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怎麼可能有男朋友呢,是我家人打來的電話。”
既然不是男朋友是自己的家人,那咋還露出這幅表情呢,整個宿舍的人更加好奇了,心直嘴快的王芳芳就問了出來:“那你就接啊,說起來你的家人呢?開學報到那天我們都是家人來幫忙的吧,薑淺你家人呢?”
薑淺長歎一聲,開始把原主這麼多年黃花小白菜的生活挑挑揀揀的告訴她們,順便把自己在小作坊裡麵打工的經曆半真半假的說了出來,聽得舍友們是一個個熱血沸騰,看著薑淺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聽著這個電話是氣的宛如護崽的老母雞:“真是,天底下怎麼還有這樣不靠譜的爹娘,不但不能給閨女儘力提供好的生活,還想方設法組織閨女上進?薑淺,你就不接,看他們能那你怎麼辦,要是找來學校裡麵了,我們絕對站在你那邊。”
薑淺就對著她們感激的一笑:“謝謝你們了,不過這是我們家的家事,還是不把你們摻和進來了,我先接了看看,也許是什麼好事呢。”
一邊說她一邊接起了電話,舍友們都對她投以無奈又寵溺的眼神,雖然沒有一個人說話,不過耳朵卻都一個個支棱著,仔細聽著電話裡麵的動靜。
電話一接通就傳來了原主老娘不客氣的大罵,薑淺根本沒有打算聽她罵的,直接裝作一個手滑,把手機摔在了地上,其實卻在一片混亂中趁機打開了免提,原主老娘那粗鄙的臟話頓時響徹整個宿舍。
“薑淺你個小賤人,當初我就應該直接把你掐死扔了,你賺的錢都放哪去了?彆想和你娘我耍心眼,我早就知道你這個小賤坯子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是不是拿著錢直接去大學了?你說你上那個大學有什麼用,女人家家的到底都是要嫁給彆人的,你還不如攢著給你弟結婚呢,聽到了嗎小賤蹄子?”
這哪裡像是個親媽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個人有多大的仇呢,本來就覺得薑淺可憐的舍友們頓時覺得薑淺更可憐了,王芳芳當場就沒忍住性子:
“這位阿姨啊,薑淺到底也是你的親閨女吧?你罵薑淺是小賤人,那你自己呢?再說了,薑淺上大學的錢,那都是薑淺自己打工賺的吧?你們家連男孩子結婚的錢都沒有,那你生他出來乾什麼?出來體驗人間有多苦啊?”
原主的老娘明顯是沒有想到電話那邊竟然會傳來一個不是自己閨女的聲音,一下子就沒了聲音,最後竟然直接掛了電話,王芳芳頓時就翻了一個白眼兒,看到薑淺的時候又一下子手足無措了起來:“薑淺啊,我,我不是故意想要氣你媽的,我就是,就是有些看不過去……”
薑淺當然知道王芳芳的意思,她根本就沒有責怪王芳芳的意思,甚至正在心裡瘋狂給王芳芳鼓掌,表麵上卻是一副有些靦腆但是又很不好意思的樣子:“我知道的,謝謝芳芳。”
她這樣子看的王芳芳越發的對薑淺老娘生氣,放著這麼好這麼善解人意的閨女不要,竟然說要把薑淺上大學的學費拿來給什麼弟弟結婚用:“對了薑淺,你還有個弟弟啊?”
