,小臉上滿是固執:“我沒說錯。爹暈倒,本來就是大姑給爹下藥的緣故。村裡人都在說爹上輩子做了缺德事,被詛咒了,才會回回考試都暈倒在考場,明明是大姑做了缺德事,憑什麼要爹背黑鍋?”

韓老婆子一驚,氣勢洶洶的道:“誰說的?我找他們算賬去。”

她兒子可是要考秀才的,哪能被人這麼冤枉?

韓錦繡氣憤的道:“我爹是讀書人,是要考秀才的,最注重名聲,要是被人冤枉上輩子做了許多缺德事,人家會怎麼看我爹?我隻能把事情真相說出來。大姑做的孽已經讓我爹受了那麼多罪,爺奶難道還要讓我爹給害他的凶手頂罪嗎?那我爹得多委屈啊?”

屋裡人一震,尤其是韓有田老兩口,他們竟然不知道,因為他們的種種顧慮,竟然使得大兒子受了如此多的委屈,韓有田眼神複雜的看了眼大孫女,臉上竟是慚愧,老了老了糊塗了,竟然連個孩子都不如了。

韓老婆子歎口氣:“錦繡說得對,這事是你大姑的錯,沒道理你爹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還要忍氣吞聲,還要被人冤枉上輩子做了孽,才會受人詛咒回回暈倒在考場,那孽障做的錯事就該她自己承受後果。”

王采薇瞪了眼閨女,人小心眼子挺多。

韓錦繡撇嘴,退到她娘身後,既然爺奶說讓大姑承她該受的後果,便是認同了她的話,他們不會再懲罰她。她其實沒想把這事說出去,可當時方小荷那話太氣人,她忍不住說出了真相,說完之後,她就想到了後果,也想到了怎麼應對爺奶的暴怒。

短短一天功夫,小韓村除了不曉事的孩子,都知道韓大丫是個毒婦,喪心病狂的給娘家兄弟下毒.藥,害的韓澤回回進考場都暈倒,簡直狼心狗肺。

韓大丫本以為被娘家人揭穿給韓澤下藥的真相,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是與娘家斷絕往來,她不擔憂,爹娘不願認她,她還不願在他們麵前裝孝女呢。可當流言傳開,麵對著村裡人的風言風語以及異樣的目光,還是讓她崩潰了。

更讓她崩潰的是王春雪從外麵跑回來,哭的眼淚汪汪,一頭栽進韓大丫懷裡:“娘,他們都不跟我玩,說我會害他們,給他們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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