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主爹的煩惱27(2 / 2)

然而,他們想分家,卻不是那麼容易的。彆說韓興旺不同意,就是柳菊花也不同意,不分家,幾個兒子都是勞力,田地裡的活大家一起做,重活累活不需要柳菊花,兒子就能做了。

一旦分家,老頭子腿斷了,地裡活她是不指望兒子幫忙,那麼隻得她自己做,她可不願整日裡耗在田裡做農活。借故兩個小兒子還沒成家,堅持不分家。

可韓承宗韓承續兩人知道家裡銀子都給爹治腿了,此時他們已經不想著家裡能給他們娶上一房媳婦,對於分家,他們欣然讚同,分家後,他們能得到幾畝田地,再去鎮上找些活做,一年下來,總能存幾兩銀子,用不了兩年,就能娶上媳婦。再則說,像他們這種沒成親,便分家有了田產的,反倒好說媳婦。

韓興旺柳菊花沒了法子,隻能耍賴不願分家,幾個兒子心中怨恨加劇,對待兩老也沒了好臉色,話裡話外帶了埋怨。一家子父母兄弟,看對方不像家人,反倒像仇人,日子過得吵吵鬨鬨,矛盾不斷。

在韓繼文抄書掙得二兩銀子交了束脩,去了學館讀書後,矛盾激化,韓承續韓承宗以為爹娘又貼補了大哥一房,更是怨恨爹娘偏心,絲毫不在意他們。韓興旺以為兒子有銀子也不願拿出來給他治腿,恨上了兒子,又在韓繼學有意無意的挑唆下,全家人又乾起了架。

打過之後,韓承宗韓承續對爹娘徹底失望,也沒說分家不分家,兄弟倆默默去了鎮上找活做,一年到頭也不回家,除了吃喝花用,每年還能餘下幾兩銀子,這讓他們看到了甜頭,更是不願回家。

韓繼學終於用計趕走了兩個叔叔,本以為不用自己抄書才能交束脩,哪裡想到他爺爺被幾個兒子傷透了心,覺得兒子都沒用,哪裡還能指望孫子,根本不肯支持他讀書。每到收獲季節,賣了糧食,就把銀子拿去醫腿。

韓繼學看不到希望,暗地裡望著老爺子的目光含著刺骨的寒意意。

韓繼文不注意瞧見哥哥的眼神,狠狠的嚇一跳,之後更加沉默,空閒下來便抄書,卻暗暗注意哥哥的動作,發現他竟然在給爺爺下藥,他不知道那是什麼藥,卻眼見著爺爺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他嚇的心都快要跳出來。

...

韓澤一家搬去縣裡,就沒再關注韓興旺柳菊花他們,韓書博在縣學讀了半年書,便隨官學裡的同窗去遊學,遊學回來已是兩年後,這時候韓舒馨、韓舒晴都已定親。

韓舒馨的未婚夫是韓書博在鎮上的同窗劉瑜,劉瑜與韓書博同時考中秀才,卻比韓書博大六歲,兩人同在縣城官學讀書,又是一個鎮上出來關係較好的同窗,韓澤一家搬到縣城後,韓書博經常邀請他到家裡做客,無意間見到韓舒馨,感慨於她的溫柔賢淑,無意間得知她竟跟著韓伯父讀書,聽她一言一行皆能說到他心坎裡,想到家裡在給他說親,便起了心思。

韓澤對於劉瑜挺看好,這孩子雖沒有書博的天資,努力努力考中舉人沒用問題,長長見識,如若遇到一個好老師,再過個十來年,便是進士也有希望搏一搏,且這孩子心性良善,為人至誠,舒馨性子寬容柔和,兩人倒也相配,便同意了他們的親事。

至於韓舒晴,這孩子一向有主意,她不願嫁到書香門第,規矩多,也不願找什麼讀書人,她覺得書讀的多了,心眼子就多,要過一輩子的人,她不願費那心思算計,不如找個心思單純的,日子過得舒坦,肯定也不能嫁到農家,韓澤舍不得。

不過,也合該這孩子有些運道,郡城豪紳王家三子王允,為人純善,唯有一點身子有些弱,家裡長輩不想著他出息,隻想他能安安穩穩過一輩子,而他也不幕功名利綠,整日遊山玩水,閒暇度日。不知何時相中了韓舒晴,竟托媒人上門提親。

韓澤也很是意外,王家遠在郡城,怎麼會向他們家提親?