“恩,有兩個妹妹一個弟弟,弟弟今年剛上小學三年級。”
整個宿舍都瞬間無語了,兩個妹妹,算上薑淺,就前前後後生了三個閨女,為什麼還要生老四,答案呼之欲出——重男輕女。
宿舍裡麵的這五個女孩子們也有兩個是有兄弟姐妹的,可是家裡麵也沒有偏心到這樣的地步,那三個獨生子女就更彆提了,簡直就是家裡放在手心裡長大的,最看不得重男輕女了,對薑淺的父母頓時印象更加不好了,對薑淺更是恨鐵不成鋼。
“你啊,這麼多年就一直都順著他們啊?要是我,我一定會鬨得家裡麵天翻地覆。”獨生女的小姑娘蘇萌握了握兩隻小拳頭,又很快的鬆開了手,“也是啦,你那時候還那麼小,很多時候還是需要大人的,可是你現在都出來上大學了,儘量擺脫他們吧。”
薑淺就是這樣的打算。
原主的家人就是一群吸血鬼,不擺脫他們隻能被他們活生生吸血吸死,就算她薑淺夠結實吸點血死不了,也不願意就白白把自己的血送給這群臭蟲們。
這次打電話威脅不成功,原主的家人們是肯定要到學校這裡堵人的,薑淺一點也不怕,這段時間她在學校裡麵的人緣已經初步建立起來了,還加入了學生會,在老師們那裡也口碑不錯,要是原主家人過來了,薑淺相信憑借自己的演技一定不會比那群人遜色。
學校裡麵的學生們可不管什麼親疏遠近,隻管那邊占理不占理,原主的親人們要是敢在學校裡麵直接用什麼孝道壓人,薑淺就正好爆發出來擺脫這群吸血鬼,還要把他們的所作所為搶先一步傳到網上,讓人們都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貨色。
原主可是經常被打的,就在她穿過來一個月之前,原主的親爹還因為嫌棄原主考上了大學要花錢去學習而狠狠打了原主一頓呢,現在那淤青都還在呢,軍訓洗澡的時候舍友們都看見很多次了,每次問起來她都是一副傷心落淚難以啟齒的樣子,相信現在舍友們一定是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其實薑淺早就盼著原主的家人們儘快打來電話了。
想想那群人被人人喊打的畫麵,薑淺就感覺嘴角忍不住上翹,她趕緊拍了拍臉,對著舍友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你們不用擔心啦,我已經想開了,他們到底是生了我,法律規定的孝敬我會做到,多餘的,一點彆想從我這裡再拿走,要是他們到了學校裡麵來鬨,想讓我退學,我想請你們幫我做個證,證明今天晚上的電話,我確實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
女孩子們都紛紛點頭,保證一定會幫薑淺說話的,其實用不到薑淺這樣單獨說明,在原主薑淺的老娘第一句臟話剛剛罵出口的時候,心思最綿軟的謝芸就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把原主老娘和王芳芳的對話錄了進去,發給了指導員:
我的舍友薑淺的家人們可能會過來鬨事,到時候舅舅你幫著薑淺一下,彆讓薑淺被打了。
負責他們的大一指導員是小姑娘的親舅舅,小姑娘指使起自己的舅舅來毫無心理負擔,畢竟薑淺在這個月的時間裡麵光快遞就給小姑娘拿了六次,小姑娘自然就把薑淺當做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不妨礙自己利益的時候順手幫一下也是正常的。
薑淺,占據天時地利人和,隻等著那邊儘快登場了。
兩天後,在火車站裡,薑大妮瞪著一雙牛眼,瞅著身邊來來往往的女孩子們,咽了兩口唾沫星子,再瞅瞅自己身上,這身上個月才買的碎花衣裳,在村裡算是時髦到不行,到了城裡一看頓時就覺得土氣了,便拽了拽她娘的衣裳:“娘,這城裡小娘們兒們穿的衣裳真好看,俺也想要。”
孫春花抱著小兒子,旁邊跟著倆小閨女,還沒弄到空瞅瞅這城裡人的打扮呢,聽到閨女這麼說就抬頭瞅了瞅,頓時哎呀一聲伸手捂住了眼睛:“這都是啥打扮啊你瞅瞅,那褲子那個短,都露大腿了,還有那個衣服那個領子,哎呀都快露奶了,不行啊,咱可不能穿這樣敗壞的衣裳,你看看你身上這身多好看,城裡人都沒有的。”
薑大妮當然是不滿意,她又不是自己那個傻妹妹,孫春花這麼說忽悠不了她,看著孫春花不願意,直接就往火車站的空地上那麼一坐:“你要是不給俺買,俺就不走了。”
他們這一大家子本來就打扮的挺顯眼的,薑大妮突然來了這麼一出更是引人注意,整個火車站裡的人都向這一大家子投去了驚訝和鄙視的目光,一家之主的薑大壯覺得丟人了,一腳就踢在了薑大妮的屁股蛋子上,薑大妮嗷啦一聲從地上蹦起來了,看著薑大壯的眼神怏怏的,到底是自己肚子裡麵爬出來的第一個孩子,孫春花還是挺疼薑大妮的,譴責的看了一眼薑大壯,趕緊就安慰薑大妮。
“大妮啊,行了,彆鬨了,給買,等咱們一家子找到薑淺那個死妮子了,拿到錢了咱就買。”
薑大妮一聽高興的和什麼似的,屁股蛋子上的那一腳直接就給忘了,歡天喜地的蹦躂到了孫春花身邊,腮幫子上的兩坨高原紅顯得越發的鮮亮,宛如猴屁股:“娘,你說的是真的?”
