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凜番外上(2 / 2)

清晨的空氣非常的清新,夾雜著些許濕潤的霧氣,玄機子從在玄冥教暫居的小院中往附近的竹林走去,那裡是他這些時日暫居玄冥教時每日清晨練劍調息的地方。玄機子行事自有規矩和規律,這早課是一日不斷的。

沐浴在微涼的濕潤霧氣中,當他一路從小院行走到竹林時,清晨的露水和霧氣已經沾濕了他身上所穿的藍白道袍的袍角。

此時已近夏日,玄冥教地處滄州,每日清晨都要起一層大霧,此時時辰尚早,若在過一會兒,便是太陽初升,濃密的白霧升騰起來,也讓人們無法在清晨看到太遠的地方,濕潤而濃密的白霧會將人們的視線所遮擋,將清晨的美悄悄藏起來。

剛剛行到竹林邊緣,玄機子的腳步便不由頓住,他抬起眼眸,黑眸中似乎有彆樣的情緒一閃而過。良久,玄機子終於緩步往竹林深處走去,他腳上所穿的道履悄然無聲的踩在落滿了竹葉的地麵上,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來,落足無音,輕不可聞。

等到他終於走到竹林深處,也看到了那個讓他在竹林外便停頓下腳步的人時,玄機子原本微不可察輕輕蹙起的眉頭不由悄然鬆開了,幽深而不見底的黑眸中也極快的掠過一抹放鬆,似是終於放下了心頭的巨石,他忍不住輕輕舒了口氣。

玄機子發出的聲音完全沒有影響到竹林深處正在被他注視的人,那個身影穿著一身寬鬆簡單的白色長袍,手中握著一根還帶著竹葉的細竹做的竹劍,正動作輕緩、悠然的習練著一套劍法,撩、纏、刺,一招招慢慢使來,漸漸從原本的稍微生疏到後麵的圓融如意。

正在舞劍的人容貌昳麗絕倫,神情清冷脫俗,渾身上下所流轉的氣息是清寒疏遠的,但卻並不是嚴寒到足以傷人,反而是一種自矜的、絕俗的,如同寒泉溪水一般又清冷又令人覺得清澈乾淨的一種氣質,在清冷間,卻又仿佛沉澱著些許令人心安的溫柔。

不知道此人在竹林中舞劍多長時間了,他身上所穿的衣服袍角已經被露水打濕,就連露出來的一雙鞋也是如此,但即使如今處境已經略微狼狽,但他神情卻依舊平靜,不掩淡然清冷,依舊繼續在一招一式無比認真的習練著劍術。

從玄機子最開始看到的生疏和錯漏百出,到後來漸漸圓融如意、熟絡於心不過是片刻功夫,這實在是太快了,快得他像隻是從過去的回憶中撿起了曾經那一段歲月中的時光一般,在跨越數年之後,當他重新執著長劍演練這套劍法時,他還是當年模樣,不曾有半點改變。

在靜默的凝視著舞劍的身影片刻後,玄機子一手提著長劍,一手負於身後,寬大的道袍袖子微斂,於清晨竹林的微風中輕輕飄蕩,他抬眸,嗓音清正微帶嚴厲的說道:“第三招第五式動作不對,右手斜抬半寸,左腳向後半步。”

“第四招第二式,回身速度再慢一分,劍尖上挑的角度再低一寸,身體重心在雙腳之間,在運招時不要挪動雙腳。”

隨著玄機子將他使的劍招中一個又一個的缺陷和錯漏之處挑出來,正在舞劍的身影就從善如流的根據玄機子的指點調整了舞劍的姿勢,而隨著玄機子的指點,這套劍法更加行雲流水的被施展了出來,竹林中白袍翻飛,竹劍颯颯,一片霽月清風。

等到這一套劍法行雲流水、沒有一絲錯漏的施展完,這個身影才停了下來。他已經接連舞了半個時辰的劍術,當他停下時也不由出了薄薄一層汗,胸膛上下起伏著輕輕喘息,昳麗完美的麵容微微泛紅,更顯昳麗無雙。

將手中的竹劍隨手丟下,亓官凜抿了抿薄唇,終於是小聲喚道:“師兄。”

玄機子端正清俊的麵容上神情肅然,帶著幾分嚴厲,他微微皺眉道:“你有多久不曾練劍了?一套太玄劍法錯漏百出、生疏至極,竟是與剛入門的弟子一般水平了?”

於是,在真正意義上的與自家師弟重逢後,玄機子還沒來得及和師弟共敘這幾年離彆之情,就先把師弟給訓了一頓,師兄範足足的。這一幕,簡直和七年前在太玄道派一模一樣,毫無分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