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82
守在外麵的侍衛聽到了隆慶帝的命令,進來將白錦扶押送了出去,等候在宮門外的大臣們看見侍衛押著熙王離開,都驚訝不已,都想知道剛才在裡麵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隆慶帝早就下了約束宮人口風的嚴令,大臣們像是沒頭蒼蠅,什麼消息也探聽不到,誰也不知道在這節骨眼上,病重垂危的皇帝為何會突然下令幽禁熙王。
烈王利用方氏假孕一事,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扳倒了白錦扶,心中正得意不已,兩個最大的障礙都已經除掉了,這皇位最後會落到誰頭上,那還用說嗎?
為了坐上這把龍椅,他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耗費了多少財力心裡姑且不論,為了鬥垮東宮,他犧牲了嶽家王家,甚至還有兩個兒子的性命,到頭來要都是為白錦扶做了嫁衣,那他就是死也不會甘心。
烈王正想在隆慶帝麵前再大力獻獻殷勤,好讓隆慶帝鬆口將皇位傳給自己,誰知道隆慶帝卻態度冷淡地對他道:“你也下去。”
烈王麵色一僵,隨即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想讓隆慶帝留下自己,“父皇,您身邊怎麼能沒人伺候呢,兒臣不放心您的身體啊。”
隆慶帝卻不買他的賬,今天的事老皇帝心裡其實門清,就算白錦扶安排妾室假孕來爭寵,可這是發生在熙王府內宅之中如此私密的事,烈王夫婦又是怎麼知道的?看那方氏方才的言行,恐怕早已被烈王收買,焉知不是這些人聯合串通陷害白錦扶?
隆慶帝自知命不久矣,所以撐著最後的心力也要安排好自己的身後事,這件事上熙王固然有錯,但烈王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假如讓他繼了位,以他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怎麼可能放過熙王和廢太子?
自己的兒子們自相殘殺,隆慶帝作為老父,心裡也難免生出些許悲涼,木著臉道:“朕想靜靜,除了國師,其他人都給朕退下。”
烈王見老爹執意如此,也知道自己多說無用,隻能不情不願地和其他人一起退了出去。
寢殿裡就剩下了隆慶帝和季風搖,還有一直貼身伺候皇帝的王內官三個人。
隆慶帝揮了揮手示意王內官先出去到門外等候,等殿門關上,他目光如炬地盯著季風搖問:“你是何時與烈王勾結在一起的?”
季風搖筆直地站在距離隆慶帝床前不遠的位置,不卑不亢地道:“皇上,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隆慶帝冷笑道:“朕是快不行了,可朕沒有老糊塗!今日這出戲,你覺得朕是看不出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怎麼熙王一求子心切,你那兒就剛好有可以令婦人假孕的藥,你究竟是奉誰的命要陷害熙王?朕一直以為像你這樣的世外高人,應該不屑參與皇權鬥爭,所以對你信任有加,季風搖,你真是太讓朕失望了!”
季風搖理了理衣袖,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好整以暇地道:“不管皇上信或不信,臣真的沒有要故意陷害熙王殿下,臣也沒有和烈王殿下有任何勾結,臣所言所為,皆是遵從臣之本心,沒有為任何人左右。”
隆慶帝不相信地道:“你把藥給熙王不是一天兩天,可你早不報晚不報,偏挑這個時候來報,又作如何解釋?”
“解釋?”季風搖淡定地笑了下,“臣沒什麼好解釋的,之前不報是因為不想,今日來報,是臣看見皇家有兄弟相殘的好戲,忍不住想來湊個熱鬨罷了。”
隆慶帝聽了季風搖的這番話不由愣住,一口氣沒提起來,劇烈地咳嗽了好幾下,指著季風搖怒道:“你說什麼?你竟敢這麼跟朕說話,放肆!”
季風搖嘲弄地看著咳嗽得嘴歪眼斜,狼狽不已的隆慶帝,語調陰冷地道:“你知不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有多久?狗皇帝,你也有眾叛親離,家破人亡的這天,你說我怎麼可能錯過這樣的好戲。”
隆慶帝看著麵前的季風搖,冷漠陰沉,不複以往在他麵前裝出來的恭敬,好像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心頭一跳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連忙提起氣大聲對門外喊道:“來人!來人!快把這個亂臣賊子給朕拿下!”
可他連喊了兩聲,門外卻毫無動靜,一個進來的人都沒有,好像守在外麵的宮人和侍衛都憑空消失了。
季風搖邁著閒適的步子往前走了兩步,看著隆慶帝譏笑地道:“皇上彆白費力氣了,不會有人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