“娘什麼時候和你說過假話的?”看著大閨女高興,孫春花也覺得高興,看著大閨女終於不鬨騰了,薑大壯也覺得高興,看到爹媽都高興了,三個小孩也高興,這一家子沉浸在即將到來的快樂中,根本沒有想到一直都老老實實的二閨女薑淺,這次直接就脫離他們控製了。
薑淺正在教室裡麵上課呢,就聽到後麵突然傳來一聲樸實中帶著些憨厚的大嗓門,原主薑淺的一大家子風風火火從教室後門湧了進來,直接打斷了教授的講課,這是一個年級在一起上的公開課,所有人都驚訝的望著這群不請自來的人,王芳芳耳朵尖,聽出來了這就是在電話裡麵罵薑淺小賤人的薑淺親娘,趕緊就擋在了薑淺身前,被孫春花一下子就撥開了。
就這麼一下子,王芳芳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孫春花的對手了,眼看薑淺還傻呆呆的站在那裡,趕緊就喊道:“跑啊!你還站在那裡乾什麼啊!”
薑淺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講台上的老教授見這情況有些不太對,給門口的警衛處打了個電話,正想要開口勸勸他們有話好好說,薑大妮的聲音直接就把他的聲音給壓了下去,這聲音又響又亮,一個勁兒往人耳朵裡麵鑽,聒噪的仿佛幾百隻鴨子,聽了就讓人心煩:“娘!你看薑淺身上穿的衣服,和城裡人穿的一個樣,她有錢,卻一點都不往家裡麵寄,你和爸快點打死她!”
薑大壯也覺得是這個理兒,看二閨女身上穿的用的一點都不像是便宜貨,一想到這個死丫頭賺了錢竟然是自己偷偷花了而不是乖乖孝敬他這個當爹的,薑大壯就覺得肚子裡麵一陣邪火,帶著繭子的大手一下子就輪了起來,這爪子足足有薑淺整個臉那麼大,要是打上去絕對是後果慘重,教室裡麵發出一片尖叫,膽小心軟的女孩子們紛紛捂住了臉,害怕看到薑淺被打的那一幕,薑大妮的鼻孔大大的張開,眼睛裡麵的幸災樂禍仿佛呼之欲出,孫春花皺著眉頭用譴責的眼神看著薑淺,連帶著三個小孩都覺得打這個姐姐沒啥大問題的,還拍手哈哈大笑:
“爸爸打姐姐嘍,使勁打,狠狠的打!”
薑淺用冷冰冰的眼神看了三個小孩一眼,隻覺得這三個小孩比她當後媽時候見識到的三個熊孩子還要讓人討厭,後媽畢竟是沒有什麼血緣關係,現在她可是這三個熊孩子的親姐姐,看到親姐姐要挨揍竟然還能笑得出來,可見原主到底是過得什麼日子。
後媽薑淺的力大無窮金手指功能比較的全麵,說是力大無窮,倒不如說是武藝高強,不但力氣比一般人大得多,反應速度觀察能力都比一般人要強,挨打抗揍的能力更是出眾,饒是如此,薑淺也沒有打算老老實實挨打,看著薑大壯的爪子揮過來了,距離她的臉隻有不到一厘米的時候,薑淺迅速的配合他揮過來的力氣轉過了臉,手機裡麵早就準備好的耳光聲也播放了出來,在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們眼裡看來,就是薑淺被超級狠的甩了一巴掌。
警衛們這才姍姍來遲,被震驚的老教授終於回過神來,衝他們指了指薑大壯一行人:“就是他們這幾個,突然闖進來擾亂課堂,還打人,你們趕快幫我把他們抓起來送到教務處去!”