韓舒晴也不知其中緣由,待到看見王家長輩,才恍然大悟,私下裡同韓澤說:“上個月我同娘去遠山寺上香幫過她們......”

韓澤欣慰的笑笑,家裡日子好了起來,幾個孩子不再如以往那麼懦弱膽怯,性子變的堅韌不失良善,做人做事有自己的見解,這很好。哪怕她們日後嫁人,他也不用擔憂。

他笑著問道:“你覺得怎麼樣?那王允雖說身子弱些,但不妨礙壽數,性子純善,不慕功利,很是附和你的要求。”

對於和爹爹討論親事,韓舒晴還是有些害臊的,她支支吾吾的沒說出個所以然。

韓澤了然,他說道:“有何想法,同你娘說,爹總歸是要考慮你們自己的想法的。”

韓舒晴一喜,輕輕的點頭。

翌日,葛紅布找到韓澤斟酌著說道:“舒晴的意思,那王允既然身子弱,想來日後成親不會納妾,隻要王家答應王允不納妾,她便同意這親事。”

韓澤絲毫不意外舒晴會有這樣的想法,這孩子可比她姐姐有主見,但他也不擔憂劉瑜納妾,畢竟他出身農家,家裡沒有那麼多銀子支持他納妾,即便日後他中了舉人進士,那時候兩人有了孩子,感情深厚,彆說不可能納妾,即便他想納妾,韓澤也有法子使得他不敢納妾。

而王家卻不同,現下他們同意王允日後不納妾,自然省了他許多心思。

韓澤把要求委婉的說與王家聽,王家雖意外,倒也理解,韓家不缺銀子,家底殷實,人家也沒想著拿閨女搏前程,隻想閨女日子滋潤,如何不行呢?

再說自己孩子身子弱,沒功名前程,自家不嫌棄,但想要娶到合心意的兒媳婦,不拿些誠意出來,怎麼行呢?況,以自家孩子那身子,並不適合縱欲,不納二色有利於修身養性,他們沒什麼不同意的。

兩個女兒成親,韓澤自然給她們準備了豐厚的嫁妝,莊子田產、院子、鋪子,金銀玉飾、綾羅綢緞,書籍......隻給一個女兒置辦嫁妝,就用了將近一萬兩銀子。待到她們成親時,韓澤又私下裡給她們每人五千兩銀子。兩個女兒用了近三萬兩銀子。

看的韓茂德王蘭花以及來參加婚禮的村裡人咋舌。

嶽家給的嫁妝太豐厚,王家本就是豪紳,不覺得有什麼,但兒媳婦是他們親自挑的,兒子喜歡的,他們不在意那麼多,哪怕韓家不給一點兒嫁妝,他們也歡喜。可劉家一眾人,卻被狠狠的驚到了,對於新媳婦再不敢輕視半分。

兩個閨女嫁人後,回了門,韓澤見她們都挺好,放下心來。

韓書博今年方才十三歲,鄉試三年一考,去歲的鄉試他沒參加,兩年後的鄉試,他預備去試一試,這兩年他還打算去遊曆。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韓澤覺得書博在學問積累已經夠了,缺乏的是見識,出去看看,也不錯。

韓書博又在外麵遊曆一年,甚至還寫了一本遊曆時的所見所聞,寄給韓澤觀看,不僅如此,他此次遊學,到了江南,在江南拜了一位大儒為師,這位大儒要麼不收徒,收徒必中進士,他共有八位徒弟,卻有兩位考中狀元,一位成了榜眼,一個考中探花,其餘幾位也都是兩榜進士,這幾位徒弟在官場上也都有所建樹,有一位更是進了內閣。

韓澤看著兒子寄來的書信,忍不住歎息,資質、運道、家世,能占一樣已經不錯,他這兒子可能是小時候受了苦,現在苦儘甘來,所有的好處都往他身上堆,他不成功,誰成功?

