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者薑淺是真心實意對養女好的,就算其中夾雜著一些小小的私念,希望養女成材之後想著她的好在她年邁之時能夠對她關照幾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就算是親生父母,很多父母也是這麼想的。
真心實意的好意和偽裝出來的善意是非常好分辨的,再加上孩子們天生就欺軟怕硬知道誰是他們能得罪的,誰是他們不能得罪的,養女從來也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媽媽會不管自己。
她站在門外,拉著拖著鼻涕、臉蛋凍的紅丹丹的閨女,看著麵前關得緊緊的防盜大鐵門,聽著裡麵傳來的冷漠又熟悉的聲音,眼淚嗒嗒就掉下來了,她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說道:“媽,我回來了。”
身材和長相在歲月的痕跡下容易發生改變,聲音相對而言比較□□,薑冉的聲音沒有什麼變化,就算帶著哭腔也能聽出來就是兩年前離家出走的那個孩子,說來說去現在薑冉也就隻有十七八歲,卻已經是一位單身媽媽了。
無論是她們母女兩個身上穿的好幾年前的過時衣服還是兩個人手上凍出來的凍瘡,都在說明這兩年她們的日子過得不怎麼順心如意,大人是活該,就是可憐了孩子了,投胎到小混混老爹和白眼狼老娘那裡,替小孩子惋惜了一番,薑淺不鹹不淡的開口道。
“你不是離家出走跟著那個男孩去過好日子了嗎,怎麼回來了?當初我說過的,你要是離家出走了以後就彆回來了,現在你過來是想要做什麼?”
這話,委托者薑淺確實說過,然而當時換來的隻有薑冉的冷哼和不屑,現在再次聽到這番話,薑冉的臉色訕訕的,摸了摸鼻子,擤了一把鼻涕,順手抹在了樓道的牆麵上。
“媽,我那不是年輕不懂事嗎,我現在回來了,我知道生活的艱難了,我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我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媽,就算你再怎麼生我的氣,也請你考慮一下你的外孫女,她已經到了要上幼兒園的年齡了,我吃了沒有文化的虧,萬萬不能讓孩子再重複我的老路啊。”
她拿捏住了委托者薑淺的軟肋,委托者最在乎的就是學習的問題,當初重新接納養女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看在需要教育的外孫女的麵子上。
薑冉以為隻要她這麼說了媽一定會放她進去,給她拿來嶄新的衣裳和做好的飯菜,讓她安安穩穩調養一段身子,再給她找一個安穩的好工作,把照顧孩子這個重任扛到自己身上,沒想到大門裡麵的聲音仍然是冷冷冰冰毫無一絲憐憫。
“那是你自己要生出的孩子,你自己負責,你當初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的時候我就勸過你,讓你好好考慮考慮,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既然這個孩子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就必須承擔起這個責任,沒有道理轉交給彆人負責。”
薑冉啞口無言,她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親媽竟然如此狠心,一想到陰暗的地下室和難以下咽的殘風剩飯,薑冉就越發感覺委屈,這兩年時間她彆的沒有學到,中年潑婦們打滾撒潑的精髓倒是學到了不少,當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著嗓子開始乾號。
“我的孩子命苦啊,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也沒有本事,姥姥也不待見,上學都上不起啊,媽媽對不起你啊,媽媽不應該把你生下來的啊。”
她就是故意想把社區委員會的人們給弄來讓她們當中間人替她好好和薑淺溝通一番,這些社區大媽們最喜歡的就是用她們那自以為是的道理來說服彆人,她帶著一個孩子,那些大媽們一定會站在她這邊的。
薑淺沒有開門,任憑她在外麵吵鬨,自己卻轉身進了屋子,把委托者薑淺一直藏在她房間裡麵那個上鎖的櫃子裡麵的各種化驗單和當初在村長的見證下和孫盼盼一家達成一致的領養證明翻了出來,夾在病例本裡,等到居委會大媽們按下門鈴的時候打開了門,不鹹不淡的看了眾人一眼,[華國人]金手指帶來的莫名氣勢讓那群本來打算先聲奪人的居委會大媽們氣勢矮了下去。
“我家的醜事驚動了居委,我先給大家道個歉,我這心裡麵也很委屈,這些年來我對這孩子到底是怎麼樣,相信小區裡麵的大家也都心裡麵有數,可是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對我的?技校裡麵就跟男孩子好上了,還不惜離家出走和我抗爭,這些年一直都杳無音信,現在突然帶著一個孩子上門,大家說說,我心裡麵到底是什麼感受?”