彆看薑大壯在薑淺麵前牛氣哄哄的,在外人麵前卻連一個屁都不敢放,就是一個俗稱的窩裡橫,眼看警衛們衝上來了,半點都不敢還手,隻敢大聲嚷嚷:“誤會,這是誤會,俺就是來找孩子的,薑淺,你這臭丫頭,還不趕快和你們老師說清楚!”
薑淺一直都捂著自己完好無損的半邊臉,頭低的低低的,看起來好不可憐,一句話都不說,彆說老教授了,就連同學們都看不過去,更彆提薑淺這一個月以來通過各種努力把大家的好感度都刷了不少上去,聽到薑大壯這麼說,直接就炸了鍋,不管男女都齊聲指責薑大壯一家子。
薑大壯哪裡見過這樣的架勢,在他們村子裡麵,當家長的打小孩那可真是再常見不過了,見到被打的孩子們,鄰居們隻會說是小孩不懂事惹家長生氣了,根本不會站在小孩那邊說家長不應該打小孩的,心裡麵更是發慌,覺得這次過來可能要發生啥對他們家子不好是的事兒的,不由得有些後悔,可是後悔也晚了,老教授直接帶著薑大壯一家子和薑淺去找了指導員,把事情的經過說了個清清楚楚,讓指導員拿主意。
指導員早就收到了自己家小外甥女發來的信息,這段時間裡麵查看了一下薑淺的相關資料,原主薑淺有幾次被爹媽打到住院不得不休學,檔案裡麵可都明明白白寫著呢,他自然是偏心到了薑淺這一邊,對薑大壯一行人也沒有啥好印象,偏偏薑大壯自以為見到了負責的人了就能幫著他把薑淺手裡的錢都拿過來了,嘰嘰歪歪就說開了。
“哎呀,領導啊,你不知道啊,我這個閨女她不是個人玩意兒啊,我讓她出去打工給家裡打錢,結果這個死妮子全捏在自己手裡麵了啊,全拿來打扮了,一點也不給我和她媽啊。”
薑大壯是個不講理的,擅長胡攪蠻纏的,薑淺可不打算給他太多說話的機會,從口袋裡麵掏出來提前用風油精泡過的手帕往眼皮子下麵那麼一擦,她的眼淚頓時就流了出來,她也不說話,就那麼在一邊靜靜的流眼淚,三個熊孩子也配合的一直對她吐口水翻白眼兒,把一個長年累月遭受家庭暴力的小可憐形象深深植入了指導員和老教授的心裡。
老教授就覺得心裡麵一軟,他的小孫女的年齡和眼前這個女娃娃的年齡差不多大,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再看看眼前這個女娃娃,啥打扮也沒有,穿的也不是啥好衣服,撐死就是乾淨整潔,打扮?他是一點也沒有看出來的。
看看薑淺可憐巴巴的在那邊掉眼淚,都不敢說話的,老教授便放輕了聲音,慈祥的說道:“小姑娘,彆怕,這裡麵是有原因的吧?你和我還有你們指導員好好說說,你放心,我們不是那種無條件要求孩子孝敬爹媽的人。”
薑淺等的就是這句話,她擦了擦眼淚,仿佛多害怕一樣看了薑大壯一眼,小心翼翼的說出了原主的委屈:
“我不是不想給家裡錢,可是給了家裡錢我就沒錢交學費了,從高中開始家裡麵就不給我交學費了,我都是利用暑假寒假自己勤工儉學的,以前家裡要的少,幾百塊的我咬咬牙周末打個工也就夠了,可是這次他們要我整個暑假的錢,要是他們急著用也就罷了,可是他們是打算給我弟弟存著買房娶媳婦兒子,我是真委屈啊。”
啥?
不讓閨女上學,而是存著給兒子買房子娶媳婦兒?
老教授和指導員看了一眼在地上衝著薑淺吐口水的小男孩,心裡麵都覺得這一大家子怕是腦子都有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