半年後,韓書博遊曆回來,在家裡讀了幾個月書,收拾行囊去了郡城,此次鄉試韓澤並沒有陪他一起去,畢竟他在外麵遊曆了幾年,已經能應付任何事,而且他二姐在郡城,到時候自會照顧他。

一個多月後,韓書博以第一名解元的成績,中了舉人。

這時候,韓澤他們一家已經在縣城待了五年,這五年隻逢年過年回家祭拜祖宗,除此就沒回去過,此次孫子中舉,韓茂德打算回去祭祖。

然而剛回了鄉下家裡,韓承明就哭著喊著過了報喪,韓興旺柳菊花雙雙死在屋裡。

韓茂德一驚,過後就忍不住在心中咒罵晦氣,他孫子中了舉人,好容易回來一趟,竟趕上這種事,柳菊花一輩子不乾人事,臨死了,還要惡心他們一下。

韓澤麵上看不出什麼情緒,看了眼韓書博,說道:“到底是你奶奶,去送她最後一程吧。”

韓書博點頭,心中苦笑,他對柳菊花這個奶奶沒感情,再沒感情,也是他奶奶,他的給她守孝。本來準備參加明年的春闈,看來是不可能了,罷了,再過三年,他更有把握考中狀元。

韓澤拍拍他的肩膀,“順其自然吧,你現在不過十五歲,年齡小了些,磨煉幾年,進入官場,更讓人信服。”

韓書博點點頭,“爹,我沒事。”

韓澤嗯了聲,這孩子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韓興旺、柳菊花死的比較突然,韓承宗前兩年當了上門女婿,在鎮上安了家,一年回不來幾次,韓承續娶了鄰村的閨女,但和爹娘鬨得不堪,兩口子在鎮上做活,在鎮上賃了屋子,也很少回來,等到韓澤一家到的時候,他們兩兄弟才攜家帶口的哭喊著回來。

韓承明看到他們來了,才找到了主心骨,拉著韓澤就道:“大哥,娘的身後事,我聽你的。”

韓澤頓了頓,皺眉說道:“娘畢竟已經是你們家的人,該如何辦就如何辦,需要什麼同我說便是。”

人死如燈滅,以前種種,也隻能放下。

韓承明鬆口氣,隻要韓澤願意出銀子就好,然後又看向兩個弟弟:“爹的身後事咱們兄弟三個商量商量。”

韓承宗垂著頭說:“我是贅婿......”

韓承明陰著臉:“哪怕你是贅婿,爹的身後事,你也得出一份力氣。”

韓承續拉拉二哥的衣襟,勸道:“算了吧,到底是咱們爹娘,咱們身為人子,送他們最後一程吧。”

韓承宗隻能不甘的點頭。

有了韓澤的幫襯,柳菊花的身後事還算辦的體麵,而韓興旺就有些難看,兩口子的棺材材質都不一樣,更彆說其他,不管如何,也把他們送下了地。

韓承明很是鬆口氣,韓繼文看向韓繼學的眼神再沒了往日的親近,爺爺奶奶是韓繼學這個畜生害死的,可他不敢說,他還要考取功名,如若有個這樣的哥哥,他還怎麼考取功名?

韓承明也有所察覺,但相比於給他拖累的爹娘,他更看重兒子,哪怕心裡知道爹娘的死不對,他也裝作不知,隻是麵對這個大兒子時,難免有些心寒,這兒子對疼愛他的爺爺奶奶都那麼狠心,將來對他呢?

想到此,他不由得打個寒顫,心裡的天平不由得偏向了下麵的兩個小兒子。

韓澤一家回了家裡,父子倆去了書房,韓書博皺眉道:“爹,奶奶和韓興旺死的蹊蹺。”

韓澤冷笑一聲,這事他也有所察覺。

韓書博遲疑的看向父親:“爹,你......”

你是如何想的,她到底是你娘,你真能看著她被人害死,而不管不問?

韓澤看向他:“我們沒有證據。”

韓書博頹喪下來。

韓澤又道:“韓承明雖然自私狹隘,但不至於歹毒到害自己的父母,韓繼文心思淺顯易怒,膽子卻不大,沒人攛掇,他不敢做害人之事,唯有韓繼學性子陰沉狠毒,六親不認,這事十有**是他所為。”

韓書博瞪大眼睛,“他為何要害他爺爺奶奶?”

韓澤冷哼一聲:“因為韓興旺的腿疾需要花費大筆銀子,阻擋了他讀書的道路,至於為何會害柳菊花,可能是柳菊花發現了他的勾當。”

韓書博皺眉,怒道:“難道就任由他逍遙法外?”

韓澤看他一眼:“你儘管在家裡讀書,他壞事做絕,自會有人懲罰。”

韓書博歎口氣,那些隻是爹的分析,沒有證據,他也隻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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