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絕戀的背景板20(1 / 2)

“雖然你在施展了神降術之後, 得以暫時借用了一位神祇六分之五的力量,這使得你在短暫的時間內擁有極為強大、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 然而不得不遺憾的說一句, 你在擁有了常人所難以企及的強大之時, 同樣也暴露了一個極為明顯的缺漏。”

玄淵微微笑著, 以一種似笑非笑的語氣, 淡漠而冷淡的對教皇說道, 語氣中透著一股漫不經心和輕慢:“而且你所暴露出來的這個缺漏是致命的, 隻要利用好這一點, 想殺你不過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

對於教皇使用神降術獲得力量這一點,玄淵其實不太瞧得起。因為這樣的行徑說到底,也是在借用他人的力量,而非靠自己努力修煉變得強大、獲得足夠抵禦一切危機和險境的力量。

這樣的行為在玄淵看來, 其實說不上有哪裡值得讚賞,他也不會為了教皇舍生取義決定付出生命的代價施展神降術而有什麼感慨。在他看來, 教皇燃燒生命與靈魂施展神降術, 其實與許多無力改變現況,所以請求外來者幫忙的原主沒有什麼區彆, 這沒有什麼值得他尊敬或者敬佩的地方。

玄淵願意在一個個任務世界中行走、替原主完成願望, 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因為敬佩他們願意付出靈魂的代價換取一切重來,他隻是有一點惋惜和歎息,所以才願意順手替形形色色的原主實現願望。對他們,玄淵甚至連同情都說不上——他實在做不到感同身受,因為他沒有經曆過那樣的局麵。

真正能夠贏得玄淵欣賞和讚同的, 是靠自己修煉出強大到足以主宰一切的實力,光靠祈求彆人的話,將永遠仰仗他人、受限他人,一舉一動都不自由、不自在,如此又有什麼意思。

而且教會越是對神降術依賴,越是將之視作底牌,就越是受限於神祇的垂憐與恩賜,相當於作繭自縛。一旦神祇不再將目光投注在教會身上,那麼教會、信徒的存在就會變得毫無價值、毫無意義。

教會對神祇的依賴,硬生生把自身的命運歪曲到如此可悲、仿佛是水上浮萍的地步,看得清楚的人都不由為此唏噓歎息,然而身處局中的教會眾人卻當局者迷、執迷不悟,看不清自身命運所在,找不到真正解救人生的通道。

教皇感受到如今自己這個狀態的強大,對於玄淵的話,他根本不信,隻淡淡一笑:“如果你覺得這樣說,我就會動搖,那你就想的太多了。這麼多年,神降術一直都是教會最後的底牌,數千年來從沒有人能夠在施展神降術的教皇手中逃得性命,就算你是四代親王也不例外。”

他頓了頓,方才以一種似嘲諷似森冷的語氣說道:“雖然這麼多年了,教會確實已經很久沒有成功獵殺過公爵級彆的血族,但是在教會的曆史中,過去也不是沒有公爵級彆的血族隕落在教會手中,親王隻是比公爵更強一點而已,在神降術的狀態下,我一定會殺了你。”

教皇心裡很清楚,如果他不能將這位四代親王殺死或者限製住,那麼教會其他進入凱瑟琳領地內的教眾們是很難有機會退離這裡的,因為隻要這位親王在這裡擋住他,那麼以雷蒙為首的教眾未必能夠在六位公爵的圍攻之下全身而退,必定會損兵折將。

事實上,現在教會唯一的機會就是先殺掉這位四代親王,然後他在趁著壽命和靈魂被徹底被燃燒殆儘之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教眾那邊,逼退那六位公爵,幫助教會的人員成功逃脫此處。

“你信不信其實無所謂。”玄淵不甚在意的說了一句,他本來也不是為了給教會提醒才開口說些,他的目的向來很明確,比如說現在他要做的是儘快殺死處於神降術的教皇,不讓他在最後的關頭拖著眾多血族一起去死,就這麼簡單而已。

在教皇施展降神術時,要殺掉他其實隻要抓住一個缺點就行了。那就是,教皇的壽元正處於被激烈燃燒的狀態,這意味著他的壽元所剩不多,以教皇的年齡,他的靈魂和壽命能維持神降術的燃燒多長時間?

