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姐姐, 還有意大利餐廳後廚的朋友。”
“那有和誰在約會嗎?”
“沒有約會。”
“……嗯。”
關帝廟夜裡誦經。夜裡風大,有時吹得幾條街上都是寺廟焚香的味道。
門口懸的風鈴響, 淮真肩膀夾起聽筒, 伸手將門掩上一些,不自覺的就微笑起來。
她岔開話題, “紐約天氣怎麼樣?”
“很熱。”
“被子裡不熱嗎?”
“有很討厭的人在外麵走來走去。”
被子那頭窸窸窣窣一陣, 雜音消失了。他那邊的夜裡應該很靜, 靜到能聽見光腳踩在地板上空蕩蕩的聲音。過了會兒, 一個女人的驚叫和開門聲同時響起。
淮真聽見他在說:瑪格麗特, 我們家支付你的工資裡包括偷聽我的電話這一項, 對嗎?
瑪格麗特慌忙道歉, 為自己解釋說:因為樓下電話響了, 我想上來確認一下是否有人已經接聽……
西澤在那頭很開心的笑了,是那種西澤特有的奚落人式的笑。
笑完他說:你知道這部電話機昨天開始不接通到樓下嗎?
門嘭一聲關上。他惡作劇得逞, 光腳走回來拿起聽筒, 笑著對她說,“聽見了嗎?”
淮真正要答話,風鈴又叮叮咚咚地響起來,使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回是羅文回來了。她一邊進屋一邊抱怨, 說最近從中國進的馬蹄越來越少了, 晚上出門燉好雞湯, 結果同鄉會的菜鋪老板沒給她留馬蹄, 還叫她拿涼薯替代……
回過頭,看見淮真握著聽筒, 以為有客致電過來,於是停下抱怨,拎著菜上了樓。
“……淮真?”他詢問。
“嗯。我媽媽回來了。”她答應。
“這會使你很困擾嗎?”
羅文往雞湯裡加好涼薯,很快從台階上下來了。
淮真抬眼看向樓上,嘴裡用英文很快地說著:“熨洗三件襯衫與法蘭絨西褲,對嗎?明早送過來,還是上門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