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盧克很高興,為廚藝能得到賞識。
一餐飯吃飯,老盧克又送上甜酒,不同於出售的麥酒,這是老盧克的私藏,味道甘醇,口感極佳,令雲婓眼前一亮。
“這是果酒?”雲婓問道。
“有些區彆。”老盧克微微一笑,話中飽含深意,“釀酒的材料,主人最好不要知道。”
樹人笑容可掬,雲婓聰明地閉上嘴,沒有追根究底。
相比雲婓的愜意,柱子上的納德羅已經瀕臨極限。他能感到體力流失,意識正逐漸遠去。失去生命的恐懼讓他發慌,傲慢變得一文不值。他再也無法堅持,隻能低頭向雲婓求助。
“救救我。”
聲音實在太低,雲婓自然沒有聽見。
納德羅雙眼赤紅,想起被自己折磨的囚徒,深刻體會到他們的絕望。憤怒和仇恨灼燒他全身,為了活命不得不提高聲音:“領主大人,饒命,救救我!”
雲婓依舊沒有反應。
納德羅陷入絕望。莫非沒打算用自己交換贖金,隻是單純的折磨他然後處死他?
越想越是恐懼,納德羅渾身顫抖,不顧一切發出嘶吼:“救救我,救命!”
如是再三,直到他再也發不出聲音,隨時都像是要咽氣,雲婓才大發慈悲讓老盧克放下他。
藤蔓鬆開之後,納德羅痛哭流涕,近乎要親吻大地。
雲婓站在他跟前,讓老盧克給他一杯水,開口道:“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否則再把你掛上去,明白了嗎?”
“是,我明白。”納德羅立刻打了個哆嗦,絕不想再遭受煎熬。
“會寫字嗎?”雲婓問道。
“會。”
“畫圖呢?”
“也會。”
“能畫出刺槐領的地圖嗎?”
“……能。”
“詳細的,你懂我的意思。”
“是。”
“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你能活下去,並且活得很好。”雲婓說話時,漆黑的瞳孔閃過紅光,源於魅魔的蠱惑使納德羅精神恍惚,心理防線徹底崩塌。
臨近傍晚,雲婓用過晚餐,在酒館房間休息。納德羅由藤蔓看管,昏昏沉沉做了一夜噩夢,隔日醒來,肉眼可見的萎靡。
完成此行目的,雲婓準備打道回府。
老盧克不需要收拾行李,隨時可以出發。納德羅依舊被藤蔓捆住,由樹人帶著上路。
離開之前,雲婓采納老盧克建議,在平原鎮留下三個樹人。
“就是這裡。”
依照老盧克的指引,三個樹人在小鎮中心紮根,樹乾不斷拔高,樹蔭籠罩整個平原鎮。
鎮民急匆匆從家裡跑出,扛著包裹登上馬車,各處去投奔親人。他們已經被通知,必須在今天日落前離開,不容許繼續留在小鎮。
鎮子裡很快清空,老盧克認真檢查過,確定沒有問題,從懷中取出一張羊皮卷,展開後竟是一個完整的魔紋。
羊皮卷微微泛黃,顯然年代久遠。
“主人,這枚魔紋可以封閉小鎮,除非樹人離開,外人無法進入。”老盧克解釋道。雪鬆領暫時無法駐軍,與其離開後被刺槐領重新占據,不如直接封閉小鎮。
接過羊皮卷,雲婓覺得魔紋十分眼熟,手指沿著線條描摹,指尖溢出紅光,魔紋開始發亮。
“主人,等等!”
老盧克和布魯察覺異樣,幾乎同時出聲,卻還是慢了一步。
雲婓錯估了自身魔力,魔紋不僅被激活,更被完美複刻。
羊皮卷無法承受能量,當場支離破碎。透明的魔紋鏈接成型,脫離雲婓指尖上浮,升至小鎮上空,體積驟然增大,邊緣處無限拓展,不僅覆蓋平原鎮,更囊括周邊地區,麵積達到小鎮的兩倍。
魔紋印入半空,文字鏈咬合轉動,巨大的光柱從天而降,中心處能量爆發,光芒似星辰墜落,星星點點飛向地麵。
凡是光芒墜落處,草木生根發芽,擠占小鎮的街道和廣場。在倒塌的建築之間,一簇簇鈴蘭絢爛綻放,成排掛在枝頭,散發陣陣幽香。
花海向四麵鋪開,花香濃鬱到刺鼻。數不清的細藤在根莖間穿梭,表麵凸起錐形尖刺,彼此糾纏,發出擦擦聲響。
幻夢一般的美景,實則是奪命的深淵。
部分鎮民尚沒有走遠,花海已經追到腳下。短暫的沉迷之後是滿心恐慌,不想被躥出的細藤捕獲,隻能拚命甩動鞭子,不顧一切向前衝,逃離這片美麗的陷阱。
老盧克和布魯站在花海中,彼此對視一眼,都對雲婓的魔力感到震驚。
納德羅被綁在樹枝上,看到被樹蔭覆蓋的小鎮和無邊無際的花海,驚懼交加,大腦一片空白。
廢柴?
雪鬆領主是廢柴?
這是怎樣一個令人恐懼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