半個小時?十分鐘?五分鐘?誰也說不準,但是最長也不會超過半個小時。壽命隻剩下半個小時,這完全相當於垂死掙紮,隻要玄淵稍稍把時間加快一點,讓半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那麼教皇剩下的壽命自然也隨之消逝。而他壽元燃燒殆儘,自然要提前結束神降術的時間,於聖光之下隕落。

“對於普通人而言,時間加快流速半個小時甚至是一個小時都是無所謂的事情,畢竟隻要不是病染膏肓、垂死掙紮的人,壽命好歹都有很長時間,但像教皇這種燃燒壽命和靈魂的時候就不一樣了,壽元以極快的速度燃燒著,基本上稍微快一點,結局就會是教皇失去所有的壽命死去。”

屬於時光的力量無聲無息的蔓延開來,將周圍的一片區域侵蝕,時間以極快的速度流逝著,對普通人而言可能就是一小時的時間,但是對於壽命沒有多少的教皇而言無異於死亡,隨著時間流逝的加快,教皇的壽命以極快的速度開始燃燒著。

本來處於神降術的狀態時,教皇就能夠感覺到自己像是一個漏水的篩子,他的壽命和靈魂就像是篩子所盛著的水不斷的往下泄露而去,而當玄淵撥動了時間的輕弦之後,教皇立刻察覺到……象征著他壽命的水往下流淌的速度無聲無息的加快了。

“是時間的力量。”降臨在教皇身體之中的神祇的意念輕輕驚咦了一句,在高緲淡漠的語氣間帶上了幾分驚訝和預料不到的不解,“時間……這是隻有他才擁有的力量,是他回來了?可這不可能,他已經被流放到無儘深淵,永世不得超生了。”

神祇開口說話卻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以往的教皇在施展神降術時,神祇降下意念更多的隻是降臨下力量,屬於神祇的意念從來不會開口說什麼,然而此刻他卻忍不住開口了,因為他察覺到了熟悉又陌生的規則波動,那是時間的弦被撥動的聲音。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神祇還不曾踏上神明的寶座之前,他曾經有一個糾纏了許久、一直與他爭奪著神位的對手,而那個人所掌握的規則,就是[時間],在他們互相爭鬥的那些年裡,對這時間的規則他真是記憶深刻,哪怕時隔這麼多年依舊記得。

雖然當初神祇的對手隻是掌握了殘缺不全的時間規則,卻也給完全掌握了光明法則的神祇帶來了諸多麻煩,他們一直爭鬥了數千年,直到神祇獲得勝利,凝結出了神格登上神座,才以他的對手被永恒流放無儘深淵作為結束。

在這片大陸上,神祇對手的後裔得以流傳,他們稱他為——初代血族。

思及此處,神祇恍然大悟,是了,血族這個生活在黑暗當中的不死魔物們,不正是延續了那個家夥不完整時間規則的存在嗎?轉化為血族後其實並不是不死,而是“時間凝滯”,這正是屬於時間的力量。

但時間這種禁忌的力量舉世唯有初代血族一人掌握,就算是他的後裔,也不該誕生掌握了這種力量的存在……真是怪事一樁,也許祂該去無儘深淵看看,看看被流放在那裡的初代血族如今是什麼樣的狀況。神祇做下了決定,意念無聲無息的潛伏下去,再次不言不語,隻提供給信徒力量,而不乾涉任何事情。

“時間的力量!”

在神祇開口之後,教皇立刻醒悟過來,當他的時間被加速之後,他能維持神降術的時間會越來越短,於是再也不猶豫什麼,高舉手中的權杖對準玄淵,厲喝道:“聖光普照!聖光斬!大天使之護!”

手中權杖急舞,教皇一連直接施展了三個強大的神術,當下偌大寬闊的山穀中,灼烈而盛目的聖光灑落而下,將整個山穀內映照得一片光明,山穀內的一切都纖毫畢現,明亮得比白日還要光亮,而且山穀中的光芒是聖光,比起日光對血族的灼燒和傷害更甚。

在光華璀璨,儘數被泛著金色的白光所照耀的山穀中,五六柄巨大的以聖光凝聚而成的大刀直接朝著玄淵斬落下來,聲勢赫赫。而在聖光斬之後,則是三個足有六米高、背後生長著三對翅膀,完全由聖光組成、看不清麵容和性彆的天使飛了下來,目標同樣直指玄淵。

教皇一拚命,頓時就顯出神降術狀態時他的厲害和強大來,聖光照耀整個山穀,甚至有往外蔓延的趨勢時,原本躲躲藏藏飛在山穀外不敢靠近的血族都有被聖光灼燒道,忙不迭的後退,但就是如此,也有好些血族在聖光之下受了傷,被聖光所灼燒。

“這些對我沒用。”沐浴在灼眼得近乎刺目的聖光中,玄淵卻渾然無事,隻挑了挑眉語氣含笑道。這些聖光對他而言卻不算什麼,雖然西爾維斯特的身體是扛不住聖光,但是隻要以劍氣將靠近身周的聖光儘數斬滅,這些聖光自然也奈何不了玄淵什麼。

微抬眼簾,玄淵掃了眼急速斬來的聖光斬與三個持劍衝鋒而來的天使,不由屈起食指輕輕一彈,下一刻,這些由擁有神祇六分之五的力量施展出來的神術直接就湮滅無形,再也不剩半分蹤跡。

教皇不可置信的哀嚎一聲:“這不可能,這些神術怎麼可能會對你毫無作用,你是黑暗中的邪惡之子、不死魔物,是聖光要淨化的對象,為什麼這些攻擊對你無用?我現在擁有神六分之五的力量,為什麼殺不了你?!”

“因為你永遠不會懂,神祇最強大之處不是在於祂們擁有了多少力量、能禦使多少聖光,而在於神祇的位格和掌握的規則。”玄淵語氣淡淡的給出解釋,態度勘稱友好,有問必答,“如果你所信仰的神不是借著你的肉身施展,而是直接降臨意念,哪怕沒有身體,所能發揮出的實力也將無比強大。”

不過若是那樣,神祇直接降臨的意念最終的結局必定是迷失在這片大陸無法重回神界,教會所信奉的那位主顯然是沒有這麼偉大無畏,願意為信徒付出如此代價的,畢竟在神祇看來,就算是信奉他的教徒,也隻是一群螻蟻而已。

教皇蒼老麵容上的表情又迷惑又不解,帶著深切的驚愕與茫然,他不知道為什麼玄淵會清楚這麼多秘辛,這麼了解神祇是一種怎樣的存在,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回答他的疑問,但這些在此時都不重要了,因為教皇深切的知道,他的時間要到頭了。

看了玄淵一眼,教皇知道他就算是神降術狀態也奈何不了這個四代親王,但是沒關係,這裡的血族不僅僅隻有這個四代親王,眼中掠過一抹決然和冷意,蒼老而微微顫抖著的手高高舉起了手中的權杖,在最後的一秒鐘時間裡,教皇聲嘶力竭的念出了最後一個神術的咒語:“聖光淨化!”

龐大的淨化之光被召喚出來,於半空中組成了一個形狀是十字架的巨大光海,而這道淨化之光所衝向的對象是——不是玄淵,而是山穀之外不敢靠近過來的其他血族們,是那群被萊茵公爵等血族驅使,準備來圍剿教會信徒,卻被教皇的聖光普照嚇得根本不敢靠近的那群血族。

玄淵不由蹙了蹙眉心,輕輕嘖了一聲。這一刻,他完全了解教皇在生命最後一刻的打算和心中所懷的想法,教皇奈何不了玄淵,但是沒關係,因為聖光淨化對於除他以外的血族都是殺傷力極大的神術,而山穀外不正是有著一群血族嗎。

如果能將這群數以百計的血族淨化掉,就算沒能殺死這位四代親王又怎麼樣?連中堅的力量都被消滅,血族怕是要衰敗好長一段時間。就算他今日死在這裡,就算雷蒙等人也沒有一個逃出去,儘數死在血族領地,使得教會敗落,但那又怎麼樣。

雙方都受到了巨大的重創,豈不又是一種和平?來啊!互相傷害啊,誰怕誰啊,大不了拖著血族的中堅力量一起去死,反正人類中誕生出有天賦的天才怎麼也比血族誕生出新生兒來得容易,他們耗也能耗死血族。

抱著這樣的想法,在生命燃燒的最後一刻,教皇用儘全身力量施展出了規模盛大讓人難以想象的聖光淨化術,直接朝著山穀外的那群侯爵、伯爵等血族貴族丟了過去。

當施展出這最後一個神術後,原本站在山穀中小道前的教皇全身上下頓時有星星點點的白色聖光亮了起來,那光芒柔和、璀璨、溫暖,沒有聖光的霸道和對一切汙穢的排斥,反而如水一般清亮。

在這光芒之中,白發白須、滄桑老邁的教皇維持著高舉權杖的姿態,在下一刻直接化作了閃灼著點點白光的齏粉,消失於天地之間。一瞬間的時間,原本還好生生站在那裡的教皇已經化作了一片光點,風一吹過,便再也了無痕跡。

聖光之下,教皇於光輝中化作齏粉灰飛煙滅,而原本寄居於他的身體中,為教皇帶來強大力量的神祇的意念也飄飛起來,回轉神界。教皇在神降術的狀態中所留在這個世間的,就隻剩下那朝著血族們洶湧而去的聖光淨化。

山穀外,一個個血族貴族紛紛化作原型,鼓蕩出一片泛著血光的黑霧來,他們拚命撲騰著翅膀遠離這片山穀,遠離猶如附骨之疽緊跟著他們不放的聖光淨化,此時此刻,他們真恨蝙蝠天生沒多長幾雙翅膀,讓他們飛得不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